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传第199章 南岩之祸
暖风熏的人面赤，血水溅起谁心寒？ 天尊再次站在了那个巨大的沙盘前，他望着眼前插着无数旗子的沙盘，面具上的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丝迷茫，而他的手里也抓了一把小旗子。 身边的左森不敢说话，恭恭敬敬站在他身边。 “汉中，王烈！”天尊将写着王烈名字的红旗插到了汉中的位置。 他眼神一凛，宁化军的精锐出乎了他的意料，短短时间就剿灭了孙鸣，导致陕北被平，如今苏博又马不停蹄，前往中原，前锋王烈居然已经抵达了汉中！ 太快了！ “山东，沈青！”天尊再将一面写着沈青名字的红旗插在了山东历城的位置。 历城已经被沈青打下来了，赵晟损兵折将，一路被打的躲进了沂蒙山里头，本来一片形势大好的山东居然被一个女人逆转了。 “中州，苏博！”天尊将苏博的小旗子插在了宛城的位置。 目前苏博就驻扎在宛城，除去王烈宁化军外，其余三路大军主力分散开来，在中原各地平叛，中原豪杰纷纷响应加入，本来气势如虹的朱雀坛严重受挫…… “夔州，程欢！”天尊将程欢的小旗子插到了夔州以南的苗寨位置，眼神中光芒更甚。 程欢一躲躲进了苗寨，这是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就在川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 “巫山，张纶！”天尊将张纶的小旗子插到了巫山山口的位置，这个口子就是水路入川的咽喉！ 真正的如鲠在喉！ 张纶不比徐经，他行事更为稳妥，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对付武林人士，都有他的一套。张纶手里有外庭的两千多皂卫以及数十个高手，这股力量并不小，他的大营据守在大江巫山段最险要的滩头，易守难攻，如铁索横江，令人上不得下不得！张纶这一支人马，算是程欢安排的最好的地方。 而天尊手里边还有两杆红旗，至于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伊宁跟董昭的小旗，他不知道该插在哪，这两人让他如芒刺在背，真正的芒刺在背，脑子知道在背上，可手不知道……明知道这两人在西川，就是不知道在西川何处…… 左森的脸已经无比阴沉，眼下的局势，可谓全面颓势，敌人已经开始步步紧逼。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天尊居然笑了出来，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天尊笑了一会，似乎是笑够了，转身看向左森：“左森，眼下如要破局，该如何破？” 左森脸色不太好看，伸出手指，也不知道点哪里，这怎么看都是个死局吧？哪哪都打不过…… 天尊看着左森那犹豫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会打仗吗？” 左森低头，他不敢乱说。 “你觉得哪个威胁更大？”天尊声音淡漠问道。 左森思索了一会，指着苏博的旗子，他觉得苏博的威胁最大，毕竟苏博的人马最多，也最精锐。 “苏博一介文官，不通军事，还没王烈的威胁大呢。”天尊似乎笑了一下。 左森幡然醒悟，指向了天尊手中的那两面小旗子。 “你说这两人？”天尊一摊开手，两面小旗子掉在了沙盘上。 一面写着伊宁，一面写着董昭。 “对，威胁最大的就是那个魔女！”左森答道。 天尊闻言，自沙盘上捡起伊宁的旗子，问道：“那，她在哪呢？” “这……她在……她在……” “你们三兄弟，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人，你们可真有能耐！我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收留你们！”天尊大怒，一把将手中旗子攥的粉碎！ “天尊息怒，天尊息怒啊！”