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与自由法国第十一章 美国参战(1)
诚然在对日作战上,自由法国确实对美国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然而透过在12月11日德国对美宣战后,美国依然对自由法国的结盟请求无动于衷一事可以看出,美国政府显然暂时不准备承认自由法国,并且还将从各个角度对自由法国进行打压。 就比如美国政府目前已经向正在对轴心国作战的各盟国提出邀请,准备在1942年元旦签署一份名为《联合国家宣言》的纲领性文件,而自由法国并不在其中。 在美国的自由法国代表们除了抗议也不能做什么,而且抗议也没有什么作用。唯一利好的消息是,美国将自由法国也纳入到了租借法案的适用对象中。但这并不能说明美国为承认自由法国做好了铺垫,因为在租借法案名录中的对象并不一定是“国家”,有很多地位远逊于自由法国的游击队组织也赫然在列。 代表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扩大自由法国在美国民间的影响力。 早在去年七月份德内尔到美国之前,旅居美国的学者福西隆便组织在美国的法国科学家、史学家和哲学家组建了“法国纽约研究院”,并通过奥其尔巴特获得了戴高乐的承认。德内尔抵达美国之后,又促进旅美法国文学家和艺术家组建了“法国旅美文艺社”,同样也获得了戴高乐的支持。 随着辣脆占领军和维希伪政权倒行逆施日甚一日,这两个自由法国北美代表团的影响力也逐渐扩大,到今天为止,文艺社中已经聚集起一批诸如德圣艾修伯里、柯莱特、富歇等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作家和画家,这给了德内尔实施自己计划的绝妙抓手。 在美国宣布对日作战的次日,德内尔便请四位画家分别以罗斯福总统“四大自由”之一绘制宣传画,这批画作在11日德国对美宣战那天登报,成为美国战时宣传画的先声。 一名陆军士兵手持步枪,守卫着一位正对议员们发表演说的农民,是为“扞卫言论自由”;两名轰炸机飞行员胸前分别挂着新教和天主教的十字架,并肩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远处西海岸上新教徒与天主教徒则共同为机群祈祷,是为“扞卫信仰自由”;一名水兵伸出遒劲的手臂,抓住一个猥琐的德国人正伸向妇孺餐盘的爪子,是为“扞卫免于贫困的自由”;一名陆战队员举着上好刺刀的步枪,跟一个瘦弱顽强的中国士兵并肩作战,保护身后的亚洲人民,是为“扞卫免于恐惧的自由”。 由于美国的宣传部门还没有真正启动,而文艺社的作品又紧紧切中美国人的需求(政治上也是满分),因此作品一经发表,各大报社便争相转载,甚至很快各大征兵点也将其用于宣传。 德内尔本想推拒报社给予的稿费,但在商业宣传这方面,他的见识远不及奥其尔巴特。后者选择先接下稿费,然后高调将其捐赠给美国军队,此举使自由法国在民间一时间声誉大涨。很多人开始主动打听自由法国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德内尔好几次穿法国军装上街散步,都被热心的美国人拦下询问:“请问您为自由法国服务吗?自由法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于是德内尔便习惯了每次出门前在口袋里塞上许多自由法国的宣传刊物,随时递给别人看。他从12月7日开始便再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美国官方背景的邀请,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了解美国人民的想法和观点,以便未来开展更有针对性的宣传工作。 在宣传画登报的的首段便以雄健的文风吸引住了美国年轻人的注意力: “作为人类最古老的兵种,20世纪的步兵所需的品德与辛辛纳图斯的同袍并无差异。” 德内尔早就感受到了美国人有多迷恋罗马共和国,因此他在这一系列文章中的首篇,便号召美国青年加入步兵队以从“邪恶的蛮族”手中“保卫共和”。 除了发表一些振奋人心的口号之外,德内尔也介绍了许多步兵生活和战斗的“干货”,还分享了许多亲身经历过的几则战壕趣事和英雄事迹。当然,他没有讳言步兵的辛苦与危险,但战场上哪里没有危险呢?作为“任何军队中坚力量”的步兵连,正是坚毅勇猛的男儿该投身的最佳去处。 这篇文章反响极好,让华盛顿邮报的销售额在当日猛增了30,该报社的编辑当晚便打电话,请求自由法国的“笔杆子们”再多写点。于是德内尔干脆推出了一位大神——德圣艾修伯里——来撰稿介绍飞行员的生活和工作。 作为曾创作过《夜航》《空军飞行员》等一系列卓越的航空作品的作家和飞行员,德圣艾修伯里写这么篇科普论文不可谓不轻松,他叼着根烟将打字机敲得哗哗响,千词文章文不加点片刻写就。 德内尔等人在,然后便敬佩地派人将其送到了华盛顿邮报的编辑部。编辑部里的编辑听说作者正是德圣艾修伯里先生,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当天的邮报竟加印了两次都还不够,由此可以看出,德内尔的文笔实在无法与真正的高手相提并论。 系列文章连载到的影响力。受益良多的陆军(步兵和坦克兵)、陆航(战斗机和轰炸机)以及海军陆战队面对往征兵点涌来的青年自是喜不自胜,但海军可不爽了:你们把水兵放这么后,好青年都要被陆军那群家伙抢光了! 他们固然也计划过自己写文章宣传,但纳为己用。 为了润色一番,便接着发了出去,果不其然,又收到了广泛好评。 于是接下来,德内尔便接着跟战友们发出了炮兵、海军航空兵、坦克兵、潜艇兵、陆军通讯兵、海军信号兵等一系列文章,在美国“圈粉无数”,以至于短短数周之内,自由法国之名便在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且几乎每个美国读者都能说出一两个自由法国战斗英雄的事迹,并对其称赞不已,入伍的青年们也纷纷表达出效仿“斯通尼屠夫”、“敦刻尔克殊死进攻”、“沙海信使”等英杰的志向,要为国家安全和人类自由。 自由法国在美国的这次宣传大获成功,甚至引得部分美国媒体酸溜溜地评论:“对国际形势无知者看了这些文章,恐怕会以为法国人还在抵抗吧?” 对此,美国人民的回答是:“法国人本来就还在抵抗——洛林十字三色旗就是战斗的旗帜!” 甚至有人还引用了勒克莱尔上校的誓言: “在我们的美丽旗帜飘扬在斯特拉斯堡教堂顶之前,绝不放下武器!” 而且美国人民也终于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自由法国为什么不是我们的盟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