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沉书第205章 归家
再回作唐，黄元第一时间便回到家中。 作为在外奔波的游子，家是温暖的港湾。哪怕父母俱是不在，可回到此处，亦可获得一番心里的安慰。 或许是乏累很了，黄元足足睡了数个时辰，醒来之时，已至掌灯时分。 黄元披着衣服，走到外室，便见桥莹正伏在桌案上小憩。朱唇微翘，明眸紧闭，秀眉微蹙，秀雅绝俗，自有一股柔美之意。 黄元一时望得有些失神。 桥莹睡得并不深，很快便醒了，看到站在门处的黄元，赶紧起身。 “郎君醒了，我去给你端水。” 黄元这才如梦方醒，轻轻点头。 桥莹端来脸盆，伺候黄元洗漱，忙里忙外，就像一个服侍丈夫的小妻子。 “郎君，我去给你叫饭。” 桥莹正准备往外去，黄元忽然鬼使神差，一把拉住桥莹的手，然后将其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种美好永远留住。 桥莹初时有些惊吓，想要挣扎，但很快安静下来。身为婢女，对这一刻，她有充足的思想准备。 可出乎意料，黄元只是抱住她，什么也没有做。 桥莹伏在黄元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跳动，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仿佛融入到对方的世界里。 过了许久，黄元才把桥莹松开，有些歉意地说道：“吓到你了。” 桥莹摇摇头。 “郎君的怀抱，很温暖，也很祥和。” “俗世洪流，风刀霜剑，我这一路走来，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到不了对岸。短暂的停歇，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郎君，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黄元还想说什么，黄宪带着二妹和冲子已经到了院里。桥莹赶紧将黄宪迎了进来，又退到屋外。 黄宪笑道：“大兄，你这是从哪得了两个婢女，竟有沉鱼落雁之容。” “她姊妹二人的父亲是袁术的旧将，战死沙场后，姊妹二人便为十七叔收养。这次去庐江，十七叔便将他们姊妹二人送给了我。” 黄宪听后，情绪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黄元知道妹妹这是何故，上前摩挲着妹妹的头，给她安慰。 “大兄，若是没有你，我和韡儿会不会跟她们姊妹一般？” “宪儿，不会有这个可能。” “可是！” “没有可是！我拼死走上这条路，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哪怕粉身碎骨，亦必须护住这个家。” “大兄，有你真好！” 黄宪轻轻抱住兄长，忍不住哽咽起来。 黄元轻轻给妹妹拭去眼泪，微笑着说道：“咱家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谁也不可或缺。家里的事都归你操持，你才是咱家的当家娘子，若是再哭，韡儿和冲子就会笑话你了。” “他们敢！” 黄宪破涕为笑，虽然她在大兄面前总是孩子气，可知弟弟妹妹面前，是当仁不让的大姐头，连二兄、三兄、四兄都怕他。 哄好了妹妹，黄元抱起六岁的二妹和四岁的五弟，一起去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黄韡便指着桥莹问道：“大兄，这个姊姊是我们以后的嫂子吗？” 黄韡话音刚落，桥莹便脸色羞红，不敢再看黄元。黄元看了一眼黄韡，又看了一眼桥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是。” 堂上气氛一时凝重，谁也不敢再说话。 吃完饭后，黄宪便跟兄长汇报起家中发生的事情。三个孩子到家，倒也没什么大事，黄元之所以愿意听，主要是想了解弟妹的成长。 黄宪说完之后，不知怎么了，竟也问道：“大兄，桥氏淑女会成为我们的嫂子吗？” “怎么会这么问？” “看得出来，兄长很喜欢桥氏淑女。” “世间诸事，跟喜欢并没有太大的因果。黄氏的当家主母，会是一个出身高门大户的显贵之人，这件事不会因为我喜欢或者不喜欢而改变。” “委屈兄长了！” “今日之事，还明日之果。今日的蛰伏，也是为了来日子孙不再受此困苦。” 眼看黄宪又想哭，黄元赶紧别过话题。 “十七叔、婶来作唐，待不了多久。二人虽是长辈，可并无资格插手家中事务，你虽可敬着他们，但不要为其所欺。” 黄宪点点头。 她独自掌家一年多，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非从前的小丫头。 黄元又和妹妹说了一会话，才独自回院。 此时桥莹不在院中，只有她的妹妹桥婉正把玩着黄元屋中的棋子。看到黄元入内，桥婉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玉石棋子落地，摔成了两半。 桥婉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在地上。 此时的桥婉又悔又怕，阿姊告诉她往后要小心翼翼，万事不要由着性子，可她素来喜欢琴棋书画，见到黄元房中的棋子，一时便忘了处境。 “家主恕罪！” 看着桥婉的模样，倒似“全身颤抖根无力，瑟瑟发抖心惶惶”，这让本来要处罚她的黄元倒是有些不忍了。 黄元上前捡起摔坏的棋子，放在桌案上，顺手划过桥婉的脸庞，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起来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桥婉点点头，赶紧起身想要离去，刚走到门口，黄元问道：“你喜欢下棋？” 桥婉只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点点头。 “那便送你了。” 桥婉不敢说话，黄元便拿起那盒棋子，上前放到桥婉手中。 “多谢家主！” “你会下棋吗？” “会一点。” “那和我手谈一局。” 桥婉不敢拒绝，唯恐触怒了黄元，再没了性命。那日在船上，她透过窗子看到黄元杀人的模样，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 或许是畏惧，也或许是桥婉棋力本就差，这一局没多久桥婉便输了。 双方差距太大，黄元也没有再下一局的意思，便放桥婉离去。 桥婉走到门前，黄元却是又问道：“你阿姊喜欢什么？” “阿姊喜欢读书，喜欢看老庄的书。” 黄元点点头，桥婉这才离去。 出了院子，桥婉松了一口气，细细想来，黄元也不是这么吓人。 而黄元在桥婉走后，叫来身前的长随黄墨，让他去前院书库，找一本自己批注过的《庄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