左森慌忙跪下磕头不止。 “当初你们被程欢追到海上，翻了船，命在旦夕的时候，是谁救的你们？又是谁用假尸术蒙蔽程欢的双眼，给你们休养喘息之机？左森，回答我！”天尊生气了。 “是天尊您，我们的命都是您救的！我们的命属于您！”左森不敢有半点不敬。 “既然你都明白，你为何心中怀恨？你认为海留夏是我害死的吗？”天尊冷冷出声。 “不，属下没有……” 天尊俯身，低下头看着左森：“去把她找出来，给你半个月时间，白虎坛的所有人马都归你调动，找到她，将她引过来！” “是，属下遵命！”左森战战兢兢答道。 “若找不到，我就吸干你！”天尊平静说道，“就跟吸干鄢聪，吸干岳重一样……” 左森闻言，浑身毛孔张开，汗毛倒竖，彻骨生寒，眼前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天尊？不过是天下平，赵骋，常春远。 “苏帅，这襄阳城高池深，且与樊城互为犄角，而樊城背靠汉江，不可围攻，这仗可不好打啊！”广阳军指挥使赵骋道。 苏博看着那襄樊的位置，额头皱纹浮起四五条，樊城前几日顾章平已经带兵攻过两回，可是打不动，他们碰上了出征以来的第一块硬骨头！ 这块硬骨头卡在这里，让他们无法南下，西进又必须分兵驻守防备，实在是令人恼火。 “我们都是北方的兵，根本不习水战，这汉江又宽阔……” 苏博没有说话，他只是个文官，真论起排兵布阵并不擅长，这时候该怎么办呢？他得有个军师才行啊…… 江城，一座巨大的府邸内。 这里原本是江城军司府，自江城被东华会朱雀坛攻占之后这里成了海流苏的帅府。 海流苏同样站在沙盘前，她一袭红衣似火，双手撑着沙盘边框，望着上边的双方兵力分布，细眉微蹙。 她不比海留夏，海留夏不过是个女莽夫而已，她可是女诸葛。只见她手指伸出，往沙盘上一滑，然后发出了声音。 “苏博来势汹汹，兵强马壮，屯于宛城，早晚要攻打襄樊之地！此地必须固守！再从江南调些人手来，最少五千！” 手下一个黑脸大汉道：“右使大人，五千兵马倒是有，可如此一来，江南空虚怎么办呢？” 海流苏眼神一冷，看着那黑脸大汉：“阿庄，朝廷在江南，已经没什么兵力了，无须担心！” “可是右使大人，如此僵持，我们难道真的敌得过苏博的北境铁骑吗？苏博完全可以调集数万大军攻打我们，而且他不会有任何顾忌！”阿庄担忧道。 “顾忌……”海流苏品味着这两个字，忽然眼神一亮。 “董昭的家在何处？是不是江南某地？”海流苏问道。 阿庄思索了一会，答道：“董昭号称南岩大侠，他家在南岩镇，而南岩镇据说是在江右……” “江右何处？” “饶州府，饶丰县！”阿庄答道。 海流苏葱指一滑，指到了江右饶丰的位置，眼睛死死往那里一盯！ “此处顺江而下，到饶丰几日？”她立马问道。 “不过两日！” “好，你飞鸽传书通知莲花山的人，前往此处，你也去，务必将董昭家小一起拿来，我要让苏博投鼠忌器！”海流苏紧握双拳，双眼一凛，血丝通红。 她已经知道自己妹妹的死讯了…… 她要报复！ “留夏，你在天上看好了，姐姐会给你报仇的！”海流苏眼角泪珠滑落，俏脸上怒意难掩。 这一场巨大的叛乱席卷了大江南北，不仅出门的人要陷入战乱，而且在家里等待的一样难逃劫难！ 六月十四，南岩董家。 白梨照例站在门外凉亭里，她白衣似雪，眉目如画，倚栏而立，望着亭边的荷塘怔怔出神。 董昭走时小荷方露角，可如今两月过去，已是满塘荷花…… 诗曰：满塘荷香无人问，倚栏独望待君归！ “哎，看什么啊，她已经成望夫石了。”矮子莫问路提着一条鱼进门，摇头说了一句。 另一个矮子孙不归抱着一筐菱角道：“白梨有点可怜啊……” 两个矮子见怪不怪进了门，白梨这样已经很久了…… 忽然，车马声响起，远处的官道上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山东逃难而来的山东大侠吴汉兴一家人，吴汉兴，吴铮，吴恙，带着二十多口人全来了。 看见来客的白梨急忙出去相迎，可看见这么多人，白梨一时愣住了。 “董夫人！”七老八十的吴汉兴居然主动拱手喊了一声。 “吴大侠，怎么是您？”白梨很惊讶。 “说来话长，老汉此来是来避难的。”吴汉兴开门见山道。 “避难？快请进吧，外边热。”