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界第34章 近而不亲
这天夜里，刘家庄园灯火通明，在此城的刘家之人齐聚，为风玄接风洗尘，显得格外隆重。不用想也知，定是他们从刘芸芯处得知了他的实力，从刘雅处得知了他对天下形势的判断。 刘家在此地的人倒是不少，除风玄已经见过的刘昀之外，还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精神和身体状态都还很是不错的老太，据说是刘昀之母。四个年龄不一，看起来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据说是刘昀兄弟。十来位妇人，据说是兄弟五人的妻妾。还有二十余位从几岁到二十岁左右不等的少年男女，据说是兄弟五人的子嗣，另外就是刘芸芯和风玄已见过的刘雅。如此，再加上风玄，这场宴会的人数足足四十有多。风玄不得不感慨，这一家还真是人丁兴旺，不知刘家一共又该有多少人。 这场宴会，除风玄、刘芸芯和刘雅三人外，皆按照辈分排座。风玄与家主刘昀排位相当，一左一右，位列刘家老太之下，而刘芸芯和刘雅被排在风玄旁边，显然是要她俩招待他。毕竟刘家所有人中，也只有她俩跟风玄认识且有过交流，再加上她俩与风玄年龄相仿。 而这场宴席，并不只是吃吃饭喝喝酒，刘家还安排了歌舞杂技等表演。对此，风玄也不在意，客随主便，主人家怎么安排，他就怎样享用便是。当然，宴席中刘家人免不了想要打探他的底细，而这事自然以长者出面为好。 刘家老太率先开口招呼风玄，说道：“普通家宴，粗陋了些，还望风公子不要嫌弃。”风玄淡然笑道：“老夫人哪里话，若这还算简陋，那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叫丰盛了。贵庄如此盛情招待，我又岂能嫌弃？” 刘家之人见他如此客气，也放心了些，而且感觉与他的距离感减轻不少。刘昀笑道：“风公子举止气度，才智武功，一看便知来历不凡，必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我等这凡俗招待，岂能没点担忧。”显然，他是想要问风玄出身。 风玄自然不必隐瞒，淡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山野村夫而已，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说起来，我之所以愿意教这丫头武功，也不过是为了赚点钱，混口饭吃而已。”他说“这丫头”时，看向刘芸芯，显然是在说她。而他所说也全是实话，但这显然不能取信刘家众人，不过他也不在意他们信不信。 刘芸芯不乐意道：“什么这丫头，以后你是我们家客卿，那么你以后就要像方叔他们一样叫我小姐。”风玄满眼嫌弃的看着她，教诲道：“你可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以后要像对你爹一样对我，你也让你爹叫你小姐么？” 刘芸芯气得牙痒痒，气恼道：“你还想跟我爹一样？”风玄淡然笑道：“有何不可？”刘芸芯愤愤道：“你才几岁啊？”风玄笑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本大人年过七旬，比你爷爷都大，只是因武功高强不会衰老而已。”刘芸芯无语，上次说年过五旬，现在才过去几天啊，就年过七旬了。不过她也不想跟他争辩了，怕被他气死，只得闷哼一声，气恼道：“信你才怪。”然后将头撇到一边，像是不想理他了。 刘家其他人也是无语，还真会占便宜，不过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而刘雅笑问道：“那我们呢？我们可是芸芯的姐妹兄弟啊。”风玄看她一眼，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想跟她一样也行，想各论各的也随意。” 刘家几位长者本想探查风玄来历，没想到话题被岔开这么远，所以不待刘雅继续，刘昀有些不自在笑道：“风公子真会开玩笑，你看起来年不满二十，却自称年过七旬，世上哪有这种武功啊。” 风玄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有些事情我等境界不到，不能接触而已。”刘家老太笑道：“世间真有这武功就好了，说起武功，倒还未请教风公子师从何处，练的是何等神功。想必非同凡响，不知风公子能否透露一二？” 风玄笑道：“我的门派不好说，不过我的武功嘛，倒也没什么稀奇。乃是观天地万物，比如风火雷电、雨雪冰霜、山川草木、鸟兽虫鱼等等的运行，当然，也包括别人的武功，明悟其中道理。以这些道理为根基，以实用为准绳，自行推演创造而出，然后于修行过程中根据自身感受不断改进完善。” 刘家众人听后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要有怎样的智慧才能办到此事？而如此创造出的武功又该如何强大？刘昀佩服道：“如此，贵派中人，岂不全是惊世奇才？” 