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kindalove19第十九章
对跳水这种依靠分数排位来决定名次的竞技项目而言,想要打败某个特定对手的目标,是最具体也最没有意义的。
成为冠军的选手必定打败了所有的对手,但是仅仅只打败某一个人,却并不一定能成为冠军,无论对方的实力如何。
没有哪个优秀的运动员会以此为目标,束缚自己的上升空间和眼界。
坐在前往俱乐部的公交车上,白雨笙一边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一边考虑着这件事情。
这种从学习跳水开始就深深扎进脑海深处的理念对她而言是如同“信念”一般的存在。
但这个无比正确合理的“信念”却和她对十米跳水的“热情”一样,让她迷失在宽广的天空下——纵使眼前是整个世界,脚下却是万丈悬崖,无法前进一步。
她在考虑,继“喜欢”之后,要不要连“信念”也放弃。
胜利原本只是这三个重要要素之首,如果将它变成唯一重要的事情,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拿到了全国冠军之后,未来会怎么样呢?她还能再找回那两样被抛弃的东西吗?
如果……都做到这种地步,还拿不到冠军呢?她还会继续跳水吗?
白雨笙给了自己一路的时间做这个残酷的选择,当她在更衣室换好泳衣,推开通往跳水池的那扇门的那一刻,她为自己在悬崖上建了一座通往彼端的桥——一座只能往前、没有其他退路的独木桥。
而被她选做目标的人,当然是陆梵歌。
倒不是因为屡次被她挑衅的缘故,只是觉得要定目标就必须定一个离全国冠军最近、且最为熟悉的,便于制定更有针对性和效率的训练方案。
听了她的想法,教练表现得十分吃惊。
在他看来这已经完全偏离了跳水这项运动的竞技精神,甚至偏离了“胜利”这个概念。只赢过一个人称不上是胜利,赢过所有人才是。如果非要以胜败来定义最后结果的话,除了冠军,都是失败者。
也就是说即使赢了陆梵歌,达到了她放弃诸多东西所追求的目标,她也可能仍旧是个失败者。
值得吗?
“值得。”
白雨笙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她就像龟兔赛跑中那只中途停下来打瞌睡的兔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拉开了太多距离,如果不能扔掉除求胜心以外的东西一心拼死追赶,她还有什么可能性弥补这段差距呢?——更别提这场较量的对手也是一只身手矫捷的兔子,根本不是什么慢吞吞的乌龟。
白雨笙没能获得教练的理解和赞同,但他还是打算尊重她的决定,下午常规的训练之后,两个人在俱乐部一楼的咖啡厅一边吃着简易的晚餐,一边商讨起新的训练计划。
“你对陆梵歌了解多少?”
“高中三年省级及以上的比赛上都遇到过她,她的十米跳水一直比我出色,但那不是我重点训练的项目,三米跳水也很厉害,但是从高二开始就没赢过我了。”
“我是说更具体一些的,比如她擅长哪些动作、柔韧性和平衡感如何、腰腹的力量如何……尤其是和你相比。”
白雨笙含着沾着蛋糕奶油的叉子尖端,对教练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不知道?”教练的眼睛瞪出来了,“除去大一,你们认识算三年了吧?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白雨笙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那时候没必要知道这些吧……谁会在跑步比赛的时候,频频回头关注已经超越了的对手?”
教练像是被手里的三明治堵住了喉咙一般,脸色微僵,哑口无言。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白雨笙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浑身看不出一丝攻击性、举手投足充满谦恭温和的女孩。
她看上去与世无争,没想到骨子里藏着如此傲慢的一面——这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有什么问题吗?”感受到教练的异样,白雨笙困惑地偏了偏头,“我知道现在这些信息很重要,只要把以前的比赛录像翻出来一个个看完就能总结出来,不对吗?”
教练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她是如何给自己制定出之前那本严酷到令人发指的训练计划来的了……
那本笔记本上的内容乍看离谱,细看却处处透露着深思熟虑的缜密,而能在思考后写出这种东西,她的勇气的来源曾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看来,那股勇气多半是来自她那不为人知的傲慢。
因为傲慢,所以把胜利看得如此之重。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身怀才能却就此沦为泛泛之辈。
因为傲慢,所以不畏惧任何困难。只要能通往胜利的可能,无论多坎坷的道路都会毫不犹豫地踏上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承受坚持。
“教练?”白雨笙见他一副非常头疼无奈的样子,略一沉吟后,微笑着说道:“你急着要的话,我今晚就可以把陆梵歌的情报整理出来。”反正可以一觉睡到接近中午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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