白梨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家一家人跟在吴汉兴身后往董家大门里头走，每个人走过白梨身边都对白梨微笑点头，这是他们吴家的教养。 吴汉兴一家落座后，白梨又是让丫鬟们端茶奉果，又是让孙不归，莫问路去买鱼买肉，她要准备好好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吩咐完后，白梨终于是以主母的身份坐在了吴汉兴对面的太师椅上，两人说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老汉我已经无路可去了，只能先来投靠你们了。”吴汉兴放下喝光的茶杯，长长叹了一口气。 “东华会是十恶不赦，可这朝廷也！”白梨为吴汉兴的遭遇愤愤不平，她不敢相信，朝廷居然如此下作。 “古语云：兵与匪，并无二致。”吴铮插了句嘴。 “董夫人，董昭去哪了？”吴汉兴问道。 “昭哥去西川了……” “西川？”吴汉兴大惊，“老汉我一路上打听，这西川可是东华会的老巢啊！” “我已经知道了……”白梨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董昭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事到如今，吴汉兴也只好这么安慰了。 天下动荡，又有几家能过安生日子呢？ 白梨将吴家一家人安置了下来，虽然董家很大，睡上二十几个人没问题，但人多开销也大啊，白梨已经没多少钱了。 白梨跟董昭拢共就几千两银子，建宅子，走江湖，送钟离观，到了如今，已经寥寥无几了。 看着私柜里的银票跟碎银，白梨叹了口气，将私柜一锁，出了房间。 乱世之中，南岩镇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这里没人信东华大仙，也没有山贼土匪，唯一的恶霸朱员外被治的服服帖帖，百姓们安居乐业，似乎外界的事对他们根本没影响一样。 可是六月十五这天，饶丰县遭难了！ 东华会莲花山分舵一口气来了六百多人，直接杀进饶丰县，那个帮过董昭白梨的巡检带兵抵挡，不幸遇难，而县官则在一百多官兵的护卫下直奔南岩而来，对，他相信南岩大侠一定会救他的，一定会的！ 他只是个小小的县官啊，他做错了什么？ 可殊不知这也正是东华会的人想要的，他们正是要这县官引着他们去董昭家里！而且东华会极其嚣张，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屑什么偷袭暗杀。 县官骑着马，歪戴着乌纱帽，朝着南岩镇拼命地跑，而身后的官兵衙役只有几匹马，剩下的只能跑步前进。 “呃啊……” “啊！” 东华会的人足足有一百多匹马，他们戴着遮阳笠，蒙着白色面巾，挥着钢刀，一路冲一路杀，将掉队的官兵一刀一个，直杀得尸陈原野，血洒稻田。 “还有多远啊？”县官慌张的问一旁骑马的师爷。 “还有五里地就到董家了，大人！”师爷慌忙道。 “我们还多少人啊？” “大概七八十吧……”师爷脸色很难看，他虚报了一个数字，其实只剩五十人左右了。 终于，疯狂逃命的县官看到了董家的大门，他拼命的喊：“救命啊，董大侠，救命啊！” 正在门外小丘上摘桃子的丫鬟萧红闻言，提着竹篮就往家里跑，将此事告诉了主母白梨。当县官冲到董家门口时，白梨已经带着剑走出了门，而吴汉兴一家人也拿着兵器出来了。 “东华会来了，救救我啊！董夫人！”县官一脸惊慌失措。 白梨沉下脸：“已经来了吗？” 县官手往外一指：“你看！” 白梨往官道那边一看，登时杏眼为之一凛，来了起码四五百人！ “你们这些官兵，能动的，都随我迎敌！”白梨喝道。 县官拿出官威：“都听董夫人的，听到没！” 官兵们士气并不高，答应声稀稀落落。 很快，穿着粗布衣，戴着斗笠，蒙着白色面巾的东华会也到了董家门前！ “你们是什么人？”白梨眼看对面来者不善，一把拔出剑来厉声问道。 为首一个身材高大，额头不平，眉高眼低的汉子手中刀一挥：“将白梨给我拿下！” 这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海流苏手下高手阿庄。 