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第三百五十一节 京师(一百零八)
钱太冲和周乐之的对谈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之后乐先生告辞离去。钱太冲留他凌晨再走――京师晚间宵禁,路上又无灯火,很不安全。没想到乐先生居然毫不在乎。送到门口时,才发觉会馆照壁下,有小轿和七八名家人等候着――这位乐先生显然不是普通书生。
回到屋中,已敲三鼓,钱太冲熄灯上床休息。却兴奋地睡不着觉。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的奇遇!原本入京运动,亦是抱着“最后一搏”心情,没想到却机缘巧合,蒙皇帝召见。现在又意外的和“乐先生”一番长谈,令他思路大开。
是了!眼下的局势,郑家要“报仇雪恨”无从谈起,在漳州湾里自相残杀更无出路。眼下自己和郑森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说到底还是没有钱。
有了钱,才养得起兵,置办的起髡枪髡炮,然后才能保住现在的产业,继而再谈其他。
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能到处求人,钱花了不少,却是收效甚微。若非这次机缘巧合,此次京师之行只怕是空手而归。
想到这里,他再也睡不下去了,干脆起身点燃烛火,铺开纸墨,将刚才琢磨的事情逐一列了出来。
,实乃是许可是个非常谨慎之人。尤其是在敌境中审问囚犯,不得不慎重。
刘铩不仅身负武功,而且他就是在广州犯下滔天罪行的始作俑者,不说他给元老院制造了多少麻烦,光是在广州指示匪人采生折割,行巫蛊之事,就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样的人自知罪孽深重,大多不甘心服罪,所以要提防着他垂死挣扎,来个玉石俱焚。
刘铩原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方才睁开双目。
“身子如何?”许可温言问道。
“恢复的倒是不错。澳洲药果然灵验!”刘铩神色如常,如叙家常一般。
“道长体格强健,这点小伤并不碍事。”许可道,“多将养些日子,行动如常。”
听到他用“道长”称呼,刘铩神色微微一变,大约知道自己隐匿的文书已经被发现了。
“行动如常又如何?”刘铩举起被铐住的右手,“怕是尊驾要卸掉在下一手一足才能放心。”
“不至于不至于,”许可笑道,“我大宋向虐杀俘囚之事。道长既已被俘,罪行如何,将来自有法司审核处置,明正典刑。我只是个侦缉访事之人,只是以防万一。”
刘铩听闻他的言语,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他是“木石道人”。以他犯下的事,绝无宽宥之理。如此一想,反倒石头落地,再无惴惴不安之感。道:“先生既然已知道在下身份。何必救治?”
“访贫问苦,救死扶伤,实乃元老院行事的本分。先生是不是罪大恶极,不由我等判断。”许可知道这样的人打杀不怕,若是一味威逼或者怀柔,都不能叫他屈从,即使严刑拷打,祭出手摇电话来也不见得能完全奏效,只能软硬兼施徐徐图之。
“先生大义。”刘铩的话语中不乏讽刺之意,道,“救治在下,是想问在下的话吧?”
“这个自然。当初道长已经与我们说了不少石翁的事情。元老院非常感兴趣。”许可道,“先生是聪明人,我也不必遮遮掩掩,石翁此人前前后后搬弄手脚,虽与大局无碍,却与我们造就了许多麻烦。这笔账必然是要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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