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诀第二卷:荣王殇 第260、中宫墙倒众人推庆妃倒戈为己谋
然而更糟糕的是,等着添柴加火的人还有一群。
紧接着,令贵妃也开始替皇后说情了,她向乾隆行了个礼,温声细语的说:“皇上,恐怕皇后娘娘和荣王福晋之间是有些误会。皇后娘娘执掌后宫多年,处置哪件事不是以大局为重、以孝当先?这趟南巡,皇后娘娘为了传扬皇上‘以孝治天下’的美德,出宫之前的筹备事宜就用心良苦,一路上更是一心盼望‘家和万事兴’,不仅给了永常在崭露头角的机会,还替臣妾洗去了独霸圣宠的恶名,臣妾和永常在都感激不尽呢!”
萧韫默默忍着气,令贵妃这句无非就是在提醒乾隆,皇后利用手中的权利,不仅在南巡之前选了乾隆不愿意带的人随行,在路上更是连乾隆床上的事也给操心包办了。
容嫔也跟着令贵妃称赞皇后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皇后娘娘为‘家和万事兴’,真是不辞劳苦,嫔妾听闻和嘉公主与额驸如今感情越来越和睦,也是多得皇后娘娘从中调和呢!”
宁常在听了,阴阳怪气的附和着说:“可不是嘛!皇后娘娘为皇子公主们,那可真叫操碎了心!嫔妾听说皇后娘娘不仅教导和嘉公主笼络夫婿,进一步还要煽动整个富察家心向荣郡王,这样不仅公主额驸感情稳固牢靠,荣郡王更是前途无量呢!”
永琪不明白,怎么每次到宁常在一开口,话风就变了味,他最讨厌宁常在这种张口就没有好话、总爱编派人的长舌妇,也想不通乾隆是什么品位,竟然会册封这种人,还能随驾南巡。当下,永琪很是听不惯宁常在对皇后的这番“称赞”,一脸鄙夷的斥责道:“宁常在若是少开尊口,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容嫔见永琪生气,忙劝和道:“宁常在年纪小,向来不太会说话,请王爷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言罢,容嫔又指责宁常在:“妹妹怎能如此口无遮拦的胡说?难道你不知道在朝中拉帮结派是大忌吗?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这样教导公主?”
宁常在满脸委屈,牢骚道:“嫔妾也是听庆贵妃娘娘的丫鬟说的!哪里知道同样的话,人家说了就没什么,嫔妾一说就成了错了!”
庆贵妃陆赟听到这句,大吃一惊,周围的目光却齐刷刷的投过来,让她坐立不安。谁人不知,庆贵妃多得皇后提拔,也是靠着皇后,才有这趟伴驾南巡的机会,从离京至今,庆贵妃几乎每天都跟在皇后身边,对皇后的言行知道的肯定不少。
半天没有发声的乾隆,神色越发凝重,终于问出了四个字:“此话当真?”
庆贵妃深埋着头,不敢看乾隆,也不敢看任何人,正不知如何应对乾隆的质问,却听到宁常在忙忙的答了乾隆的问话:“嫔妾可不敢胡说,是嫔妾在苏州时偶然听到庆贵妃的丫鬟议论说‘公主那么讨厌额驸,若不是为了荣郡王,才不肯轻易示好呢!’然后庆贵妃娘娘打住了她们的话,还命令她们从此不许提!”
乾隆重申了自己的问题,声音变得更大:“朕问的是庆妃!”
庆贵妃被乾隆突然提高的嗓音吓得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臣妾……臣妾……不太清楚……”
琅玦看着庆贵妃,猛然感到一阵心虚,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福隆安,发现福隆安也正在看她。她想,这下玩完了,她以后还怎么虚情假意与福隆安做夫妻?又该如何帮永琪?
乾隆满腔怒火,呵斥庆贵妃道:“你天天跟着皇后,皇后是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是聋了吗?什么叫‘不清楚’?”
令贵妃捋着乾隆的胸脯,温声细语的劝道:“皇上您先不要急着动怒,您看把庆贵妃姐姐都吓得语无伦次了,还哪里能说得清楚话呢?”
