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真相集第五十九集 班超征西
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西征四路大军初战匈奴告捷,凯旋班师回京。 明帝迎师回城,细阅各路军马战报,极为欣赏班超才兼文武,着实难得。于是不久便又下诏,命班超与从事郭恂出使西域,安抚丝绸之路沿途诸国。 班超奉旨,带领使团出京西行,间关万里,欲效博望侯张骞立功异域。说不得使团一路千辛万苦,先至鄯善国。鄯善王数十年不见汉家衣冠,此时闻说汉使来至,礼敬甚备,连日盛宴相待,宾主交谈甚欢。 数日后,班超欲请结盟,投书上殿。却见鄯善王颜色更变,不似往日热情备至。 班超以为其国内有事,或国王连日宴饮体乏,于是告辞而出;其后连日求见,发现国王不但接待疏懈,大异初见之时,而且目光游疑不定。 班超试图建议两国就此缔结盟约,鄯善王只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接口。班超无奈,只得退回馆舍,与副使郭恂分析其因,均不得要领。 便在此时,忽门口人影一闪,见一老者昂然而入,直向榻上居中高坐,嘿嘿哂笑。 班超问道:长者何来,因何只顾哂笑? 老者不答,反而问道:尔等用手摸之,项上之首尚在否? 班超大惊,暗道:我馆舍周围有百余人马看守,此人是如何进来,竟无人传报? 抬头仔细看时,见来者葛衣布袍,须眉皆白,面容却灿若晚霞,犹如婴儿,也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便知来者不同凡俗,急离座施礼。 班超:老者究竟何来,因何发此惊人之语? 老者:你休问我来历,只将酒肉献上。贫道自蜀中而来,夜行八百余里,无食不言。 班超急命从人:吩咐厨下,只将牛酒献上,越多越好。 从人应诺,出去安置。未待片刻,案上杯盘罗列,备满佳肴。 那老者也不客气,并不用箸筷,右手执壶,左手扯牛肉而食。顷刻之间,连食十余斤熟牛肉,饮酒六七壶,面不改色,只肚腹悄然隆起而已。 班超见老者食罢,又问:不知长者夜行八百余里至此,果有何见教? 老者扯过坐褥擦拭双手,并揩嘴角已毕,这才笑道:半年未曾进食,今日方得半饱。将军若问贫道来历,我乃会稽余姚庄子陵,你可知否? 班超听罢,吃惊更甚,举手止道:老者休言,待晚生试猜之。我光武世祖皇帝在长安游学之时,有一至交庄光,又名遵,字子陵。世祖建立东汉之后,此翁不肯出仕,隐居桐庐富春江畔垂钓,效那姜太公之行。又至齐郡泽中垂钓,被世祖请到京都洛阳相见。这位庄子陵老先生既与道长本乡,可有甚渊源不成? 那老者听罢,哈哈大笑,将拇指往上一挑,赞道:了不起,不愧是班彪之子,果然家学渊源,博古通今。小老儿便是你所说庄光,因避今上明帝之讳,改称严子陵者也。 班超听罢不由骇然,与副使郭恂对视一眼,半晌无言。 郭恂失口叫道:怎么可能?那庄子陵生于前汉元帝永光五年,逝于建武十七年,终岁八十。若以年岁算之,今当一百一十五岁矣!当世之人,焉有如此长寿者? 严子陵闻此,只笑不答。 班超忽然开窍,大为惊喜道:不然。我闻道家习辟谷之术,常能寿至百岁以上,未为奇也。且当年老先生只求隐居,不欲为俗世所扰,故而诈死,也未可知。 严子陵笑道:福至心灵,孺子可教。你等不知,当年世祖光武帝闻说齐郡有垂钓老叟,怀疑是我,就命司徒侯霸,本与贫道乃是故交,前来查我形迹。某便自赴京城,居于馆舍,致书侯霸:“君房先生今得位至三公,很好。但怀仁心以辅圣主,天下悦之;奉承上意办事,小心我飞剑取你人头,身首异处!”侯霸见信大惊,封好上奏天子。 郭恂追问:天子怎说? 