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莫问人归处第1124章 焚身
“眼下汨罗忠正世子回国省亲一事尚未定下,陛下若是亲下江南,谁来主持大局?”诸葛钰的声音透着焦躁不安,方紫岚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由地问道:“可是汨罗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 “暂时没有。”诸葛钰摇了摇头,“但忠正世子回国省亲一事已在四境传得沸沸扬扬,汨罗国书迟早会呈到陛下面前。” “你是怕,纵虎归山?”方紫岚若有所思,诸葛钰不置可否,“汨罗那几位都不是易于之辈,能坐山观虎斗自是最好,不过……” 他轻咳一声,“我近日听说了一件事,汨罗皇后与忠正世子妃,不久前相继病逝了。” 方紫岚面露惊色,据她所知汨罗皇后向来康健,并非体弱多病之人,而忠正世子妃陶知薇,她不是被慕容清禁足了吗?怎么会…… 似是看出方紫岚心中所想,诸葛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如此一来,慕容清定要回汨罗了。” 方紫岚若有所思,皇后薨,乃是国之大丧。慕容清须得回汨罗祭奠,难道是忠正王府…… 不,不会是忠正王府。虽然她与慕容询不过几面之缘,但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落到幼子被送至异国他乡为质的境地。 可若非有人暗害,好端端的汨罗皇后怎会突然病逝? “你在想什么?”诸葛钰的声音扯回了方紫岚的思绪,她垂眸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汨罗皇后病逝,究竟是真是假?” “真假难辨。”诸葛钰的神情晦暗不明,“汨罗皇后原是太后林氏为国君慕初睿所立,你应是知晓慕初睿并非太后林氏亲生,齐王慕初霁才是太后林氏之子。” 短短几句话,便勾勒出了一位羽翼渐渐丰满,野心勃勃妄图摆脱控制的少年帝王,如果他能亲手杀了自己的枕边人,那么当初慕初霁只怕未必是自愿拱手让出皇位了。 所谓的兄友弟恭,极有可能也是诓骗世人的假象。 “看来确如你所言,汨罗皇室都不是易于之辈。”方紫岚敛了神色,“不过只要慕初睿能维系两国和平,他要如何对待慕容清或是对付忠正王府,都无关紧要。” 诸葛钰不置可否道:“无论慕初睿如何隐忍,都难掩狼子野心,他未必会维系两国和平。” “以大京之力,大动干戈,将天下尽收囊中,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方紫岚轻咳一声,诸葛钰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动过这样的心思。” “我不是守成之人。”方紫岚面上泛着寒意,“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才是我。”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天然便多了几分信服力,诸葛钰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战,大京不惧。但长治久安,靠的不是战争。” “我明白。”方紫岚微微颔首,“不过,自大京与汨罗那一战之后,慕初睿短时间内也无力出兵了。” 诸葛钰心下了然,那一战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即便不足以令慕初睿重整旗鼓,但也够他韬光养晦了。 如今的慕初睿,早已没有了彼时那初登帝位,仅为扬名立威,便挥兵千里的急功近利了,而是成长为城府颇深的真正帝王了。 不过……当初以忠正王妃和慕容清母子二人挟制慕容询,命其出兵的行径,究竟是太后林氏的意思,还是慕初睿的本心,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汨罗那边……”方紫岚说着顿了顿,“江南,我独自一人去就好。” “不可。”诸葛钰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贪腐一案错综复杂,其中势力盘根错节不计其数,你一人……” “阿钰,你担心我?”方紫岚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诸葛钰一时语塞,“我……”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迟早要将性命赔出去。”方紫岚眼中神色黯淡了些许,“往后余下的日子中,若能做些什么,也不枉此生……” “方紫岚!”诸葛钰忍不住打断了方紫岚的话,“纵然你深受打击,也不能……” “不能什么?”方紫岚截住了诸葛钰的话头,面上的笑淡了几分。 “你没有插手,为他留了颜面,已经足够了。”阿宛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低了几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本事不大,面子不小,被人杀了是迟早的事。只是……”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好一会儿才道:“还好,杀他的人不是你。” “他死在我手上,还是其他人手上,有区别吗?”方紫岚不置可否,阿宛别过头,不敢看她,小声答道:“若是他死在你手上,我没法儿和师父交代。” 方紫岚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沉声道:“阿宛,你没法儿与之交代的,究竟是你师父,还是你自己?” 阿宛一拂袖,愤声道:“总之不是你,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可以不管。”方紫岚的神色冷了几分,“但是方家春会没有几日了。阿宛,我不允许你出任何纰漏。”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饶是旁边的茗香听来,都不由地遍体生寒。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阿宛看向方紫岚,一字一句道:“这一回,我不需要你保护。” 方紫岚抬手轻拧眉心,“阿宛,这个时候可不适合闹别扭。” “我不是闹别扭。”阿宛神情激动,语调也比平常高了许多,“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此番来的不是无患,而是我师父……” “你师父不会如此行事……”方紫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阿宛的话,却被她抢了话头,“是,我师父不会如此行事,可他也听命于公子,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难道你忘了我们出京之时,你从我师父手中拿走的那瓶毒药了吗?那不是我师父的本心!” 她浑身上下止不住发抖,连带声音也打着颤,方紫岚看着她心有余悸的模样,只觉一颗心揪成了一团,满是无论如何也抚不平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