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刀破苍穹第78章 枯树开花
沉默片刻后，十三呼出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眼看向身前的萧牧尘， 柔声道： “罪歌的力量诡异无常，你若接不住，将陷入心魔，永坠深渊。” 萧牧尘咧嘴一笑，洒脱道：“我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十三看着眼前的萧牧尘，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怅然一叹道：“好，能否接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 十三的身上再次燃起蓝色的火焰，缓缓上前，抱住了萧牧尘。 刹那间，十三的身体绽放出耀眼的蓝色光芒，使得萧牧尘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待他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开始坍塌，随之而来的事另一个世界。 天上的残云被晚霞染成了血红色。 荒凉的大山耸立在天地之间，坚毅而孤独。 山上寸草不生，乱世丛生，尽显苍凉之感，狂风卷过山脊，带起阵阵呼啸之声，仿若在诉说着这里的千古荒凉。 萧牧尘踩在坚硬的泥地上，无比真实，竟让他有一种似乎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感觉。 抬眼向前望去，那山尖处，有着一棵低矮的枯树，零星几片枯叶在风中摇曳，树下，站着一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人。 萧牧尘正要迈步上前询问，却见一片枯叶被山风卷走，刹那间，远处的天际竟开始了坍塌，外面是一片混沌黑暗。 “树上的枯叶落尽，这里的空间便会彻底坍塌，主人您也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十三的声音在萧牧尘的耳畔响起。 萧牧尘心中一惊，无比骇然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这里的一切，奴家无法插手，只能靠主人您自己……” 十三的声音渐渐消失，萧牧尘心里一沉，不由加快了脚步，来到黑衣女人的身后五步的距离，他正要躬身行礼，却听女子悲声叹道： “我用了一千年，走到这山巅，回过头去，才发现这一路尽是孤独与彷徨。” 萧牧尘不由一窒，抬眼看向女人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只听女人怅然一叹，感慨道：“来时，独一人，走时，亦一人，” 萧牧尘喉头微动，舔了舔嘴唇， 心道眼前这人怎会如此伤春悲秋，伤悲得都有点中二了。 “呃……前辈……” “你走吧，我的孤独，你不懂。” “……”萧牧尘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又抬头看向身旁的枯树和那零星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暗道，你的孤独与我何干，我也不想懂，要不是为了获得力量，你以为我想在这儿陪你中二啊！ 心里虽在无声的咆哮，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敷衍的微笑。 等等， 我的孤独，你不懂？ 那是不是……我懂了她的孤独就可以获得力量，或者说，我帮她开解了，我同样也能获得力量？ 萧牧尘找到大致方向后，不禁深吸一口气，小声试探道： “前辈，您方才说，一路走来，尽是孤独和彷徨，有没有可能，是您狭隘了？” “什么意思？”女子冷声道。 萧牧尘指向下方的山间小道，含笑道：“这一路上，前辈难道就只顾埋头看路，不曾见到沿途的美景么？” “这荒凉的孤山，寸草不生，除了岩石就是峭壁，你管这叫美景？”女人戏谑道。 “……”萧牧尘抿了抿嘴，继续道：“这世上，不是只有鸟语花香才是美景，有时候，岩石峭壁也不失为一种荒凉的美。” 女人没有说话。 萧牧尘接着说道：“前辈觉得一生孤独，实则只是封了心，拒绝了外在的一切罢了。” “那又如何！”女人冷冷道。 “……”萧牧尘眉头微挑，见女人不为所动，便话锋一转道：“其实晚辈觉着，孤独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说说，孤独有什么好？”女人反问道。 “孤独的人没有牵挂，可以随心所欲，直白一点，孤独才是自由。”说着，萧牧尘走到女人的身边，望向远方，微笑道：“其实，比起被人左右的生活，我，更爱无人问津的日子。” 女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人嘛，不都是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上，最后又孤零零的走，一个人，一条路，没有牵挂，没有左右，抬头是天，低头是地，沿途不管是美景或是荒凉，好与坏，皆由你一人独享。 一个人其实也蛮好的，没有失望，没有辜负，只有坦荡和自由。 你只需忠于自己。” 女人依旧沉默，萧牧尘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山巅，凝望着远方，任凭山风吹拂。 亦就在这时，远处的山脉开始坍塌，天崩地裂。 两人依旧不为所动。 良久， 女人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萧牧尘，见其面对坍塌崩坏的天地不仅毫无惧意，反而神色平静，嘴角始终挂着那么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在想什么？” “我在享受孤独。” 女人不禁一愣，随后释然一笑，转过身，看向眼前的枯树，凄然道：“我已记不得站在这山巅多少岁月了，春去冬来，岁月更替，这棵枯树也就剩下这枯叶几片……” 萧牧尘转过身，没有去看身旁的女人，而是望向枯树上的两三片枯叶，咧嘴一笑道：“原来，这棵树已经陪你这么久了么？” 此言一出，女人浑身一僵。 萧牧尘转过头，看向女人，不由一愣，因为这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竟和十三长得一模一样。 但他肯定，眼前这人绝不是十三，因为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 片刻后，女人释然一笑，缓缓伸出手，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臂，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触枯枝，柔声道：“是呀，原来，你陪我已经这般久了。” 下一刻， 女人轻触的枯枝竟奇迹般的冒出了绿色的嫩芽。 随后，整根树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绿意所蔓延，接着便是树干，树下的沙土，甚至是岩石。 顷刻间，这座荒凉且寸草不生的孤山竟奇迹般的被青草和山花所覆盖。 女人转过头，看向萧牧尘，展颜一笑道：“谢谢你。” 眨眼间，女人竟化作无数的黑色花瓣随风飘荡了起来，在空中萦绕飞舞。 萧牧尘呆愣在原地，凝望着越飞越高的黑色花瓣。 他的眼眸中竟出现了这座绿意盎然山峰，开满鲜花的枯树…… 萧牧尘感受着山风的吹拂，呼吸着空气中青草和花朵的芬芳，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当他缓缓闭上眼睛，哪怕周围没有丝毫的声音，但他依旧能够感觉得到这个世界的山石、绿树、花草、山风。 这里， 虽然只有他一人， 但是， 却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