严子陵答:刘秀笑云“此狂叟也,还是老样子”。当天就亲来馆舍寻我也。 班超笑道:是极,是极!晚生曾在家兄书房见到这段公案。其书中所记,老先生当时虽知天子亲至,但故意高卧不起。世祖直入先生卧室,以手摸先生之腹,软语求道:“噫!子陵高才,岂不能帮我理政分忧乎?”先生装睡不答。因见世祖立候不走,这才睁眼,盯视世祖道:“昔以唐尧显德,尚有巢父、许由之辈闻授官职洗耳。读书人本各有志,何强迫人做官哉?”世祖叹道:“子陵,我竟不能使你稍让步耶?”于是出门叹息,登车而去。请问先生,此事可曾有诸? 郭恂直听得张口结舌,暗道:如此欺君,也不怕杀头? 严子陵答:腐儒信笔杜撰,岂能信之。天子威严,是我当日不能与其同车入宫而已。次日刘秀又派侯霸来请,我便入宫,谈说过去交往旧事,一起相处许多日来。 镜头闪回,光武帝时,深宫大内。 光武帝与故友严子陵相会宫中,因多年不见,相交甚欢,逐日畅饮。 有一日,两人皆醉。刘秀随意问道:老兄,你看我比昔日如何? 严子陵将其相了一相,含糊作答:陛下无甚大变,只比过去稍肥而已。 皇帝见其言不由衷,便不再问,于是罢宴,与严子陵当夜同榻而眠。严子陵因酒酣睡熟,将右足压在刘秀肚腹之上;刘秀因为酒醉,也是一夜不觉。 次日晨起,刘秀任由严子陵在自己龙床酣睡,自己去上早朝。 众臣见驾已毕,光武帝尚未开口宣布议政,早有太史出班奏告:臣夜观天象,见有客星冲犯帝座,逼迫极甚。请于京城之中严防缉拿刺客,以防不虞。 刘秀大吃一惊,问道:可知这刺客藏于何处? 太史:已于数日前混入王城,甚至便在禁宫之中,非同小可。 刘秀脸上变色,继而大悟,笑对众臣道:并无刺客,是我老友庄子陵与朕同睡一榻,昨夜酒醉失态,以其仙足压我龙腹而已。 众臣闻罢,各自失惊。御史出班上奏:陛下万乘之尊,岂可与庶民同榻而眠。那庄子陵既是贤士,又是陛下故交,臣请可授以谏议大夫之职,以体现陛下不忘旧情也。 刘秀:说得倒是,准卿所奏。 当日散朝,光武帝回到内宫,却见床榻已空,遍寻不见庄子陵身影。于是便问内侍:子陵先生哪里去了? 内侍:臣启陛下,子陵先生今日早起,忽说头疼难忍,在这京城中再也住不得,随即出山离宫门,不知何处去了。 刘秀:这个老儿,倒也溜撒,跑得恁快。此必是不欲为朝廷俗务所缠,逃出洛阳,又归隐富春山耕读垂钓去也。也罢,人各有志,由他去罢。 闪回结束,鄯善国馆驿。 郭恂忽道:据在下祖父当年说道,庄子陵离开京城之后,在会稽郡一带游历。因见富春江、兰江及新安江三江交汇之地,有东西两湖,谓是风水宝地,开始修建围城。因其外形是为梅花之状,故当地乡民称为梅花城。郡守见之,于是具疏弹劾,说庄子陵在乌龙山造城,城内两湖便是龙目。若其城造就,乌龙必活,则必天下大乱。世祖皇帝闻奏大惊,立刻旨令郡守缩小建城规划,拆改城墙,将乌龙山西边平湖圈到城外。因为面积缩小,故此梅城又被称为半朵梅花。请问仙长,晚辈祖父所述,可是实情否? 庄子陵笑道:哈哈,有趣,有趣。所谓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还真,未料世间尚有这许多传说轶闻。此休得闲话,某今此来,是为你等项上人头,此为大事,不可儿戏。 班超:先生此来,与我二人项上人头,有何妨碍? 庄子陵:班仲升!贫道与你祖父广平相班稚有旧,今日又吃了你的酒肉,则必须救你性命。我来问你,这鄯善国王,是否对你等汉朝使团前恭而后倨? 班超惊道:老先生如何知道?我等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庄子陵道:你等不知,我却知道。此无他故,是因北匈奴使团来至,欲强迫鄯善王对汉朝绝盟杀使,归附其匈奴也。 班超本已估计必有重大变故,但未知是匈奴使团前来,此时终于得到证实。