风浪不大难成山海第14章 追踪
在风水学中，晋代的郭璞在其着作《葬书》中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古人早早地就总结出了一套风水知识，死后更是将相地堪舆之法运用于自己的阴宅上。 传言死后葬在风水极佳的墓地会福泽子孙后代，也有人说即便死了也可借山川灵气，死后尸解成仙。 风水之术是人与自然的结合，也是道的一种。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同时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理解自然，利用自然，掌控自然，最后即可与自然融为一体，意志代表自然，身心永恒不灭，即为修仙者口中的天人合一。 此天人合一与凡俗中的天人合一有所不同，世间的天人合一只论道德，而修真界的天人合一，直指长生，甚至直指成仙。 人死后维持自身的规则与秩序自然会消散，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利用好风水汇聚天地灵气的特点，犹如将人体死后当做一件器胚，置于藏风纳气之所进行孕育，古人相信久而久之或可羽化通灵，循环再生。 此法符合天人合一的理念，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差不得。 从有世间有记录以来，还没有发现死后羽化成仙的个例，但不代表没有。 晟於市和光镇后山整体的外风水大格局，是专生养尸地的“破面文曲”山势脉相。 这种格局世间传言是凶地，却符合修真界的风水宝地最基本要素，至少在山势大局上，确实如此，达到了养尸的目的。 若想将这种养尸地利用起来，做成可尸解升仙的福地，非得大能之士不可。 风水学中，可为分外山与内山，外水与内水，外山与外水组成明川大势，内山与内水可看作阴宅的内部格局。 只有内外皆符合，才能成为风水宝地。 小风水学中坡可称为山，路可称为水，气场汇聚可为风，只因这一句话，世间就诞生了数不清的风水神棍。 实际上小风水学虽然理论健全，可终究是格局太小，体量不足，即便将先人葬在那里，对福及子孙后代也没有多大帮助。 世人热衷于此也只是给活人寻个心理安慰。 可晟於市和光镇后山却是不同的，这里的风水大势绝对是格局够大，体量充足，做好了还真能将这里变成风水宝地。 但若是做不好就是最凶的凶地。 很多人都曾玩火，当然也包括古人，一个处理不善，会祸及后人。 叶章所在的地下岩洞，条条相通，错综复杂，又似条条汇于一点，类似于风水学中的聚面水。 他只要找到汇聚之处，就可找到此山的最佳穴眼，那里才是藏风聚气的最佳之所。 “墓主人为何不将自己葬在那里，反而坐落在这处凶位上？” 叶章学过的无名道书，陈杂之处略有提及相关的一些风水知识，所以他很快就判断出墓主所葬的地点不是最佳穴位。 他要去看看那里有什么名堂，为何墓主不将自身葬在那里，反而葬在这一处偏挤所在。 只是这里通路太多了，叶章都有些迷路了，何况是先下去的那几人，应该也不会好过。 僵尸王墓主已死，这个地下岩洞中有的只是普通僵尸，以叶章如今的境界，对付起来倒也不难。 古时候，凡是大的建筑还存在打生桩的习惯，何况是这么大的阴宅。 按理说这么大的墓穴，有人畜殉葬应该是正常之事。 可叶章却没看到有专门殉葬的地方，不禁疑惑道：“难道说，那些僵尸就算是殉葬了吗？” 这在风水学中，还真未曾提及，主要是路子太野了。 对叶掌来说，僵尸应该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唯有那几个活着的人，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如果处置得当，他是有机会在尸毒发作前走出此地的，只是还能见亲人最后一面。 若那刘老还活着，他应该也看出此地格局了，极有可能也在寻找此山的穴眼。 叶章的风水之术，虽然学得不是很专业，可他自信不会输给那个刘老。 也就是说，他完全有机会追上那些人，伺机报仇。 叶章的腿已经瘸了，但以他的肉身强横程度，完全没有必要过度担心。 接下来，叶章找了一截树根作拐杖，用了一些碎木板将右腿固定了，用不了多久，伤口就可以自行修复，而现在他就可以行走了。 “若碰见了，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叶章冷笑一声，然后找了一处正确的岩洞，开始小心翼翼地探寻，这期间他会不断地遇到岔路，要试着以风水知识挑选。 