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少爷和我(2/2)

作者:折耳根柠酸奶

以永恒之名第四十九章 少爷和我

这个人应该不是用毒的,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滚开!”罗切尔想也没想就用力推开她。

她手上的三棱刀还在往下滴着血。

这种刀专门设计了放血的血槽,只要被刺中就是大失血。天生就是为杀人而铸,就像她一样。

她被推到地上,又很快爬起来,罗切尔忽然想起事故的那天。

虽然他还是没问过。

如果不是他活了下来。

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我叫你不要动我!”他把0421扑到地上,抢过她的刀高高举起。

她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罗切尔不觉得自己比一个壮汉杀手更难对付,何况他还有半截身子动不了,他甚至没办法一边拿刀一边控制住她,因为他还得撑着自己的身体。

刀最终被砸在角落里,发出当啷的响声,仔细听甚至还有回响,更衬得这宅子的凄清。

“是你吧那天!我叫你不要救我!不要动我!”他愤怒地咆哮着。

但他除了咆哮什么都做不了。

“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是不是很开心自己装得委屈可怜就能得到别人的怜悯!你根本不该存在不该活着!”

他按着0421的肩,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她还是说自己。

她静静听着,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睑。

罗切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眼泪。

“没事了。”

棕褐色的眼睛平静又明亮地注视着他。

事后罗切尔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她虽然看着是小孩,其实实际年龄更是三岁不能更多。

他自己半夜应激,对着一个小孩儿发狠,想想都能手刨一个大坑把自己埋了。

见他没动作了,0421翻身顺手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

又叫来人把地上打扫干净。

自己则是离开房间。

等下人们把地上整理干净,又关了灯,罗切尔看着天花板,想着刚才的事,简直想把刀捡回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之后再好好问她,然后道歉吧。

他在脑子里反复思考着道歉的说辞,直到看到门开了一下,又关上。

这个角度看不到她到底在哪,只是知道她应该在那。

“过来。”他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开口。

角落出现一个人影,慢慢走到他床边。

他撑起身,这样两个人差不多高。

“那天是不是你。”

她头发湿漉漉的,脸上已经恢复干净,也没有血腥味,刚才应该是洗澡换衣服去了。

面前的人点了一下头:“是任务。”

原来真的那么巧。

看她这个样子,罗切尔的火有种无的放矢的感觉。

-为什么要救他?

-是任务。

他看着脖子上露出衣领的项圈,激发这个东西的控制器就在他手上。

电击惩罚,或是爆炸销毁。

很明显不听话或者任务失败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拍了拍床边,见她不解,想起手册上的说明。

“坐下,在这。”

她坐在床边,可罗切尔又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

“刚才,对不起。”他决定先为自己的愚蠢道歉。

0421侧着身子,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这就是对这句话的回应。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还是眨了眨眼。

他想起她说话时有些奇怪的语序,‘不能先我死’,什么人会这样说话。

“……不会说话吗?”

“命令。”

他躺下身,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0421一直坐在床边,果然没有他的命令她什么也不会做。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罗切尔都要忘记半个多小时前这家伙才杀了一个人。

“你这样守着我睡不着。”

她站了起来,缩回墙角。

他很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回去睡觉。

但看了那个杀手,他确实不敢冒险。

他又撑起身子,看到她坐在地上,抱着腿,几乎消失在黑暗里。

见他起来,抬头看向他等待他的命令。

“过来,你就……靠在这边,会舒服点。”他往床里面爬了些。

0421走过来就要爬到他指定的位置。

“脱鞋。”

她顿了一下,脱掉鞋坐在他身边,靠在床头,还是之前的姿势。

“你不用睡吗?”

“睡。”

这一个字以后就没了下文,这样实在太难交流了。

过了两天,罗切尔托人买的东西到了,那是一个有着各种按键的小球,每个按键对应一个词语,按下就会有声响,有单词有例句。

算是小孩儿的启蒙玩具。

他丢给0421:“自己学。”

她真的只是个小孩儿,整天拿着这玩意按来按去,耳边此起彼伏一个女声重复着各种单词,吵得他脑仁疼,但毕竟是他让人学的,也就只能忍着。

但是睡觉的时候她还一直按来按去。

“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按啊。”他伸手把玩具球抢了。

好像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委屈的表情。

“明天早上再还你。”他忍不住安慰道。

“嗯。”她也第一次对非命令和疑问句有了回应。

亚当后来曾经无数次好奇他和莉莉丝的感情。

毕竟在那时看来,罗切尔就像莉莉丝巨大的玩具抱熊,主从关系早已颠倒。

他不明白莉莉丝为什么会喜欢罗切尔,更不明白罗切尔对莉莉丝的感觉。

作为看护,她有些行为过于离谱,她曾经把罗切尔的轮椅开出时速四十并且造成了一场小小的车祸。

做事毛毛躁躁,完全不像在照顾一个病人。

而对于莉莉丝,罗切尔没有任何生理方面的隐私,因为残疾的身体,他在她面前也毫无尊严可言。

光是这点他就觉得很难受。

残疾人,尤其是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很多脾气也不好,他们身为主体人格的尊严和行为能力被一起剥夺,只能用怒火构建自己薄弱的心理防线。

亚当没有问过,但其实答案非常简单。

将尊严外放,把莉莉丝包裹进来。

想象她是自己的一部分,或者自己是她的一部分,就不会有这种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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