东华会其他人闻言立马一跃下马，舞着手中钢刀就杀了过来，根本没半句废话！ 吴汉兴脸一沉，一把拔出大展刀：“吴家儿郎们，他们是东华会，随我杀！” 吴汉兴一马当先举起大展刀就冲了上去，吴铮吴恙甚至孙子吴勖都拔出刀向前，白梨也杀向了那些人，两拨人马顷刻间杀成了一团！ 吴汉兴一刀将面前一个斗笠人劈死，斗笠为之对半飞，脑浆都洒了出来！他更不停留，直杀向了那个领头的大块头阿庄！ “锵！” 大展刀与钢刀狠狠撞上，阿庄眉毛一沉，眼前这人内力不俗，绝非泛泛之辈，董家怎么会有这种高手？ 他奋力一磕，荡开吴汉兴的大展刀，拦腰一斩，吴汉兴一跃而起，一刀力劈华山狠狠劈下，阿庄不敢硬接，连连后退，吴汉兴一刀劈空，落地之后，再次朝他杀去！那人手一挥，周边的人立马将他挡住，拦在了吴汉兴前面！ “噗！” 白梨一剑刺穿一个斗笠人的心脏，左手一把抓住另一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拧，那人吃痛大喊，白梨翻手一剑，剁在了那人脖子上，鲜血溅了她一脸…… 三个丫鬟站在门外瑟瑟发抖，谁能想到东华会居然杀进家里来了！ 两个矮子躲在小丘上，拿着自制的小弩射人，孙不归跟莫问路连放几支冷箭，射死好几个人后，终于是引起了这帮人的注意力。 “把那两个侏儒给我宰了！” 几个东华会的杀手立马调头冲上小坡，被孙不归一顿射，射倒两三个，眼看一刀朝他劈来，他慌忙一缩身子，朝着那人胯下一滚，手中匕首探出，对着那人根部就是一刺！ “哦啊啊啊啊！”那个被刺中根本的东华会教众霎时间痛的跪下，而孙不归早已滚出他胯下，到了他背后，眼见这人屁股朝他，于是这小矮子拿起匕首，又朝着那人屁股缝来了一刀！ “啊啊啊……” 那个倒霉蛋已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前捂根部后捂屁股，满地打滚…… “杀了这两个死矮子！” 更多的人冲上了小坡，莫问路见状，随手从兜里抓出一个丸子，朝着人群里一掷！ “熏死你们！” 那个丸子掉进人群，一下炸开，黄色浓烟霎时弥漫开来，冲过来的斗笠人虽然戴着面巾，但这么一吸，顿时身子一滞，一股恶心至极的味道冲入他们鼻孔，他们连忙捂住鼻子，弯下腰，然后呕吐起来。 可是呕吐需要摘掉面巾，这一摘又暴露了鼻孔，好几个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个小矮子则闭上气，一滚入人堆里，小匕首亮出，一顿乱扎！ “啊啊……” “啊……” 小丘上一时惨叫连连，鸡飞蛋打…… 莫问路见下方院子里打的焦灼，于是爬到一颗杨梅树上，自兜里继续掏丸子，什么霹雳丸，臭气丸，滴泪丸一起扔出，通通砸进了东华会人群里…… 霎时间，东华会的人乱做了一团，吴汉兴好不容易一提气，可闻到那臭气丸的味道，这一吸气，差点没晕过去……白梨更是被那滴泪丸熏的眼泪直流…… “啊哈哈哈，好玩好玩……” 不知何时，秋行风居然出现在门口，看着眼前场景，他摇着脑袋，晃动脖子激动不已。 怀英赶紧将他推了回去！ 领头的阿庄眼见攻击不利，一眼瞄到躲在小丘杨梅树上的莫问路，他大怒，手臂一伸，袖子一捋，手腕上赫然露出一架手弩来，他一扣弩机，一根五寸长的弩箭朝着树上的莫问路射了过去！ “噗！” 正在扔丸子的莫问路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肩窝，掉了下来…… “老莫！”孙不归见状，立马收起匕首，一把自地上抱起莫问路，查看伤势。 莫问路忍痛拔箭，看了看箭簇道：“上边有毒……” “你不要说话，我带你进去处理！”孙不归抱起莫问路自小丘上一跃，跳进了董昭家的围墙内，进了内宅里。 “快去给他治伤！”白梨朝着三个站在廊下发抖的丫鬟喊道。 萧红回过神，赶紧带着其他两个冲进了门里。 “本官也进去躲躲……” 一个白衣身影一下冲到门外，一把拎起了县官，是白梨。 白梨一身白衣快被血染红，她怒视县官：“你为一县父母官，居然贪生怕死？” 