这一路走来，叶章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足迹，看着有些紊乱。 有普通僵尸僵硬步伐走出的足迹，还有血迹。 叶章细看之下，还发现了三个正常人的足迹。 看来这群人命是真大，在主墓室中只死了一个。 叶章觉得，既然发现了血迹，便沿着血迹找寻，倒也省却了一番麻烦，那些普通僵尸，应该去追那三人了，这或许是个机会。 地上血迹很浅，一滴滴地，直接延伸到了一条岩洞。 叶章发现，那留有血迹的人竟与另外两人留下的足迹分开了。 可能是被僵尸群逼得分散了。 叶章略微一犹豫，决定还是去带有血迹之处看看，对方受伤了，应该是跑不远，待会儿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他按血迹指引，已经走到了这口岩洞的深处了，这时忽见前边躺下一具干尸，其头部中了数弹，被打得贯穿，已经失去了活力。 “是僵尸。” 还没到血迹的终点处，叶章继续深入。 期间他相继发现途中倒下的干尸，竟不下于七八具，皆是眼睛中枪，伤了大脑导致的。 这些僵尸头都很铁，只有从柔弱部位射击才能够对其进行穿透。 “想法倒是挺准的。”叶章低语道。 叶章继续跟进，最终寻至此岩石矿洞的拐角处，才找到那人。 “是八号队员。”叶章沉声道。 那人还活着，只是腹部中弹了，靠坐在岩石边上，看样子情绪有些低落，其中的缘由，有些耐人寻味。 叶章用手里的那把五四式手枪对着他，示意其交出武器。 “叶兄弟，我枪里子弹早都打光了，你不必担心。” 八号队员很坦诚，将手里的九五式扔到了叶章脚边，有些心灰意冷。 叶章看他的状态很不好，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了，便调侃道：“巧了，我这把枪里也没子弹了。” 八号队员此时面上苍白如纸，他失血过多，加之一路奔波，显然是活不长了。 这家伙在中弹情况下还能干掉几只随行的僵尸，即使现在是敌对关系。 叶章心中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汉子！ “你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突围。”叶章故作不知地问道。 实际上，他心中早已猜出了一些，他只是想套出更多的信息，比如活下来的那些人都有谁。 八号队员听后，怒极一笑，他恨意明显，随后娓娓道来。 原来这行人当初在主墓室时，已经快要撬开其他的玉石门了，可偏偏听到了僵尸王砸门的动静。 他们本来有机会逃离，不曾想那王显明却执意要取那女尸口中的奇珠。 一号与八号队员无法，二人只得将其他人晾在一边，先去撬其他的玉石门。 刘老年老体衰外加腹部中弹，只能逞逞口舌，根本帮不上忙。 而王显明则一心处理那具女尸。 当时，王显明摘下了女尸的面具。 只见那女尸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宛若生人，好像刚刚睡着一般。 形势紧急，王显明可以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一手捏住女尸的双鳃，趁机一掰，果然如刘老所言，一个幽蓝的宝珠落了出来。 王显明心情激动，立刻将那枚珠子收了起来。 而那女尸失去了奇珠后，面部立刻由白皙变成了紫青色，身上很快就长出了白毛，俨然是要尸变。 好在众人之前为了防范此举，已经将女尸捆缚。 那女尸尸变后，很快就“活了”，兀自挣扎不断。 王显明开了两枪，竟然打不死她。 这女尸的实力竟然不下于那个僵尸王。 一号与八号队友见状大惊失色，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那女尸太凶悍了，锁链是困不了多久的。 最要命的是，此时旁边的那座玉石门被撞破了。 时间太短，一切都来不及了。 叶章听到这里，暗自窃笑了一声。 当时场面混乱，僵尸王一头撞了进来，跌落在破碎的石门上，他没有朝众人扑杀，而是在抠门上的箭矢。 可是一大波普通僵尸此时也已经从破碎的石门处鱼贯而入。 这些家伙才是最要命的。 刘老呼吁快些迎敌。 王显明没有说什么，持枪就开始射击，子弹虽然不能对这些僵尸进行有效杀伤，但却可以压制一段时间。 “你们后退，我放个雷管。”一号队员大喊。 只是他刚要有所动作，握有雷管的那只手就被钳住了，他惊愕地转头一瞥，被吓坏了。 