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沉书第177章 楚水一望更零陵（三）
城内城外，俱是敌人，黄元便决定先外后内。 这座泉陵城虽然如铁盖子一般护住零陵守军，但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只要堵住城门，他们便无计可施。 而这些蛮人则是麻烦，若不早除，又多生事端。 不过蛮人让吕常、魏延击败过两次，有些避战。双方若是摆开车马决战，对方只怕会避而不出。 随军的庞统便建议道：“明公，蛮人虽然多狡黠，但是却有一弱点。蛮地多贫瘠，所以蛮人素好财货，咱们可效仿之前诱夏侯廉之策，必能引得蛮人来攻。” 黄元大喜。 财货动人心，到哪都是一柄利器。 于是黄元遂命魏延选一曲人马，扮作运粮队，每日沿着湘水南北运粮。 果不其然，零陵蛮得知此事，立时便打起了运粮队的主意。毕竟这千余石粮草，拉回寨子里，能吃多时。 这日一早，魏延行到军营北面二十多里的地方，便有大批的蛮人从两翼向他围了过来。 魏延见状，并不担忧，反而满是欣喜。 等到蛮人靠近，魏延立时让部下拉出他的秘密武器。 为了克敌，黄元特制数十辆马车，用一排袋子盛石灰于车上，系布索于马尾。蛮人发起攻击后，魏延便让人将马车拉出，顺风鼓灰，蛮人顿时被飞灰迷地睁不开眼。 魏延又让人在后放火，让运粮的马匹受惊，冲入贼阵之中。 蛮人经此一搅，已然混乱，那些拼命冲到粮车前的蛮人，还欲逞凶，便见到无数露着寒光的锋矢。 原来黄元将数十里大弩安置到车上，上面用草苫子覆盖，等到蛮人攻击，揭开苫子，便是弩车。 魏延一声令下，众弩齐发，一时只见无数人倒地。 这时埋伏在外的吕常也得到消息，从后向蛮人发起攻击。 征鼓鸣声震天，蛮人惊骇四散。吕常、魏延四面围杀，斩杀、俘虏蛮人无数，可谓大获全胜。 战后吕常、魏延提着一众蛮人首级前来复命，黄元看都不看，尽让人用投石车将蛮人首级扔到城中。 城中的史满、赵范二人见到一众蛮人头目的首级，全都骇地手脚冰凉。 这些破虏军的凶残超出他们想象，他们实在是不敢再战。 史满犹豫地说道：“赵功曹，城中之兵，不满两千，根本无力与破虏军战，要不咱们降了，总能保条性命。” 赵范面露狰狞道：“明府难道忘了，咱们刚刚诈降了一次，现在投降，黄元还会相信咱们吗？” 史满欲哭无泪，他可让赵范给害惨了。 虽然史满心有抱怨，可他并不敢埋怨。事已至此，已至存亡危机之时，他还得指望赵范帮他守城。 赵范回到家中，担任别部司马的兄长赵规便来见弟弟。见到赵范，赵规当即便说道：“二弟，咱们挡不住破虏军，要不还是降了吧。 不管谁来做这个零陵郡太守，总得用咱们赵家。” 赵范叹道：“再看一看局势，若无他法，也只得如此。早知如此，便不来诈降这一招步了。” 赵规听后，也是喟叹。保着史满，他们兄弟权势不亚于太守，可若是投降黄元，肯定比不过现在，所以二人才不愿投降。 “真要投降，二弟准备怎么办？” 赵范没有说话，但却是目露凶光。对于赵范来说，最后一个选择，便是用史满的脑袋来给自己换一个前程。 黄元并不知赵氏兄弟已经准备投降，破了零陵蛮之后，他开始按部就班地攻城。 攻城器械，最好用的自然是投石机和冲车，尤其是在夯土时代，是有可能直接摧毁城墙的。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器械，投石车，床弩，冲车，云梯，巢车，木幔，壕桥等基本上在春秋战国俱出现了，黄元能做的便是改进。 为了攻城，破虏军打造了数十架投石机。投石车原理主要是杠杆定律，所以黄元尽可能地增加配重，增强杆长，以便使得投石距离更远。而且他还将原本的人拉的绳索改成巨石配重，以便操作更加简单。 这日一早，破虏军将三十架投石机拉到泉陵城北门，一字排开。只见一声令下，数十块十斤的巨石飞越百余步，直落到城墙之上。 一时间霹雳弦惊，飞石如雨，直砸的泉陵城墙土石飞溅。城头上的士兵，更是不知被砸死多少，哀嚎声不断。 破虏军的飞石连续投了十多轮方结束。一名士兵打马到了城下，高声喊道：“明日不降，破城之后，玉石俱焚。” 城头残存士兵，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些人多没经历过大型攻防战，顶多也就是跟蛮人打一下，如何见过这种阵仗。 正在城头的赵范听到此事也大为吃惊，赶忙跑到城墙上，便见入眼之处，尽是支离破碎的躯体，残肢断臂令人看得发麻。伤兵的声声哀嚎，更是如鬼哭一般。 赵范一时竟有些呆滞。 这时赵规见到赵范，急忙上前拉住他，甚至不避人地说道：“二弟，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了，你看看底下人的目光，再打下去，他们就要捉了咱们，投降破虏军了。” 赵范这才颤抖着说道：“都听兄长的。” 赵范回到家中，理智算恢复过来。投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他要派人与黄元联络，取得对方的信任。 拜上一次诈降所赐，再想取信对方便不容易了。 赵范也是犯愁，他这是作法自毙。 犹豫再三，赵范写了一封信，交给自己的堂弟，命他前去见黄元。成与不成，总得要试一试。 很快赵范堂弟来到黄元营中，送上赵范的信。 黄元并未提及旧事，好言勉励了对方一番，让赵范准时行动，便将此人送走。 赵范使者离开后，吕常立刻说道：“主公，俱俘虏回报，零陵之事，俱由这赵范所掌，诈降之策，亦很有可能为此人所设，今日他又派人来投降，只恐有诈啊。” 零陵郡诈降的前科太恶劣，众人皆不敢相信。 黄元笑道：“是否是诈降，真的重要吗？” 众人不解。 “我们要的，从来都是入城。若是诈降，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