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200章 计划计划
空明宫,星湖卫队的驻扎营屋。
“求求你了,卡索侍从官,”手臂缠着绷带的孔穆托坐在铺位上,表情无奈,“你就放过我吧!我不像他们,我发誓我没在外头冒用过你名字,都是其他怀亚们,抱歉,都是其他人……”
拿着笔记本的怀亚·卡索面色一黑。
没事。
没关系。
冷静。
“我问的不是这个,”怀亚艰难地挤出交际笑容,“拜托了,孔穆托护卫官,再仔细回忆一下,你跟那个洛桑二世交手时,他有没有……”
“没有!”
“我都还没说完——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在动作上有一些细微的……”
“也没有!”
就在此时,一个轻松自在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了?”
孔穆托眼前一亮,如蒙大赦:
“那个谁,来得正好,王子侍从官有话要问你!”
怀亚闻言一怔,但老孔不顾吊在胸前的伤臂,嗖地一声蹦下铺位冲出房间,消失在走廊之外,那架势,仿佛是后厨到点放饭了。
侍从官一阵无语,只得撇了撇嘴,转身看向新来者:
“对,我这是有几个问题要问……哦,是dd啊,那算了。”
言罢,怀亚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失望地掠过多伊尔身边。
dd刚刚从甜品店捧回一袋杏仁小馅饼,原本满面春风的他疑惑不解,递出馅饼的手只伸出一半就没了目标,场面尴尬不已。
怀亚走向一张桌子,一个满身绷带的壮硕背影正坐在桌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佩剑。
“嘿,哥洛佛先锋官……”
壮硕的背影动作一顿。
“一次。”
还在养伤的哥洛佛扭过头,抹布在剑上的同一处地方来回擦了几十下:“我,嗯,我有过一次。”
但就一次。
真的,只有一次。
“什么?什么有过一次?”怀亚一头雾水。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怀亚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你?你也……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我不明白,别人就算了,但你为什么也要……”
随着他的话,哥洛佛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僵硬,这让怀亚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嘴。
不不不,怀亚·卡索,不,你不是要问这个,不是这个……
而且你也压根不在乎,不应该在乎,不就是个名字嘛,多大的事儿啊……
嗯,对,对,不在乎……
不在乎……
怀亚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捧着本子好声好气地问道:
“抱歉,嘉伦·哥洛佛先锋官,我现在能借用你几秒钟时间,问几个问题吗?”
哥洛佛目光一厉:
“如果真是几秒钟。”
“那就,几分钟呢?”
“不行。”僵尸干脆利落,让怀亚表情一塌。
“那……看在你冒用过我名字的份上?”
哥洛佛擦剑的动作停了。
僵尸不言不语,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向怀亚看去。
他动作缓慢却极具压迫力,更兼面容僵硬,眼神死寂,让人莫名心慌。
奇怪。
这大块头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明明他理亏,可怎么感觉错的人是我?
好几秒的时间过去,怀亚被盯得心里发憷,经受不住的他最后只得尴尬一笑:
“好,行吧,那,嗯,也许,也许下次,下次哈……”
冷着脸的哥洛佛看着怀亚离开,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暗自松出一口气,重新开始擦剑。
还好。
又过关了。
不用道歉了。
但怀亚才离开,一大袋杏仁小馅饼就砸上桌面。
“嘿,真怀亚这是怎么了?”
dd毫不心虚地顶着哥洛佛的死亡瞪视,他咬着馅饼一屁股坐下,还不忘记从袋子里再掏一个。
“不知道,”哥洛佛盯了多伊尔好一会儿,最后只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勉勉强强接过dd递来的杏仁馅饼,“好几天了,闲下来就抓人问话,光问一遍还不够,换着法子来回问。”
dd皱眉看向远处:罗尔夫坐在角落的箱子上,正叮叮当当地修整着他那具磨痕累累的战斗用右腿义肢,怀亚小心翼翼地来到他面前,咳了一声。
罗尔夫头也不抬,哼了一声。
这自以为是的少爷又咋了?
来催款了?
怀亚笑容明朗:
“嘿,罗尔夫,老朋友,昨天表现不错?你的腿怎么样?”
话音落下,只听喀嚓一声,罗尔夫那磨损严重的战斗义肢从连接处突兀断开,掉落到地面。
义肢里还蹦出一个金属锁件,在地上丁零咚隆地滚动着。
罗尔夫抬起头,冷冷地望向怀亚,比了好几个手势:
【你说怎么样?】
怀亚尴尬地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
“看来你可能要用回那副老寒腿了……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
他话没说完,罗尔夫就拽起义肢,冷哼着转了个方向,朝向墙面。
只把背部留给怀亚。
侍从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合上嘴。
“你也许不想在这时打扰他,真怀亚,”dd扬声道,高兴地对着怀亚和罗尔夫挥了挥馅饼,“哑巴昨天嘛,嗯,遇到了一些事,有了某些难断的牵挂。”
难断的牵挂?
怀亚一愣。
下一秒,罗尔夫猛地转过头!
