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诡异世界都在等着我上天第六十三章 凶手是我
牢房之中更为昏暗无光,没有灯也没有天窗,小小的房间中只有一张什么都没有铺的石床,还有角落一个用于装污物的桶。 这条件恐怕比府衙的牢房还要差。 也是,对付诡物还需要人道主义吗? 而且,也能看出文家确实已经放弃文大小姐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小小侍女还会关心她。 只是这样下去文大小姐可能还没等到去北境就已经饿死冻死在这牢房之中了。 柳笙轻叹一声。 然后对里面蜷缩着的身影轻声喊了一句:“文大小姐。” 但那个身影却纹丝不动。 “你还记得我吗?” “那个帮你炼器的人?” 听到这一句,文大小姐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柳笙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有个侍女叫翠翠吗?小个子,瓜子脸的,她让我给你送吃的。” 文大小姐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本就疲惫不堪的面容更为憔悴、苍白,双目微红:“翠翠,她怎么样了?” “翠翠很伤心。”柳笙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文大小姐脸色更白了些,喃喃自语道:“她当然会伤心,我肯定令她失望了,可能还会连累她……她在文家的处境本就因为我变得艰难了……” “所以,陆小姐是你杀的吗?”柳笙的问题直截了当。 文大小姐想起此事,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捂着头,再次垂下脑袋,仿佛不想面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为何会不知道?” “我……我好像总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醒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在做什么,而我的手里……总是拿着一把刀!” “那天在白鹤楼,我清醒后才发现手里拿着一把刀,而陆二已经坠楼。” “所以,是我杀的。” 文大小姐抬起头,苦涩地笑着:“如何,你满意了吗?” “你们不都期盼着看到这样的话本故事吗?如大家所愿,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一个修为尽失的废物,又成了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诡物……” “我文微阑此生,也算是多姿多彩的了。” 文大小姐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不绝,状似癫狂。 柳笙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错了。” “我有何错?”文大小姐猩红着双眼看过来。 “你不是诡物。” 柳笙平淡地说出此话,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文大小姐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柳姑娘,不必安慰我了,如今人人都说我是。” 但文大小姐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只把此话当做安慰之言。 柳笙皱了皱眉头:“我没必要安慰你,事实就是事实。” “我此前在织造院库房做司库,我接触过许多诡物,理论和经验都很丰富,而且我还有高精度的诡气探测仪。” 柳笙认真地一一列举出足以证明自己观点的论据。 嗯,小触手应该也算是一种诡气探测仪吧。 “所以,别人不清楚你不是诡物,我还能不清楚吗?” “真的吗?”文大小姐听了,晦暗已久的眼睛亮了亮。 柳笙肯定地点头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我只知道,既然有错,就应该要纠正。” 文大小姐看着柳笙清澈真诚的眼神,不禁动容。 她从未想过,如今被世人唾骂、嫌弃的她,会在一个不过见过两面、甚至说不上是朋友的女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从小的志向就是灭尽天下诡物,长大后还会去猎诡,手下灭杀的诡物不计其数,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指认为诡物,而自己还没法否认这个指认。 在绝望中,她也曾想过不如死了算了,总好过背着诡物的名头死去,说不定还会再次累得他人丧命。 而现在,却有一个人坚定地说事实并非如此。 也许,这已经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文大小姐轻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以袖拂去身上微尘,缓缓走向铁门。 她面对着柳笙,拱手深深一礼,问道:“柳姑娘,你会来找我说这么多,恐怕也是心中已有章程,还请教我,我……要怎么做?” “文大小姐,你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再说。”柳笙也知道文大小姐应该饿了,所以暂且先不说别的。 文大小姐确实是饿了,听话地坐在门边湿冷的地上,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随口道:“柳姑娘你也别叫我文大小姐了,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大小姐,我的名字叫微阑,你直接叫我名字便是。” 柳笙应了声:“好,微阑。” 食盒共有两层,上层放着三样精致的菜肴,分别是糖醋排骨、笋丝炒肉和清炒时蔬,下层是一大碗米饭和一盅封得很好的炖鸡汤。 菜肴丰富,显是用心准备的,只是耽搁了许久,已经凉了,凝了一层油脂在上头。 只是文微阑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饿了一日,加上这里阴冷无比,更是需要进食补充气力。 终是放下大小姐的端庄姿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柳笙耐心地等待着,看文微阑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吗?” 文微阑喝完最后一口鸡汤,总算身子暖和起来。 她放好碗,沉思了好一会儿,努力回想着。 只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记忆已经变得断断续续地,分辨不出界限了。 柳笙见她有些为难,换了一个问题:“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梦?” 她的梦? 对于这个问题,文微阑倒是可以回答,因为她的梦总是重重复复的。 于是她缓缓开口道:“你有听过‘不要回头’的故事吗?” 柳笙点头道:“自然,似乎村里乡间都有这样的故事。说是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因为人的身上有三把阳火,诡会千方百计地引诱人回头,只要一回头就会灭一把火,回三次头命也就没了。” “但那只是古早传说,现在的诡异杀人似乎不是按照这样的规则。” 文微阑苦笑道:“在我的梦里,我总是在夜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土路之上。” “是了,大概是一个月前开始的,因为是我祖母的忌日,我忙了一天实在太累了,就在祠堂睡了过去。”文微阑努力回想着,思绪有些混乱。 “然后就梦到了。” “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有一日,在梦里,我的背上多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