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4章 宋玉珠掀翻了麻将桌
“ b养的!他不打麻将能活下去吗?”
“玉珠,你管不住洪德了?我还以为洪德跟你回家了。”
左红怀疑地说。
宋玉珠顿时暴跳如雷,她挥着两手骂道:
“我操他妈的!我操他妈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只会骂这一句话,憋在心里的话说不出来了。马淑兰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揉着她的胸口说:
“玉珠,你消消气,你消消气。”
她推开了马淑兰的手,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淑兰呀,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她在屋里转着圈圈,手指窗外说道:
“于洪德个b养的!他不但不跟我回家,他还跟我吹胡子瞪眼的。”
“他敢跟你吹胡子瞪眼的?”
宋玉珠喘了一口气。
“春花,你不相信吗?”
她手指左红和马淑兰说:
“你俩都不相信吗?”
她忽地跺了一下脚喊道:
“你们都去问问曹老大,姜树枝,于福田吧!”
左红、梁春花和马淑兰的心里顿时漾满了悲哀和无奈的情绪。
姚迪她们都放寒假了,母亲虽然不接送她们,但是她又有了一项新的任务:每天都接送园波的媳妇;她中午做好了饭,把饭菜装进保温饭盒里,拎着饭盒去给她送饭。
园波跟着父亲到贝尔湖打冬网,他的媳妇没有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地推着小车去卖烟。此时,母亲正拎着饭盒走在路上,凛冽的寒风吹起了她的粗布棉袄的衣角,破旧的头巾在风中抖动起来。大路上过往的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穿上了羽绒服,他们都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锁,戴上帽子,两手揣在兜里,暖和和地在马路上走着,当母亲从她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惊异地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六七十年代老人的穿衣打扮,禁不住地议论着:
“这个老太太是农村来的吧?”
“不是,农村的老太太都穿得比她好。”
“她的这身衣服穿了至少有二十年了。”
“怪可怜的,我家有穿旧的羽绒服,哪天送给她。”
两个中年妇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说道。
“小滟,快吃饭吧。”
母亲把饭盒放在烟箱上。
“妈!我卖完这盒烟的。”
她戴着狗毛帽子,帽扣系得紧紧的,脚上穿着毡嘎达,手闷子耷拉在烟箱上,她找完了钱,赶紧把两手揣进手闷子里,跺着脚说:
“妈,大冷天的,你快回家吧!”
她打开饭盒,吃着饭说。
“小滟呀,这里风大,你到墙角的地方吃完饭再回来。”
母亲架起了车把手。
“妈!不用了,我在这里边吃边卖烟,你快回家吧。”
她吃完了饭,赶紧把手揣进手闷子里;她和母亲穿的棉袄都是一样的,她的棉袄还是母亲做的,穿很多年了;破旧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寒风,她冻得哆哆嗦嗦的。
母亲拎起饭盒向百货大楼走去。
“妈!你不是回家吗?怎么往哪边走呢?”
“我到街里去转转。”
母亲走进了百货大楼,在卖羽绒服的柜台前停下来。
“姑娘,我想买一款女士穿的羽绒服。”
女服务员看了她一眼问:
“大娘,这款羽绒服正适合你。”
她把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放在柜台上。
“不是我穿,是给我儿媳妇买的。”
“你儿媳妇?她喜欢什么颜色?”
“颜色不主要,只要暖和就好,她穿着在大街上卖烟。”
女服务员顿时领悟了。
“她拿出了一款长到脚踝骨上面的羽绒服。”
“服务员,我想买这样的羽绒服。”
两个中妇女在旁边的柜台前买衣服,她俩看到了母亲的穿戴,一眼就认出了她。
穿白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手指母亲说:
“她不是咱俩刚才碰到的老太太吗。”
穿海蓝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说:
“是啊,我还想把自己不穿的旧羽绒服送给她。”
“服务员,我买一件质量最好的。”
“质量最好的?那就是这件了,既暖和又舒服,是我们店最贵的羽绒服,波司登牌的。”
“我的妈呀!老太太能买的起这么贵的羽绒服?”
“波司登牌可是大牌子呢,我不舍得买。”
两个中年妇女轻声说道。
“我不懂什么是大牌子,什么是小牌子的,你说多少钱吧?”
“六千八百零八十元。”
“我的妈呀!那是刚上市的羽绒服。老大太能买得起吗?”
穿海蓝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担心地说。
“服务员,你给我开票吧。”
“我的妈!她穿着要饭花子的衣服,能交得起钱吗?”
穿白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担忧不已。
母亲交完了钱,把票递给女服务员,她从柜台下拎起了一个大包,递给了她。
“这款羽绒服正适合冬天在外干活的人穿,你儿媳妇要是穿着不合适,回来换。”
两个中年妇女听到后惊得目瞪口呆。
母亲给小滟送去了羽绒服,换回了她身上穿着的旧棉袄,她抱着旧棉袄顶着刺骨的寒风向家走去。
母亲准备着过年吃的东西。
“姥姥!姥姥!我要吃里面有枣的发糕!”
箫晓两手挓挲着说。
“奶奶!奶奶!我要吃菊花鱼。”
琳琳蹦跳起来,学着箫的样子,两只手在头顶上摇晃着。
“我给你们做。”
母亲过了元旦,她就开始蒸年糕、蒸包子、包冻饺子,蒸馒头、炸白鱼、炸肉丸子、炸肉段,一直干到年三十,把煤棚里的五口大缸都装得满满的。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弟弟们都回家过年。母亲在厨房里做着菜,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新衣服。我的媳妇小媛,园清的媳妇小彤,园蔷的媳妇小娥,园武的媳妇小桦都走进厨房里帮厨。母亲正在炖鱼,她切着大蒜说:
“这里不用你们干活!你们都去打麻将吧。”
她的四个儿媳妇只好从厨房里走出来,到屋里玩麻将了。
父亲,园波和园蔷过年没有回家。自从我们家从二号分场搬到扎区,父亲每年都在分场陪着渔工们过年,从来没有回家过过年;今晚又是大年三十了,母亲虽然惦记着远在贝尔湖的父亲和两个弟弟,但是她早就习惯了自己领着孩子们在家过年,凭着她的坚强意志和坚韧的性格,她早已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母亲摆满了一桌菜,她一边喊着我们吃饭,一边摘着围裙。我们都坐在桌前。箫晓拉着母亲的手说:
“姥姥!姥姥!今天晚上过年了;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你们先吃吧,姥姥去接你三妗子。”
她匆忙地穿着衣服,在临出门的时候又忽然转过身来。
“小媛,你给小滟留些菜吧。”
她踏着鞭炮的响声走出了家门。
母亲推着小车,她和小滟回来的时候我们早就吃完饭了。母亲从厨房里端出菜来,把盘子摆在桌上。
“小滟,你在外面冻一天了,赶快吃饭吧!”
母亲看着她吃完了饭,惦记着的心情消失了,她收拾完桌子、洗完碗筷,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吃着剩饭。
窗外的鞭炮齐鸣,一束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缤纷,映红了大地。
姚迪她们都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烟花,都兴奋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