什么?他是怎么……
罗尔夫先是难以置信地望着dd,随后想明白了什么,他望向哥洛佛,惊怒交加地比出中指:
【草你麻痹的管不住嘴收不住话守不住秘密活着没爸妈死了没儿女吃饭遇虫子拉屎没p眼活该孤儿一个被人轮到干的煞笔僵尸……】
哥洛佛一愣,下意识地摇头:
“不,我没有!不是我!我没说!我什么都不知……操!草你,dd!”
他自觉冤枉却不知如何辩解,最后只能无比愤恨地望向一脸得意而毫无自觉的dd。
“难断的牵挂?什么意思?”怀亚狐疑地看着这一圈比划和回应,莫名其妙。
僵尸和哑巴齐齐一滞
罗尔夫咽了咽喉咙,呼吸加速。
哥洛佛狠狠皱眉,抹布越捏越紧。
“啊,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到吗?”
多伊尔护卫官兴高采烈地指向罗尔夫的义肢:
“他的假腿!你看,牵牵挂挂,藕断丝连的——哦,现在断了,哈哈,可不是难断的牵挂嘛?”
话音落下。
“咚!”
罗尔夫的另一具义肢重重落地。
哑巴冷冷地注视着dd,面色不爽。
哥洛佛的目光也越发恐怖。
怀亚感觉听了个糟糕的笑话,无聊又无奈地看着他。
“额,对,对不起嘛,”dd感觉到不妥,他收起笑容,下意识地往后缩,咬着馅饼看着大家,“那个,不是连腿的玩笑都开不得吧?我又没故意取笑——唔唔唔对唔唔对不起……”
他没说完话,哥洛佛就猛地起身,攥起两个馅饼,狠狠地往多伊尔嘴里按。
“唔唔僵尸别唔唔我又唔唔唔没说你唔……”
“为什么他今天这么有活力?”怀亚无视对面惨无人道的场景,拉开一张椅子,放下笔记本,扩了扩胸。
“唔唔呜我真的唔唔开玩笑唔为什么唔呜呜……”
【因为他是煞笔。】罗尔夫冷冷做着手势。
“因为他把床头小熊拿回来了,”哥洛佛愤恨地松开手,放过痛苦咳嗽的dd:“还有,马略斯勋爵到此刻还在卧床。”
“噢。”
怀亚正翻阅着自己的笔记,闻言恍然大悟。
“你在上面写的什么?”一个女声从旁传来。
众人齐齐转头,一个飒爽的身影向他们走来。
“米拉!”
dd吞下一口馅饼,连忙起身,一脸惊喜地张开双臂:
“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北境的无冬利剑,无敌钢铁女战士,英勇无畏的好姑娘米拉吗!”
早已熟悉卫队气氛的米兰达头也不抬,视若无睹地走过失望的dd身边(顺手掏了一块馅饼),坐到怀亚身边,目光投向桌上的笔记本。
“没什么,亚伦德女士,”怀亚摇摇头,摊开笔记,“只是一些……总结记录。”
“直接叫我名字吧,毕竟我们同在夏蒂尔老师门下习艺,”米兰达的黑色手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什么的总结记录?”
那更糟,我岂不是要叫你“米兰达首席”?
怀亚默默吐槽道。
“而我们还是好战友呢,米拉,记得吗?”dd努力挤进对话,“我为了你跟那个洛桑二世大战三百……”
“我记录了一些事的可疑之处,”怀亚无视多伊尔发出的噪音,翻开一页,推到米兰达面前,“比如这个,洛桑二世的身手。”
擦拭着剑刃的哥洛佛闻言皱眉:
“他的身手怎么了?”
“简单地说,他的实力忽高忽低,有时候强得数十人围攻都莫奈之何,有时候却连dd都能跟他不相上下。”
“嘿,礼貌!”dd不爽地抗议道。
“他在隐藏实力,”米兰达仔细地看着笔记,语气肯定,“我跟他两度交手,,乃至难以控制,这跟他精妙准确无人能敌的剑术格格不入。而据殿下所说,洛桑的剑术和异能无法同时作用,一旦开始动手,精力分散,他的异能就会弱化……”
“确实,精妙入微的剑术,混乱难控的异能,彼此却不能相容,在他身上显得矛盾重重。”米兰达沉吟道。
“啥意思啊?”多伊尔一阵迷惑。
“你上战场时,会背上两把相互排斥的武器吗?特别是同一时间只能二择其一?”哥洛佛冷冷问道。
“这不很正常嘛,剑术是自己练的,可异能是天生的,”dd啃着馅饼,“就像我本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偏偏被爹妈取了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众人不约而同地捂脸,发出无奈的呻吟。
“夏蒂尔老师说过,一个战士的战斗方式、风格、终结之力、武器乃至异能,甚至性格,都该是统一协调的,剑之心须臾不离剑之本,”怀亚思索着,“要想达到越高的境界,就越需如此,否则难以塑造出强大的战士。”
“老华金可不是这么说的,”dd讪讪道,“他说要杂习百家,兼修多艺,以对手为鉴,才能最终照见自我。”
“这其实不矛盾,”怀亚道,“说起这个,那家伙跟你师出同门,你有什么新情报能提供吗?”