县官战战兢兢：“董夫人，本官，本官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啊……” 白梨舔了舔唇，脸上血珠滑下，她喝道：“你给我从荷花塘里游出去，去找那狗屎朱员外搬救兵，告诉他，我董家若是没了，下一个就是他朱家！明白吗？” “啊？本官，本官不会水啊……” 白梨哪管那么多，直接将县官提起来，朝着那边荷花塘里就是一扔！ “啊啊啊啊……” “噗通！” “大人，大人！” 师爷见状连忙冲到荷塘边，扑进去找人了…… 东华会有好几百人，可董家跟吴家加起来不过二三十人，加上那五十几个官兵也不到一百人！好在吴家子弟都会武功，就这么强撑了半个时辰后，援军终于来了！ 来的不是朱员外，而是南岩镇上的百姓。 成百上千的百姓们拎着锄头，扁担，铁铲，浩浩荡荡自官道上朝东华会的人杀来！浴血奋战的白梨等人看见了希望。 刘老秀才将手里一把菜刀扔出，正中一个东华会的贼子脑袋，登时将其劈死，他抄起一把铁叉，一挥手：“乡亲们，东华会的贼子祸乱天下，都杀到南岩来了，随我去宰了他们！” 无数乡民一拥而上，靠着人多势众跟东华会的杀了起来！ 疲惫的白梨一把将手中卷刃的剑一掷而出，刺穿一个后，又打倒另一个，夺来一把钢刀，就朝吴汉兴身边杀去！ 东华会的人立马分成两拨，一拨拦住村民，另一拨拼命围攻吴汉兴，而吴汉兴已经浑身浴血…… “刀展万仞！” 吴汉兴急忙使出大展刀法最强的一招，挥起无数刀芒，将自己周身全部遮住，然后脚尖急点，转动着这刀幕就朝阿庄杀了过去！ 周围的东华会教众被这刀一扫，惨叫连连，登时被杀掉七八个！ 阿庄冷冷一笑，看准吴汉兴换气的时机，抬起了手臂，再次露出手弩！ “噗！” 一支弩箭射中了吴汉兴的胸口…… “吴大侠！” “爹！” “爷爷！” 白梨见吴汉兴中箭，登时大惊，她杀散周边的人，冲到吴汉兴身边，一把扶住了他：“吴大侠，你怎么样？” “老了，老了啊……若是以前……老汉我……” “吴大侠，你先别说话！” “我……我，董夫人……请帮帮我吴家人……”吴汉兴说完晕了过去。 吴铮一脸血跑过来，白梨将吴汉兴交给吴铮，提起钢刀怒气冲冲就朝那阿庄掠了过去！ “拿命来！” 白梨一掠过去，手中刀舞成莲花一般，连杀七八个东华会的人后，终是杀到了那阿庄的面前！ 你道白梨怎会变得如此厉害？只因她体内有一股真元在撑着，她也不知为何，肚里经常似火一般烧，自上次伤好回南岩之后就一直如此…… 那道灼热真元关键时候支撑起了白梨！白梨一刀一刀，逼的那阿庄步步后退，眼见白梨杀红了眼，那阿庄一个后跳，拉开身子，手腕一翻，射出了最后一根弩箭来！ “叮！” 白梨抬刀一挡，竟然将那根弩箭挡住了！ 阿庄落地之后一惊，也就是愣了这么一下…… “笃！” 一把菜刀砸中了他的脊椎，一阵疼痛感自后背传来，他不由回头，是那个老秀才…… “我干你娘！” 他骂了一句，忽然身前风动，他猛地一转回身子，可是来不及了…… “噗！” 他的头颅高高飞起，尸首分离…… “杀光他们！”白梨怒吼一声，众人士气大振，乡民们在那个老秀才带领下，开始殴打倒地的东华会教众，而东华会的人眼见首领死了，士气一颓，有的人就开始逃命！ 白梨带着吴家人跟乡民一路追杀，直杀得官道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一路追出三十多里，当最后一个逃跑的被她一刀砍死后，她才大口呼吸的停下了手来…… 赢了，也输了…… 那两支毒箭，要了两条人命。 六月十五日夜，山东大侠吴汉兴因伤重不治，死于南岩董家，时年七十二岁…… 而矮子帮的莫问路，也被那支毒箭给毒死，这是矮子帮自于小津后死的第二个人。 吴家虽然其他人没死，但也个个带伤，若不是刘秀才带着乡民赶到，后果难以预料。而那些县官带过来的五十多个官兵，尽数死于乱战之中，无一生还…… 事后，白梨得知，县官躲进了朱员外家里，根本就没出来，而那个朱员外，也没派过半个家丁来援…… 白梨双眼通红，紧紧捏住了拳头…… 为什么，死的都是好人？为什么狗官不死，狗员外不死？ 白梨懒得去想这些东西，杀手出身的她只要认定了谁可以死就行了。 她眼光望向了东边的南岩镇，那里有本地最大的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