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圣人第1222章 报丧
袁谭回到郡府之中，使者正在等待。出乎袁谭所料，前来报信的徐州军使者竟然是杨修。 袁绍的生父袁逢的女儿嫁给了杨赐的儿子杨彪，所以袁绍实际上是杨修的亲舅舅，袁谭、杨修二人乃是亲表兄弟。 不过当年杨修跟袁耀玩的好，袁夫人也跟袁术这个嫡亲的弟弟更亲近，因此袁谭、杨修的关系只是一般。 不过到底是表兄弟，且都是大家子弟，因此袁谭见到杨修，而是有礼。 “德祖不在曹昂身边，来我这作甚？” 杨修面色有些凝重。 “显思，我是奉命前来报丧的。” 袁谭故意讥讽道：“给谁报丧，袁家跟他曹昂已经是仇敌，不死不休，他现在做这些惺惺作态的事情，是来奚落我袁家的吗？” 面对袁谭的无礼，杨修少有的没有反驳，反而低声说道：“显思，夫人去世了。” “除了曹昂，谁去世了也没用。” 袁谭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杨修，有些疑问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夫人去世了。” “哪个夫人？” “曹大将军的夫人，大汉平安君袁夫人。” 袁谭愣神了许久，方才试着问道：“德祖，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显思，这种事我怎么敢开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袁谭满是不敢置信，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仿佛这般便能让杨修说得都是假的一般。 “这怎么可能呢，我妹妹身体素来不差，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有事？杨德祖，是不是曹昂派你来乱我心神的？ 是不是曹昂害了她，是不是曹昂害了我妹妹？一定是曹昂！一定是曹昂！” 袁谭上前抓着杨修的领子，一副杨修不给他个交代，他绝不罢休的模样。 杨修一把甩开袁谭，面色冷峻地说道：“袁显思，你问夫人怎么死的，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们父子悍然不顾道义，偷袭渤海，杀了大将军的二叔曹彬，夫人在彭城如何会遭受那么多的压力？ 你们偷袭得手，倒是高兴，谁想过夫人的处境？将她置于何地？你别告诉我，你们动手之前，没想过夫人可能的处境。 你们要跟大将军翻脸，哪怕真刀真枪呢，也不至于让夫人如此为难。 这次夫人有孕，既要承受徐州内部的非议，还担心你们被大将军所杀，内外交困，忧思过度，伤了元气，最终难产而死。 夫人之前曾有三女，本不该难产的。若非你们当初的卑劣之行，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事到如今，你却问我缘由？真是可笑至极。” 袁谭被杨修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心中满腔的悲愤，却是无法言说。因为他知道，杨修说得都是对的，是他们害死了妹妹。 袁谭与袁荧一母同胞，从小感情最深。 今日妹妹离世，他满心的愧疚与悲伤，痛恨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看着袁谭痛苦的模样，杨修一时倒是不忍。 “显思，此番前来南皮，本不该我来，是我特意向幕府申请，这才被委派。我之所以要来，就是怕你走错一步，毁了袁家。 你知道这些日子，为什么羊毅对南皮城围而不攻吗？不是他打不下，而是他不知道怎么打。 大将军临行前留下命令给羊毅，让他留你和舅父一命。 你应该明白大将军的目的，凭你和大将军的感情，不足以让大将军做出这个绝对。当年的舒邵、师宜官、张邈等人，哪个不是大将军的挚爱亲朋，可他们只要敢挡大将军的路，都被大将军杀了。大将军之所以留你们一命，是为了夫人。 袁家和曹家虽然有之前曹彬之死的仇恨，可是到底还是及不上大将军与夫人的感情。所以这个时候，乃是大将军对袁家愤怒、仇恨最少的时候。哪怕看在夫人的面上，大将军也会饶恕袁家。 所以显思，降了吧。 现在负隅顽抗，在南皮城死扛没有任何意义。你就是把南皮城修成一个铁桶，难道还能阻挡你内部的崩溃吗？ 不要将夫人临死前为袁家挣的最后一丝生机给毁了。 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你们袁家就是公子的母族。你们袁家现在最该要做的，就是护持着公子，继承大将军的事业。” 袁谭沉默了许久，转头看向杨修道：“德祖，你不希望袁家覆灭吗？袁家、杨家争了这么多年，袁家覆灭，未来杨家就是天下第一的名门世家。” 杨修笑道：“怎么可能，一朝天子一朝臣，轮得到谁，也轮不到杨家。你知道吗？我有了一个庶出的兄长，是大将军麾下的太守。” 袁谭并未听说过此事，有些不解。 “你也不解吧，我也是。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我有个庶出的兄长。他是我父和一个歌伎生的，后来逃离了杨家，我父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参加了黄巾军，成为了波才的谋士，现在被大将军提拔为颍川郡太守，还告诉别人他出身弘农杨氏。 大将军要做什么？他想用此人来统治杨家。 杨家和袁家是天下世家两根柱子，如果你们袁家完了，杨家绝不会独存。所以我希望你们袁家不覆亡，是为了我们杨家。” 袁谭听了，有些感慨。 之前的杨修，眼高于天，目无余子，也就只在曹昂那里吃过瘪，只怕他们同为世家大族子弟，他也没有看起过他们。 谁能想到，曹昂竟然将他逼到这种地步。 杨修的表现说明，杨家已经在求变了，而他们袁家呢。 袁家传承数百年，他不能对不起祖宗啊。 “曹昂会立葳蕤之子为继承人吗？” 袁谭不怀疑曹昂对袁荧的感情，可毕竟人走茶凉。 杨修道：“当初大将军虽然与你们打生打死，可一直没动汝南袁氏，甚至对袁忠、袁弘等人委以重用，你说这是为什么？夫人去世后，李宣被任命为广陵侯相，这是一个信号。李宣是夫人的表兄，大将军是要让李宣护着公子。 袁家、李家都是大将军为公子留的人，所以我劝显思早做决断。母族若是真的完全覆灭，公子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