“有,”dd毫不羞愧,“他死了。”
众人齐齐叹息。
“说起这个,这一点也让我奇怪:洛桑二世为什么要掩藏身份?”怀亚拿起笔。
“这很好理解啊,谁干坏事敢光明正大……”
“不,不止如此,根据我的调查,”怀亚翻到另一页,“他在下水道追上你们时,因为那个黑帮女头目的缘故,已然被叫破了身份,被认出是血瓶帮的前杀手……”
“可他依然小心翼翼地遮挡面容,连面罩破了都要重新戴好,仿佛怕在公众场合被人认出来,”哥洛佛想起了什么,“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不是洛桑,”米兰达问道,“只是假借洛桑二世之名?而在那面罩下的另有其人?”
“我不认为凯萨琳会认错,她毕竟是一方老大。”哥洛佛摇摇头。
“总之,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剥开一层还有一层,”怀亚紧皱眉头,“太多东西,我到现在都想不通。”
“无论如何,他死了,”dd倒是心安理得,“那么大威力的近距离爆炸,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皮焦肉熟缺胳膊少腿,喘不了几天气了。”
众人心有余悸,默默点头。
“这一页又是什么?地图?”
“没错,我托人从警戒厅搞来的,翡翠城辖区图。”
怀亚从笔记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开给大家看: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些都是血瓶帮这几周里遇袭的区域。我根据哥洛佛先锋官卧底得来的情报,再跟警戒厅里的文件交叉比对,试着把案发地点圈起来,再配上时间,反推出袭击者——很有可能是洛桑二世和他同伙们——大致的人数甚至藏身地,但是……”
“但是什么?”
怀亚犹豫了几秒,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
“血瓶帮的遇袭事件连起来,确实能连出一个圈,囊括了小半个翡翠城,但却分布不平衡——比如这里,丰收赌场遇袭好几次,死了至少六个帮众,这个地下黑拳擂台也是,每周都有落单失踪的拳手……”
“那是加曼迪亚和古铁雷斯的生意,两个狠角色。”哥洛佛咬牙道。
怀亚继续道:“但同样半径范围内,这里,做皮肉生意的剧院街歌舞升平,一次袭击都没有发生,还有这里,血瓶帮保护的造纸坊和织布坊,同样一片太平。”
“是弗朗戈和贾加的地盘,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死了。”哥洛佛哼声道。
“总之,这个大圆,这些袭击事件的涉及范围,它厚薄不均,就像,就像……”怀亚指着地图上他画出的大圆,犹豫着。
“像有人吃派时不专心,”dd灵机一动,“东一勺,西一叉,挖得坑坑洼洼?”
“额,对?”怀亚勉强道。
大家齐齐皱眉。
“因为洛桑二世不是随机袭击,而是有计划、有方向的:凯萨琳手下,像加曼迪亚和古铁雷斯这样的头目被重点袭击,以挑起他们的不满,同时另一半头目,弗朗戈和贾加这样的被刻意放过,厚此薄彼,以煽动头目间的矛盾。”
哥洛佛冷冷开口:
“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受损太大的帮众们满心怨恨,在红蝮蛇和流浪者的煽动之下,他们火并那些岁月静好,坐享其成的帮众们,凯萨琳被颠覆下台。”
这个话题其他人都插不上嘴,怀亚只得点头:
“也许吧。”
怀亚想起什么,翻到另一页:
“但说到‘幻刃’凯萨琳,哥洛佛先锋官和哑巴说,你们一起逃进了某个偏僻的下水道,一个连翡翠城的官方都不知道,血瓶帮势力所不及的地方,又黑又窄,跟迷宫一样……但如果那地方连血瓶帮都不知道,那洛桑二世又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难道有内奸?把你们的位置出卖给他了?”
“凯萨琳说了,血瓶帮里有人专门驯养猎犬,尤擅追踪,”哥洛佛沉吟了一会儿,“而我们才从仓库里的火并中杀出一条路,浑身污秽洗不掉。”
“这依然说不通。如果他真动用了血瓶帮的猎犬去追踪你们,可最后现身的却只有洛桑一人,没有其他帮众,为什么?”
“因为他的异能敌我不分,”米兰达猜测道,“况且以他的身手,带更多的人也只是累赘。”
“因为他做的事情不想更多人知道?而他也不信任自己的帮众,或者说,前帮众?”多伊尔难得说了句没让大家皱眉呻吟的话。
怀亚沉思了一会儿。
“那这就带出下一个问题,如果洛桑二世回到翡翠城,是为了报当年的仇,那么……”
“当年血瓶帮到底发生了什么,”米兰达接过话头,“跟凯萨琳有什么关系?才让洛桑二世如此愤怒,又如此耐心,等了这么多年,才回到这里来复仇?”
“那个凯萨琳,她后来去哪儿了?”
怀亚略略出神:“我需要见她一面,问清一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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