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年半整整两年半(2/2)

作者:花愈燃

我是君子,见多识广很正常第3章 两年半整整两年半

“那你目的何在呢?总不会是突然发现我有大帝之资吧?”

虞染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待时机成熟,你替我去一个地方即可。”

赵青辞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看上我的未来了,这是投资?”

虞染一顿:“是投资。”

赵青辞想了想,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之类的,收我为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帮你报仇?”

“没有。”虞染从帷幔之后走出,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清冷如月的眸子,眉若悬剑。

赵青辞立时一滞。

这女子之中罕见的眉形,与那眼波里的临渊霁月,让人只望去一眼,就止不住在心湖漾起阵阵波涛。

“我不收徒。”虞染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抗拒。

“这又是为何?”赵青辞愈发不解,心头生起了警惕。

命运中的一切馈赠,其实早已标好了价码。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若是眼前这看着就不一般的姑娘是个大反派呢?

若是修炼了她的功法就等于成为她豢养的舔狗鼎炉呢?

赵青辞细思极恐,连忙垂下眼帘,却意外地对上了宽大布袍上的突兀耸立,顿时一怔,脸热地转开了视线。

好像……也不是太难接受的样子?

她的袍子灰扑扑的,覆盖在鼓囊之上,就像是藏珠的匣子。

她发髻随意绾起,看不清楚脸,几与男子同高的身材,既让她像个寂静清修的道人,又像是风华绝代的红尘清客。

虞染沉默了一会,认真道:“我可以毕生道果起誓,必救你的娘子。”

赵青辞愕然看向她。

难道他身上有股王霸之气?拥有能让初见之人一眼认定的不凡?

“你确定不馋我什么?”

“你还救不救你的娘子?”

赵青辞清楚,修仙的都敢拿自己道果来说事了,那必是作不得假了,过了这村未必还有这店,纵然别的人也说能救绾墨,可却未必敢如此斩钉截铁。

对方毕竟是个手段莫测的修仙者,自己刚才说话会不会有一丢丢大声……

他连忙表态道:“救!当然救!既然你让我随你修行,却又不肯收我为徒,我总归是个知书识理的读书人,那我喊你一声姐?”

他终究是个心思细腻、文明懂礼的新时代新青年,修仙者年纪不好估算,喊小了不合适,喊老了……可对方毕竟是个姑娘家家,年纪再大也只是个十八岁零不知多少个月的姐姐。

虞染面无表情。

都说修仙的脾气古怪,该不会下一瞬她就要把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缚起来吧?

赵青辞心里发怵,弱弱喊道:“虞姐姐?”

虞染依旧没做声。

只是眼底有一抹忐忑,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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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我中了!”

伏在书案上的赵青辞身子一颤,惊醒了过来。

旋即有些无语……又被身体里的执念所影响了——原主,你食不食油饼?

赵青辞看向飞舟的舷窗之外,风光无限,是他两辈子加起来至今也不曾见过的胜景。

可是,他有些想他娘子了。

原身未满十五岁便已晋身举人,平日最爱与好友们针砭时弊,大谈鸿鹄之志……也就是吹得一手好牛。

洛州城的学政官获知后,感慨良多,遂以其为例,上疏极陈少年心志与国家兴亡之事。一时间,朝野上下,多闻其名,更有德高望重的大儒称之为“古君子”而作赋赞扬。

这也是他君子之名的由来。

那时候,他的娘子病得还没有这么重,她由衷地为夫君感到高兴。

可是那时候的赵青辞还没有被现在的接班人所接班,不是上辈子在考研群里一起发神秘学习代码自称正人君子的家伙。

他一心赤诚,誓要科考进入朝堂辅弼天子!

他可以新婚之夜睡书房!

他也可以对娘子不闻不问,冷落至今!

本就恶病缠身的娘子,捱到灯枯油尽的地步时,他还在埋头书海!

他早在考上举人之初便在父母的催促下与早有婚约的谢绾墨成了婚,而后,父母便像是没了后顾之忧,双双撒手人寰。

谢家是洛州的高门大户,诗书传家,祖上还出过好些个状元,纵然原主少年英才成就了举人功名,又有君子的名声在外,但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高攀了谢家。

即使谢绾墨只是谢家旁支,即使谢绾墨父母早丧。

为了安心读书,原主住到了谢家。

他唯唯诺诺,倘若与人起了争端,便是满嘴“君子之道”、“圣人教化”之类让人难懂的话,即使是谢家最低等的下人,也大多不待见他。

明明不是赘婿,却过的像个赘婿。

在外人闲言细语中,谢家掌事的大房一度想过悔婚,明里暗里逼迫原主二人和离,好让谢绾墨回归谢家……待价而沽。

谢家早就听说了,刺史府的大少爷早已对谢绾墨情根深种,不嫌弃她嫁过人……毕竟,即便谢绾墨再怎么病怏怏的,她也是名门望族谢氏的小姐,也是这洛州城里声名远扬的女才子。

谢家届时若能能与刺史府结为姻亲,势必能一扫沉疴,得以中兴!

然而,就在谢家将要胁迫原主妥协之际,谢绾墨那幼年拜入修仙宗门的妹妹谢绾雩,无声无息地回来,差点就上演了一出“修仙者归来发现姐姐被迫休夫,一声令下,xxx”的桥段。

迫于谢绾雩以及其背后宗门的影响力,谢家的盘算也就暂时落空。

那时,原主与谢绾墨已然成婚了将近三十个月,也是谢绾墨病情彻底恶化的三十个月。

也正是这个时候,“正人君子”接班人穿越而来。

每当看见那张清古艳绝的脸上露出温婉浅笑,赵青辞都在揪着心。

因为,他无能为力。

……两年半!整整两年半!

知道这个温柔而坚强的女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病魔一点一点地将她啃噬,她就像溺水一般一点一点被冷水堵住呼吸,旁边是那个本可以拉她一把却从未在书里抬起头的夫君。

自责的情绪就像大山将他压得难以喘息,他不再瞥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科考典籍,变成了终日拜访名流医家、翻遍治病医方。

明明是个底线灵活的穿越人士,却有如此深沉的代入。

他大抵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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