风玄笑道：“也不尽然，说起来人人皆可入门，只不过资质差点成就就差点而已。”刘家众人点头，这门派若真只收那种惊世奇才，只怕早就灭门了。毕竟，这种奇才数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就算出现了，也不见得有缘在适龄时加入这门派。 刘昀赞叹道：“得见风公子这样的大才，真是三生有幸。”风玄淡然笑道：“过奖。”刘昀继续追问道：“听说天导上师也是公子同门之人？”风玄面带淡淡笑意，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算是，不过我跟他少有接触，不熟。这次进京，正是想去看看他到了什么地步。” 刘家众人虽未完全相信，但是见他超然气度，再加上刘芸芯和刘雅对他武功和才智的转述，他们还是信了七八分。再说，就算他不是天导上师同门，也该有天导上师的才智和潜力，可以说是第二个天导上师，或者说将来可成为第二个天导上师。所以无论如何，他肯定是值得结交的，或许可以凭借他来对冲天导上师对他们刘家的影响，让他们刘家可以从各方势力的摩擦中屹立不倒。因此，刘家老太及五位中年都对他多了一份希冀，态度在无形中也多了份真诚。 刘家老太笑道：“公子与天导上师皆惊世奇才，你们相会，必然令四海瞩目，留下一段传奇。”风玄笑道：“这等虚荣，没什么意思，我只希望他能给我点启发，让我提升功法。”刘昀笑道：“两位乃是同门，想来上师定然愿意提携公子。”风玄摇了摇头，淡然道：“但愿吧，不过估计他没那肚量。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想受他恩惠，毕竟拿人的手短。” 刘芸芯不解问道：“你既然不愿受他恩惠，为何又要去找他？”风玄淡淡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问题，想要学习别人东西，可不只有请别人教这一途，一旁观察，自己思考领悟也是一样。这样学习，可跳脱别人的局限，或许还能有更多的收获。” 刘芸芯无语，她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那么之前自己见过那么多人施展武功，岂不是白看了？不过想想他之前看她舞剑的同时给她创出一套比她的剑法精妙不知多少倍的剑法之事，她不得不承认这条路确实行得通。 而风玄之所以说这些，自然也是有所考虑。前面他跟刘芸芯说过他跟天导上师是同门，这说法现在应该已经传开，那么现在自然不好推翻这一说法。而他今日的说法必然也会被传开，他这样说，便可表明他并无意借助天导上师的声望和地位谋求什么好处，以免这些人去深究他和天导上师的关系。如此，这些人对他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太清晰。既不会来找他麻烦，展现敌对姿态，以免他跟天导上师走近后，收拾他们。也不会来跟他亲近，以免他跟天导上师为敌后，天导上师收拾他们。这样就可免去他不少麻烦。而且有今日言论做底，来日就算天导上师否认他是其同门，他也可以说得过去。 至此，刘家之人想要了解的信息，也大致了解完了。所以后面主要是些闲谈和待客之语，直至一个多时辰后，宴席结束。 …… 风玄在婢女的带领下回到刘家给他安排的小院后，直接进屋休息。而刘家老太及刘昀兄弟五人和刘芸芯、刘雅两姐妹则进入到一间大厅之中，关上大门后商讨起来。他们商讨的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怎样跟风玄相处，这一点的主要执行者当然非刘芸芯和刘雅两人莫属，所以让她俩参会。商量的第二项内容则是怎样跟其他家族或门派斡旋，以求获取更多利益。他们这一商讨，就是将近半个时辰过去。 而在临散会之时，刘家老太对刘芸芯和刘雅说道：“你俩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八岁，都是情窦初开之时，容易对优秀男子动心。而姓风的虽算不上多英俊，但也算是一表人才，魅力非凡，而且其才智武功天下罕见，这种人必然是招你们这些小丫头喜欢。不过，你们记住了，可以跟他亲近，但绝对不可以对他动心，更不能跟他结合。” 刘芸芯强压着不满，以尽可能平静的态度说道：“你们刚才还说要拉拢他，要跟他多亲近的？”刘昀淡淡道：“我们是要拉拢他，可不是要跟他结为一体。否则将来他跟上师交恶，我们家岂能好过？就算他有成为第二个上师的潜力，但他毕竟晚了上师十多年出道，而且还不知他俩修行年月的差距有多大。再说，以他的能力，若是日后对你们不好，我们可没那个能力来维护你们。” 刘芸芯无言以对，只好作罢。刘雅见她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调笑道：“怎么，我们大小姐真的对他动心了？”刘芸芯脸色微红，不过极力否认道：“那可恶的臭小子，刚才还想占我便宜，让我像对爹一样对他呢，我会对他动心？只是我不想当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