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沉书第114章 到达作唐
众人入帐之后，霍笃再无之前的骄纵模样，反而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军中素来以能为先，黄元和部下这手箭术，已足以让霍笃敬服。 黄元在上首坐下，霍笃陪在一侧，小心地询问黄元的来意。 黄元一行算是逃难至此，当然不能直言，便言道：“我被授予作唐令，自然要熟悉周边的环境，因此一路巡视，记得你们在澧水北岸，便特意前来探望，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着解决的。” 霍笃对此没有怀疑，不过对于黄元最后一句只当客气。 众人聊到中午，霍笃便要设宴招待黄元，黄元也不跟他客气。毕竟都是自己的部下，越是客气，越会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诚意。 不过这宴席并不是很丰盛，甚至连酒也是劣酒，让霍笃的脸面有些不好看。而且喝到最后，酒竟然有些不够了。 第一次宴请上司便出了如此大丑，霍笃别提多尴尬。此时的他既是恼怒，又担心黄元认为是慢待，性格素来严厉的他便让人将主管后勤的幕僚给叫来。 这幕僚来了之后，支支吾吾，一副为难的样子。 霍笃见状更恼了，厉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校尉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幕僚只得面带苦色地说道：“司马，非是我弄虚作假，实在是咱们没有粮食了，更别提酒菜。” 霍笃孤军在长江以南，所有供给俱由江陵提供。 但之前蔡瑁同意将霍笃部给黄元，便停了对他们的供给。而作唐这边，诸事繁多，也忘了这件事。 于是本该给霍笃部送的补给便彻底断了。 霍笃部有近千人，人吃马嚼，再加上周围荒僻，哪有什么可以补充粮食、菜的地方，这才有了今日的场面。 能拿出这么一场席面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霍笃听后，尴尬不已。今日之事，倒像是跟黄元要粮。 黄元见他面色难看，便安慰道：“伯邈，此为我之过也，当初蔡府君将你部划归我指挥后，我身在襄阳，未及时将此事告知作唐，方使得你们断了粮。你且放心，今后有我作唐各部吃了，便少不得你们的粮食。” 黄元说着，看向刘巴道：“子初，等回到作唐，立刻让杨季休调拨五千石粮食送到伯邈军中。” “诺！” “伯邈，五千石可够否？” “够了， 够了！” 霍笃有些兴奋，这么一大批粮食，其部近千人若是省着点能吃上半年。 “校尉厚恩，霍笃感激不尽。” “伯邈，你是我的部下，吃我的粮，拿我的饷，为我效命，乃是应当之事。你若是再客气，便要与我生分了。” 霍笃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对着黄元深深一拜。 此事之后，霍笃上上下下俱是对黄元万分敬服。 次日一早，黄元带着众人离开，霍笃亲自将他送到辕门，依依不舍地说道：“明公，是不是安排一些人来我军中？” “这是作何？” “安排一些人在别部之中，也是历来的惯例。” 黄元笑道：“伯邈，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事的，但是我信任你，所以不会安排什么人。信任与忠诚，不在于形势，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怎么做？你好好替我看住作唐的东大门，不要想太多。” “校尉，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霍笃说着，将一人拉到黄元身侧道：“校尉，这是我的弟弟霍峻，今年二十二岁，就让他跟在校尉身边，做个护卫吧。” “伯邈的弟弟，果然是个雄壮之士，我收下了。” 双方又依依惜别了多时，直到太阳高悬，黄元这才不得不与霍笃分别。 离了霍笃营中，随侍的黄休问道：“九郎，既然霍笃请求你安排人在其军中，又为何拒绝了？” “安排人是为了什么？” “监视霍笃，防止他生乱。” “这支部队是霍笃亲手带出来的，只对霍笃忠诚，哪怕我安插一些人，不过是无根浮萍，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既然如此，不如不派，还能卖霍笃一个人情。” 黄休这才了然。 黄元一行继续向西，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作唐城。 作唐原属于孱陵，光武帝时将其析出，乃是一处小县城。近期突然涌入数千人，一时竟显得有些局促。 偌大的小城，城狭墙矮，别说跟襄阳、成都、江陵这些大城比，较之阆中、安陆亦有不及。 不过黄元倒是不在意，这里虽小，却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法正、吕常亲自带着众人前来迎接，黄元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部下，甚至有些得意，这就是他苦心竭力组建的队伍，从弱小到强大，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法正本想为黄元接风洗尘，却为黄元拒绝。 “大战在即，我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众人俱不知黄元此话的含义，黄元这才将他在长江之上，为长沙水师堵截，差点回不来的事告诉了众人。 众人俱是大为吃惊，法正更是赶紧向黄元请罪。 这种事情，他们竟然没有发现，着实是重大之过。黄元眼看这些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事，也是有些生气，自己真若是被困在长江之中，众人怕是都不知道救他。 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 整个情报系统，从无到有，需要时间。 “之前张羡一直未对作唐动手，乃是为了麻痹我，可现在截杀失败，我料他会很快就会出兵，只是不知道仅仅是攻打咱们，还是直接造反。” 众人此时，心情也有些紧张。 张羡毕竟是荆南之主，占据数郡，实力强大，连刘表都对其无能为力。而他们到作唐后还未完全站稳脚跟，便要投入一场大战，压力可想而知。 一时之间，竟有如一片阴云，压上心头。 黄元看出众人心思，笑着说道：“大战来临，我倒是觉得利大于弊，咱们如何从一支千儿八百的队伍崛起的，不就是通过朐忍、峡口两场战斗吗？ 咱们初来乍到，缺衣少食，张羡老儿便忙不迭地给咱们来送战利品，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众人大笑，气氛也一时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