乃与郭恂互视一眼,倒地再拜:此地离京都间关万里,我等身处绝境,尚请指点活命之途。 庄子陵呵呵而笑:你随我来,便告诉你活命之法。 说罢扭身便走,更不稍停。 班超急忙起身,对郭恂等众人道:你等不可出门,各备刀杖伺候,待我回来。 于是舍了众人,急追出门。遥见庄子陵在前徐步而行,自己足下发力,却追之不及。直到城外旷野,庄子陵方才止步,由怀中掏出一个锦匣来,递予班超。 庄子陵:今日之事易为,匈奴使者数十人,汉使百余人,生死只在一瞬之间,不必我教之。惟汉族千年大计,原授予我徒邓禹,今赐于子,当善自为之。 班超伸手接过,打开锦匣,见内有三卷古册,一枚令牌,一副卷轴。详视之,古册是为《鬼谷子秘籍》,令牌为伏龙令,卷轴是为鬼谷子历代掌门谱系图表。 班超拜倒在地,说道:其中玄机,尚请先生教之。 庄子陵:天道幽微,不可言传。你当为鬼谷门,由是应允其请。其后不久,邓融被押解洛阳入狱,正归廉范管理。廉范尽心侍奉,非常勤劳,如对父母。 邓融观其面容,不由奇道:世间竟有面貌如此相同者耶?某观你酷似我旧部廉某。 廉范斥道:公因困窘,看花眼矣。 此后不再与之交谈,却于暗中上下打点,使邓融告病,申请出监就医,廷尉终于许可。廉范又为其租房赡养,每日探视照顾,直到邓融病死,都不说明自己身份。 邓融死后,廉范又亲自赶车,送邓融灵柩回到原籍南阳,安葬完毕离开。 廉范回到洛阳,忽闻恩师博士薛汉因受诏校定图谶,不幸牵入楚王刘英谋逆一案,以至下狱而死。故人门生都不敢前往探视,只有廉范替恩师收殓安葬。 有司官吏将此事报于天子,明帝大怒,召廉范入宫责道:薛汉与楚王同谋,惑乱天下,卿何敢替其收殓下葬? 廉范叩头奏道:臣谓薛汉认罪伏诛,已偿其过。臣不忍师生情谊殓之,罪该万死。 皇帝息怒问道:卿是廉颇之后乎?与右将军廉褒、大司马廉丹何亲? 廉范奏道:廉褒是我曾祖,廉丹乃是祖父。 皇帝说道:将门虎子,难怪卿胆敢如此。 于是非但不怪,并加赏赐。廉范因此出名,被推荐为秀才,数月之后升任云中太守。 闪回结束,云中府衙。 门将来报太守廉范:匈奴大举进兵入关,烽火连天,势不可当,请令定夺。 廉范闻报,遂命擂鼓聚将,与群僚计议应敌之策。 属吏建议:依照汉朝旧例,各边镇若遇来犯之敌,且人数超过五千,各镇就应发书向邻郡求救。今匈奴来势凶猛,势不能敌,请发救书于邻郡,是为上策。 廉范:诸公此非善计。既是敌势迅猛,若见我请求别郡之兵来援,必知城中兵寡势弱,反并力攻打,救兵何及?公等勿忧,且看某以计退之。 遂布置四门守卫,亲率士卒上城御敌。 不一时探马来报:敌骑至矣,距城只有二十余里。 廉范抬头看天,见夕阳已落,晚霞渐隐,正是傍晚时节。由是传令:命城上所有士兵,各绑两个火把点燃,高举过顶,来回摆动,不得违误。 一声令下,无数火把燃起,遍布四面城墙,宛若游龙,灿如繁星。 天色黑透之时,敌骑大至。远见城上火光甚盛,以为汉兵救援已经到来入城,由是不敢夜间攻城,权且扎下营盘。各部大人相互商量,震惊欲退。 廉范在城头仔细观察,见匈奴兵阵角旗帜移动,知道是要退军。于是尽出库中牛酒,犒劳士兵,并传将令:众军饱餐战饭,然后击鼓鸣角,开城杀出! 时当凌晨,云中城门大开,汉军尽出,声喊如雷,地动山摇,冲向敌阵。 匈奴军正在惶惑迷离之际,不知有多少兵马来袭,遂上马奔走,不成队伍。 汉军奋勇追击,杀敌数百;匈奴自相践踏,倒是死伤逾千,一口气奔逃塞外,帐房辎重等军资尽为汉军所得。 从此匈奴无人不知廉范大名,不敢再轻易侵犯云中。 捷报入京,汉明帝大喜,下诏重赏太守范廉,褒奖云中所有将士,汉军威势大振。其后不久复又下诏,迁升廉范为武威、武都两郡太守,给予双俸待遇。 廉范在任期间,皆随当地风俗,教化训导百姓,政绩卓着,被朝廷称为能臣干将。 云中大捷之后,永平十七年。 