因为始作俑者不是自己人，而是那个女尸。 众人也没有注意到那女尸是何时挣脱束缚的。 女尸的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一号队员的脖子，所用的力道很大，直接掐得一号队员口喷鲜血。 “不！”一号队员用喉咙挤出了一个字，就脖子一歪死去了。 这之后，一号队员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中被女尸一巴掌拍飞了头颅。 那头颅就落在众人身后的棺材下，溅起了一地的血花。 王显明大吼：“快到棺材后面来。” 刘老与八号队员立刻醒悟，纷纷效仿。 此时能活一时是一时，哪里便于躲藏，他们就往哪凑合。 女尸凶性十足，杀了一号队员后，没有被身前的血腥味诱惑，而是冲着另外三人追了上去。 “开枪！”王显明提醒道。 另外两人会意，纷纷朝着女尸射击。 “叮！！！” 女尸身上多次中弹，只是这没有什么作用，她比那些普通的僵尸还要强大得多，可以顶着枪林弹雨继续冲向众人。 “完了！”刘老绝望了。 “该死！” 八号队员也骂了一声。 王显明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沉稳地开枪射击，或许在这种人眼中，只剩下了任务与目的。 女尸很快冲到了三人身前，只隔着一口棺材，她一把抓住棺材，想要将其搬起。 这口棺材不小，异常沉重，可在女尸的双臂下，竟直接离地。 众人吓得立刻按住棺材，不让女尸得逞。 要知道，这棺材可是众人唯一的护身符了。 女尸见没法得逞就干脆一跃而起，想要跃过棺材，直接扑杀众人。 “快拦住她。”刘老悲呼。 女尸的这一举动，可把老家伙给吓坏了，老了老了，终究是不得善终了。 王显明直接将手中的步枪当成了棒球棒，用力一抡，好在这一下打中了，将处在凌空状态的女尸砸退了出去。 其他僵尸此时恰好扑了上来，都挤在了众人身前的棺材处。 “要命啦！”八号队员崩溃了，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照这样看，这口棺材瓤子早晚被挤爆。 到那时，他们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嘶！” 女尸一跃一丈多高，又跃了上来。 “看你干的好事，这下玩大发了吧。” 最后关头，八号队员竟数落起了王显明，这在平时他可不敢这么做，可如今都要死了，他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若不是王显明刚刚分心去取那个珠子，三人合力撬门的话，这些人还真有希望生还。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女尸已经坐落在一群僵尸的头顶，就要朝众人发难。 这些僵尸都太诡异了，力气都大得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棺材瓤子都被挤得变形了，直接将众人夹在了里面，动都动不了了。 “能给老头子我一个机会吗？”刘老用一脸哀怨的目光注视着女尸。 那女尸哪管其他，直接就要霸王硬上弓。 “no！”刘老离得最近，口中都飙起了英语。 就在这三人准备迎接被分食的命运时，他们脚下的地面直接开裂，砖石破碎。 这之后，所有人以及围在这里的所有僵尸都被漏了下去。 没想到，棺材下竟别有洞天，众人也因此活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天然的岩洞，地形复杂，石壁上镶有可自行发光的天然萤石。 即使没有光源，也可以看到里面的环境。 王显明不敢耽搁，立刻组织刘老撤离。 因为随他们一起坠落的，还包括眼前的僵尸群。 “快走！” 八号队友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时王显明挡在了他的身前。 “怎么了？”八号队员有些惊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王显明手持一物抵住了八号队员腹部。 八号队员低头观看，那东西正是王显明之前给刘老的那支手枪，此时却被王显明要拿过来，威胁他自己。 “你……这是……” 王显明没等八号队友把话说完，就抢先说道：“对不住了，兄弟，你就做一回人肉叉烧包吧！” 王显明语毕，果断扣动了扳机，然后一脚将八号队员踹翻在地。 “啊！” 躺在地上的八号队员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袭来，王显明的那一脚，让他腹部的枪眼直喷鲜血。 八号队员只觉自己被背叛了，此时成了垫背的。 而王显明则与刘老趁机逃离了此地逃离了。 八号队员用手中的步枪敲开了凑过来的普通僵尸，他强忍伤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此时那女尸在八号队员错愕的目光中，竟绕过了他，去捉那两人去了。 不过八号队员此时无心思考，只想着接下来如何自保。 于是才有了刚才那一出儿，他放倒了追在身边的七八具僵尸。 而这里其他僵尸，有些跟丢了，迷失在了这处迷宫一般的地下矿洞中。 八号队员回忆到此，事情的经过已经水落石出。 那王显明与刘老明显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这位八号队员也一样不是什么好饼，曾是其爪牙。 叶章判断，王显明此次进入这座古墓多半是为了找到那枚奇珠，是图财还是别有用心，目前不得而知。 “得想法子阻止他们。” 叶章知道，只要让王显明活着出去，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因为其身份摆在那儿呢。 到时候，叶章自身都有可能被栽赃陷害，被说成是杀害这些队员的杀人犯。 实际上，杀人的勾当他王显明做得最多，为达目的，简直心都黑了。 “呃……”八号队员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这次已到了弥留之际。 他看着叶章，面容满是哀求。 “叶兄弟，你与王显明已经不共戴天，今日你若不在墓里报仇，出去后也没有机会了，我刚刚透露的信息应该对你帮助巨大，只求你在我死后，若有机会出去，将这些……寄给我的家人。” 叶章点头答应，接过八号队员的遗物，最后看了眼八号队员，踱步而走。 而八号队员眼里已经无光，死时双眼未合，带着不甘与遗憾走了。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在活着的时候，不留有遗憾，死时才走得洒脱，否则即死不瞑目。 叶章抽空看了看八号队员给的东西，是一塑料自封袋，里面只有一封信笺，他查阅了一番。 信中内容只是寄托了八号队员对家人的哀思，没有一丝一毫的涉密内容。 这倒也无可厚非，若能活着出去，叶章还是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的。 这之后，叶章沿着来时的足迹回返，最终沿着王显明与刘老二人的足迹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二人的足迹就消失了，毕竟都是坚硬的岩石路面，不可能都能踩出痕迹。 那刘老精也通相地堪舆之术，是可以确定此地格局的。 也就是说那二人是有机会进入此山的灵脉中心的，只要到了那里，或许还有机会。 接下来，叶章按照风水知识，寻那灵脉中心。 一刻钟后，叶章发现了新生的足迹，而且一片杂乱，原来前方不远处，是两只掉队的僵尸。 那些家伙一会儿走动两步，一会呆若木鸡，不知道这干什么。 不过当叶章靠近时，那两个僵尸隔着很远就闻到了气息，向他这里扑过来。 叶章眼睛一眯，心说这僵尸好厉害的嗅觉，看来得想办法遮掩一下，待会儿可别因僵尸的敏锐嗅觉而暴露行踪，然后再被王显明察觉到。 叶章默默地躲在岩洞的拐角，等着那俩僵尸过来。 那两僵尸已经将叶章锁定，快速奔来，口中发出呜呜地兴奋声。 叶章取出匕首，绳索，暗暗运转起功法。 一只僵尸先行蹦来，叶章抛出钢索，正好套住其脖颈，然后用力一拉，将那只僵尸拽得踉跄跌倒。 叶章重复此法，很快将另一只僵尸也捉到了。 这钢索结实耐用，两只都被牢牢套住。 无论这些僵尸如何挣扎，最终都难逃一死。 叶章使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指尖精血分别滴于两只僵尸面部，让鲜血气息吸引彼此的注意。 这期间他还使用了之前对付僵尸王的催生血气的方法。 很快，两只僵尸都闻到了对方门面上那诱惑的气味，开始互相啃咬起来。 很快铁齿铜牙的两只僵尸，因互相蚕食而尽皆陨落。 这招对这些低智商的僵尸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