乾隆稍稍平息了几分,仍瞪着庆贵妃。
太后笑意盈盈的向庆贵妃笑道:“庆妃啊,你别糊涂,皇帝在问你话呢,你实话实说就行!这挑唆朝臣拉帮结派可是大忌,后宫干预朝政、左右立嗣之事,就更是大忌了!你若有诬陷或者包庇,不但皇帝降罪,连哀家也不能轻饶你!皇后究竟有没有这样教导过公主?”
常日毫无存在感的庆贵妃,面对令贵妃突然给与的关怀和维护、以及太后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感到害怕极了,弱弱的、轻声的答了一个字:“有……”
庆贵妃的承认,让永琪也惊呆了。
萧韫没想到,太后与令贵妃这次竟然统一了立场,逼着庆贵妃来证实这些,这样一来,皇后日后在后宫还能有何立足之地?
太后又追问庆贵妃:“你给大家伙说说,皇后都教导公主了些什么?”
庆贵妃壮着胆子抬头看了太后和令贵妃一眼,似乎读懂了什么,她定了定神,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静静地答道:“皇后娘娘劝说公主,与额驸和好、阻止额驸的妹妹许配十一阿哥、设法让额驸及其父母兄弟都支持荣郡王。”
皇后淡然一笑,她瞬间明白了一切,太后今日要针对的不是瑛麟,而是自己。庆贵妃所坦白的内容,正是太后要对付她的原因,因为皇储之争,她与太后立场相对,自然不能相容。
可悲的是,皇后还没有开始付诸行动,就已经被太后悉数知晓,攻她一个措手不及;更可悲的是,在后宫不得干政的大旗下,人人明知太后正在干预立嗣人选却无人敢提,而自己这个真正的后宫主人只不过稍微动了同样心思就天理不容了。太后会指使宁常在针对自己并不稀奇,令贵妃与自己相斗多年,借机打击自己更纯属正常,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这几年最信任的庆贵妃会突然背叛,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在乾隆眼中,皇后的不否认就等同于默认,于是冷笑着点点头,叹道:“朕竟然不知道,原来朕的皇后这么能干?前朝后宫之事,大到立储、小到朕晚上宠幸哪个妃嫔,事无巨细,皇后样样都要操心!还要关心未成婚的皇子娶哪家小姐为福晋、已出阁的公主与额驸是否感情融洽,忙成这样,皇后不怕累断气吗?”
皇后没有说话,反而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乾隆,还是可笑自己。所有人都注视着皇后,往昔从不曾见过皇后笑的如此癫狂。
琅玦许久不敢多话了,可此情此景下,实在忍不住替皇后不平,道:“皇阿玛,你不可以这样说皇额娘!皇额娘只是对皇阿玛用情太深,在皇阿玛不爱她的情况下仍然爱屋及乌!五哥又不是皇额娘的亲生儿子,皇额娘会希望五哥得到支持还不是因为五哥是皇阿玛属意的人?皇额娘不想皇阿玛失望、不想皇阿玛的苦心栽培付诸东流,一个没有私心的女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源自于对家国荣辱的忧虑、对丈夫坚定不移的爱,她又有什么错呢?”
永琪听了,满眼都是感动之情,默默的点头认可。
乾隆却没有从琅玦的倾诉中获得感动,反而从中获取了另外一个信息,他看着琅玦,总结道:“这么说,你也承认庆贵妃所言不假了?”
琅玦愣住了,她要表达的心声,乾隆一句都没听进去,乾隆理解到的,竟然是她没想到的另一种意思。
萧韫顾不得抗旨不遵,在乾隆面前陈情道:“皇上误会皇后娘娘了!皇后其实是因为多次劝说公主与额驸和好都没有结果,才出此下策,编了一个理由诱骗公主而已!公主只要迈出了这一步,天长日久,总会跟额驸产生真感情,皇后才算对纯贵妃在天之灵有个交代!皇后并没有真的干预朝政大事、也没有左右立嗣之心啊!”
琅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如萧韫所说的那样,如果是,那么皇后给与的母爱绝对不亚于一个亲生母亲,琅玦不能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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