汉明帝派遣窦固、耿秉、刘章三将,西出敦煌昆仑要塞,再次经略西域。 耿秉、刘章因知窦固善于用兵,乃自去符节玺印,将兵权交予窦固,任其调度。 由是三将合兵,共计一万四千余骑,数千里奔袭,进攻车师国。 窦固:随军向导,可将车师国地理报我。 向导:车师国分为前后两部,国师前王即后王之子,两处王廷相距五百余里。 窦固:车师后王部路途遥远,山谷险深,士卒苦寒,不如先攻前王部。 耿秉谏道:在下以为不然。我若先攻克后王部,前王部必然自服。若先攻前王部,则后王部必来救援,使我腹背受敌矣。惟将军慎思之。 窦固不答,尚自犹豫未决。 耿秉性暴,见班固不决,遂率本部军径直向北,进入后王部境内。窦固闻报大惊,恐其有失,只得挥令众军同时进讨。结果一战而胜,斩首数千级而还。车师后王安得大惧,乃出城向汉军投降。耿秉领安得谒见窦固,果然前王随之降服,车师国遂告平定。 窦固凯旋回师,具折上奏:车师既平,臣请重新设置西域都护及戊巳校尉。请以陈睦为都护;司马耿恭为戊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巳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 明帝皆都准奏,诏令窦固罢兵回京。 字幕: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 明帝下诏:令天下亡命之徒,除殊死大罪以外,皆可以缣缯赎罪。死罪交缣三十匹,斩右趾至髡钳城蛙舂交缣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交缣五匹。吏人犯罪未被发觉,诏书下达之时肯至官府自首者,可免交半数赎缣。 是年春,北匈奴单于派鹿蠡王率三万骑进攻车师。 司马耿恭时为戊校尉,驻屯金蒲城,因派司马率二百人出城求援,被匈奴骑兵围剿,二百人全军覆没,匹马不还。 匈奴军随即攻杀车师后王安得,进而包围金蒲城。 耿恭见再无援兵来至,城中将士皆都惊恐,乃暗令众军皆用毒药涂于箭头,挽弓登城。因见匈奴骑兵大至,前锋已抵护城河边,便令巨嗓军士冲城下以匈奴语高叫。 军士依令叫道:汉家箭神在此,中我神箭者,创口必有奇异! 连呼三遍已毕,耿恭命令发射。匈奴兵应声倒下一片,余者皆退后十里,重新列阵。 未过半日,匈奴军士中箭者伤口皆烂,辗转呼号,痛不可当。 诸部大人想起汉军所说“箭神奇异”之语,不由十分恐惧,疑其必有神助,于是暂且停止攻城,扎下营寨。 当日晚间,忽然暴风雨大作。 耿恭以手加额道:真天助我也,胜过十万大军! 遂令偷开城门,率阖城人马乘风雨而出,攻入匈奴营寨,乱砍乱杀。匈奴大惧,以为汉家兵马既有神箭,又有风雨相助,万不可敌,遂即撤兵。 五月仲夏,耿恭因金蒲城缺水,疏勒城有溪流可以固守,便率军占据该城。 七月,北匈奴再次来攻,兵至疏勒城下。耿恭招募敢死数千人,以为先锋,出城迎面直击,各自奋不顾身。北匈奴骑兵逃散,在城下堵绝溪流,围困疏勒。 城外水源断绝,耿恭便命在城中掘井。然而深挖十五丈余,仍不出水。官兵焦渴困乏,甚至挤榨马粪汁以作饮用。耿恭亲自带领士兵挖井运土,仍不得水。 耿恭仰头叹道:我闻说从前贰师将军李广利拔刀刺山,飞泉从山中喷出。今汉室恩威并行,德被四海,焉能使我走投无路? 于是整理衣服,向井再拜,并替将士祈祷。逾少顷片时,井中忽见水柱喷出。众人见此,齐呼万岁。耿恭便命官兵提水上城,在城墙上泼水嬉戏,给城外匈奴人看。 北匈奴再次以为神明帮助汉军,于是只得领兵撤退。 耿恭手扶垛口,眼望远去征尘,不由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