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不大难成山海第96章 涂山久离
昆仑之丘帝都虚影附近，此时一片狼藉，除却凡俗之人认为这里是摸金的天堂。 其他生灵乃至修道之人，皆视这里为糟粕之处，伪劣之所。 寻常的金银玉碎，对修行的生灵而言，已无大用，甚至挥霍这些钱财之物，还容易使自身沉沦。 因为贪图享乐会耽搁自身的修行，沉迷奢华的物质欲望，一定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修行之人，尤其是心智不强，成仙欲望不足的那一类，钱财之物极易使其沉沦，最后相当于废掉了，与世俗的武学高手无异。 而那些心智坚定，志在修仙的生灵，金银玉碎只配装点自己的道场，相当于只是一块砖瓦，也可以是一副桌椅，只当是工具，或者干脆弃之如履，不会爱惜。 因为除了修仙，那些人已放下大部分物质欲望。 叶章等人对这些金银也实在喜爱不起来，他们已经脱离俗世，将要踏上修行之路，根本不会对这些东西上心，干脆弃之不顾，探寻下一处秘地。 叶章放下程小晴，尝试走近帝都虚影所在之处。 这个帝都虚影据说只是一个巨大的光线建筑，类似于海市蜃楼。 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 也有人分析，就是这座帝都虚影压制了整个昆仑墟，即便此界资源丰富，众生同样修行艰难，不易突破志高领域。 只是，目前帝都虚影无危险确实是公认的事实。 尽管形状逼真，可光影始终是光影！ 最后，叶章整个人都融进了帝都虚影之中，想要一探究竟。 古玄道人未曾阻挠，他主动在虚城外，一边调理自身的状态，一边守护程小晴。 “希望老夫的神魂完全崩解前，能发挥出最后的余热。” 老家伙实在折腾不起了，早已开始力不从心，寻常的步行赶路，都非常费力，哪里还有多余的体力去陪叶章走进走出地。 都城既然是虚影，又不伤害所有的经过的生灵，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叶章在进入虚影所组成的城墙后，起初未察觉到异常，只觉得都城虚影应该类似于海市蜃楼一样的存在。 虽看得到，摸上去却是一片虚无。 那城墙很厚，叶章宛若能够施展穿墙术一般，无声无息地穿过了厚厚的城墙。 接下来，叶章被惊到了，眼前的景象就像清明上河图一样，呈现一幅古代都城的样貌。 叶章惊讶道：“竟有人在其中！” 都城中的那些人穿着都很古朴，是古人打扮，共同组成了一幅古代繁华街景的样貌。 有的人在划船，有的行走在热闹的集市里，有的充当卖货的摊主。 叶章缓缓走进一户人家，发现那房子里竟也有人，展现的是他们日常生活的状态。 “原来都是影像。” 这像是个虚影的世界，周围的人都是全息投影，看着很立体。 这刻画得未免也太真实了！ 而且那些人物还能动。 都城里的一切显得活灵活现，仿佛穿越到了元宇宙。 又仿佛这个虚影帝都是从某一个真实的历史节点映照在了现世。 恍惚间，叶章感觉自己幻听了，大概是受到某种磁场影响，接着这个虚影世界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因为开始有了声音！ “烧饼，又香又嫩的烧饼……” “糖葫芦，冰糖葫芦……” “客观，上好的果子，尝一尝吧……” 叶章被吓到了，他还真能听到这些人的话了。 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怎么会这样？ 叶章心中越来越恐惧，打算立刻离开此地。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出现在了叶章的耳畔，很年轻。 “公子，看你装饰怪异，想必是从遥远路途而来，还请上来将歇一下，本馆的姑娘都很贴心，会尽情服侍公子的。” 叶章回首，见到身后的阁楼名唤添香阁，是甲骨文的字体。 他忍不住心中嘀咕：“这是妓院开始拉客了，真是传承悠久的职业。” 面前有一个女子正朝着叶章打着招呼，那女子的嘴可真甜。 见叶章不答话，那个俏佳人竟直接挽住了叶章的手臂。 不过马上叶章就察觉到了不对，心中更加惶恐了。 这些虚影组成的人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真实了。 此时，叫着叶章的这位姑娘，竟与真人无两样，而且对方挽住自己的触感竟也那么真实。 最最令叶章恐惧的是，他们竟然看得见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 叶章被吓坏了，他连话都不敢回，想抽离被女子环住的那个胳膊，就此离去。 这个帝都长时间无人打理，怕是闹鬼了！ “公子你莫非是未经人事，因此紧张了？”那女子打趣道。 叶章吓得冷汗直冒，这也太生动了。 再说，他的确还是个处儿，让那女子这一问，内心是更慌张了。 “今日有事，不方便，还请让开！” 这要是真实发生的事也就罢了，他大不了进去唠唠嗑，联络联络感情也好。 可这是哪里，叶章可没有忘记，说白了此处本就是一片废墟。 哪里还有活物？ 想到这些，叶章腿肚子都在打着哆嗦，生怕面前的女子是鬼。 如果这里是幻境，叶章真希望能够快点醒来。 说不定一切幻灭时刻，这些人立刻就会变成红粉骷髅，或是干瘪死尸。 即使这些东西诈尸了，叶章也敢斗上一斗。 可现在他是真的看不透帝都虚影中的深浅了。 这里面的水点深！ 如果这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那就麻烦了，他现在究竟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会不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就此沉沦在这方世界里，那可就诡异了。 “公子初来乍到，不曾对这里有所了解，可愿跟我上来，我们聊聊，关于这座都城的人与事。” 那俏佳人在最后一句话中的“人与事”故意拉了长音，仿佛意有所指。 “这……” 叶章不能淡定了，如果一切是幻觉的话，也未免太真实了，真实到以为自身已是这方世界的一份子。 整座都城都是幻觉吗？ 叶章无视那女子，故意靠近旁边的摊贩，问道：“摊主，你那果子怎么卖？” 他得试一试，在验证心中的某一猜想。 “一钱十斤。”那位摊主竟然回答了。 “哦！” 叶章故作镇定地离开了那个摊子，他可不敢买这里的东西，就更别吃了。 “不买你叫什么价？”那摊主不耐烦地嘀咕了句。 叶章对那位摊贩不再搭理，转身又去与其他摊主沟通，结果他发现，这里的人都看得见他，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接下来，叶章主动走到了都城的边缘，摸了摸。 他发现都城的墙壁都变成实物了，而且此刻城门大关。 叶章心脏被刺激得砰砰直跳，感觉自己误入了狼窝。 这期间，那位俏佳人竟没有离开，后来更是大胆地挽住了叶章的手臂，跟了他一路。 这太诡异了！ 哪有招客到这种程度还没有放弃的风尘女子？ 那女子难道就没看出来，叶章根本就是囊中羞涩，没有这个世界的钱财吗？ 叶章心慌意乱，面前的事实惊得他直喘气，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松开！” 叶章忽地对那位俏佳人怒目而视。 这位属狗皮膏药的，贴上他了。 要是个大活人也就罢了，他还不至于这么冷漠。 什么孤魂野鬼也敢找来？ 叶章空着的右手直接就将唐刀拔了出来，架在了那位俏佳人的脖子上。 “公子，小女子一心一意陪伴你，你怎如此冷漠待我。”那位俏佳人此时看着很无辜，又说道：“难道公子不想我为你解惑吗？” 看来眼下是无法了，叶章对这位女子很是忌惮，这里所有人中就数她最诡异，思想也最活跃。 叶章说她一句，她都能通过言语给顶回来。 “你到底是谁？” 叶章没敢真的用刀抹了她的脖颈，怕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此时的状态到底是实体还是肉身，是魂魄出窍了还是怎的。 “公子请跟我来。” 那位俏佳人竟松开了叶章的手臂。 叶章看了看城墙，见其还是实体的，眼下出是出不去了。 最后，他只得咬了咬牙，跟上那女子，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俏佳人又带叶章进入了那个妓院。 叶章皱了皱眉，直接跟了进去。 与其他屋舍不同的是，叶章进入那道门后，直接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不像是都城内，像是一口实体的洞窟。 随着深入，叶章只感觉森冷入骨，寒气逼人。 这洞窟也是一口寒洞。 而那位俏佳人竟像是没事人一样，毫无感觉，比叶章抗冻多了。 这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洞窟的尽头是一个类似于殿堂的洞内建筑。 女子随手将关闭的木门打开。 紧接着，一股渗人的蓝色鬼火就飘了出来。 “抱歉，太长时间不曾打开，有腐朽气息外漏。” 叶章眉头一皱，心道这是带他来到了什么鬼地方，她想干什么？ 只见殿堂内摆放着一口朱漆棺材。 “就知道没好事。” 看到那口棺材，叶章心里很不舒服。 最近怎么总是和尸体打交道，他都快成专业收尸人了。 等古玄道人死后，恐怕他还要为那老家伙收尸，等着去埋葬。 “公子，这是妾身的尸身，我是涂山氏的后代，名唤涂山久离。”那位俏佳人此刻语气很沉重。 叶章在细细聆听，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涂山久离对着棺材一指，那棺盖竟直接漂浮在了空中。 里面的女尸穿着复古，当真好样貌，粉面桃花，朱色睫毛微长，俏脸微白，身材也一样傲人。 唯一诡异的是，有九条尾巴从那女尸的胯下蔓延而出。 身边的俏佳人此刻也幻化出了九条尾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章疑惑道。 现在这二位除了妆容不同，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这女子已是一个魂体了吗？ 根据这位俏佳人所言，她的本体是一只九尾狐，不过死于上古年间的那场大战。 后来昆仑之丘的天然地势又将帝都映照了出来。 涂山氏这一脉本来就历史悠久，祖上更是与三皇五帝这些上古神灵打过交道。 这女子在天帝都城出现，倒也不难于理解。 “我现在只是帝都的一缕虚影，因都城而生，也永远受制于都城。” 当年帝都被毁后，她的本体见证了一切，无奈身死。 等恢女子的这缕虚影有了意识后，几乎没有任何一切的记忆了，她最终成了都城的一部分。 “谁葬下了你？” 叶章在观察这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里应该是昆仑的某个洞穴所在。 “我成为这个都城的一部分后，只记得自己曾是一只九尾狐，生于青丘，对过往再无记忆。”涂山久离伤感道。 就连这座都城的历史，生前的人与事，涂山久离也遗忘了。 她现在俨然成了都城虚影规则的一部分，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就算不错了。 “只有你一个有意识的规则体吗？”叶章问道。 涂山久离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叶章忽然想明白了，之前他与那些商贩接触，对方对答如流，原来都是她搞的鬼。 “说吧，你诓骗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在叶章想来，这只九尾狐女，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但肯定也会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 既然一切都摊牌了，叶章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我需要公子你帮我寻回轩辕令！” 涂山久离身边光华大作，光影交织，幻化出了一枚古令。 那令牌黄金色的，狭长而古朴，上面纹络复杂。 叶章一时间根本看不懂。 “这就是轩辕令？” 又提到了这东西，显然那块令牌对这里非常重要。 叶章心中在快速思索，考虑其中的利弊。 “如果没有轩辕令，这方世界百年内就要崩塌了，到时候此界生灵无一幸免，都会因此消亡，而我也会烟消云散。” 此刻，涂山久离的眼神有些迷离，是美人该有的伤感。 可作为规则之体，她想哭却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