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沉书第220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返回作唐，已是腊月中旬，眼瞅着要过年，不过黄元作为领头羊，并未放松，直到腊月十九，还前往正新建的永兴城巡视。 永兴城在作唐县西面，三面环水，背枕群山，只有西南有大道通于外。 此处是黄元建设的一处辅城，城中都是各种作坊，府库，除了驻军，并无普通百姓居住。 作唐周边，尽是平原，利于发展，不利于防守。黄元为了防止哪一天作唐有失，所以才建了永兴城。 永兴者，永远兴旺，是期盼，也是目标。 因为到了年底，修城的工匠、役夫早已回去，只剩下奴隶仍在城外做工。 这些奴隶，除了蛮人，多是俘虏。每天的生活除了无休止的劳役，便是期盼，期盼成为一名征虏军的士兵。 黄元在城内外巡视一圈，进度并无问题，城内布局也井井有条，很是让他满意。 次日一早，黄元正准备离开，到了城外，不远处的奴隶群中，竟然有人大声喊道：“我要见黄府君。” 这声音大如洪钟，隔着数百步，仍是传到黄元耳中。 黄元听这声音，怀疑是个猛士，顿时来了兴趣，让人将喊话之人喊来。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被带上前。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身污秽不堪，甚至还有血污。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潘璋，拜见府君。” 黄元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他怎么不知道，潘璋为征虏军所俘。 一旁的斗檤认出潘璋，立刻上前跟黄元叙述此人被俘的经过。黄元听后，也是感叹潘璋运气好，自己不喜杀俘，否则早成白骨了。 “你为何要见我？” “小人要投奔府君，为府君效力。” 潘璋自被俘之后，也想过逃跑，可惜没有机会。这些日子，他几经寻思，最终决定，投靠黄元。 黄元可辅则辅，若是不可辅，则趁机逃走。 他本来就是游侠，家境贫寒，兖州内乱时，他跟着流民，流落江东。既然如此，跟谁混不是跟。 这次他听说黄元来巡视，打定主意，远远看到黄元，这才喊出那一嗓子。 听到潘璋要投靠，黄元忍不住笑道：“我麾下勇士，车载斗量，为何要接纳你这个被俘之人？” 潘璋自觉是个猛士，只要开口，黄元必欣然迎之，没想到黄元竟然如此想问。 潘璋一时语塞，不过他素来无赖，立刻说道：“小人勇猛，可上山杀虎，下河猎蛟，若是府君用我，必鞍前马后，以死相报。” “上山杀虎，下河猎蛟，戏言否？” “小人不敢。” 黄元笑道：“昨日听人说起，关山之中，有虎啸之声，你既然勇武，可敢一人前去猎杀猛虎。” “有何不敢？” “那现在便去？” 潘璋看着黄元，吃惊地问道：“府君让我一人前去，难道不怕我趁乱逃走？” 黄元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信任于你，你若趁机逃走，我不过是少了一个未来可能背叛我的人，可你却是少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你说是你之失，还是我之失。” 潘璋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但他分的清什么是英雄。 如黄元这般，气吞山河，胆壮心雄之人，便是真正的英雄。这么多年，他只在孙策身上见过，至于他曾经的主君孙权，大不及此人。 潘璋一时之间，倒是真的有留下来的心思。 黄元让人给他拿来一个肘子，又端来一坛酒。 “既然要猎虎，如何能不吃饱？潘璋，可敢饮酒？” “死尚且不惧，何况饮酒？” 潘璋说完，抱起酒坛便畅饮起来。饮了半坛，又大口吞起肉来。 黄元笑道：“听闻你好酒，在江东之时，喜欢赊账酤酒，债主上门讨债，你便说‘以后富贵了再还’，看来当是真的？” “府君如何知道我昔日之事？” “你是猛士，虽然官职不高，名气却不小，我也正好闻之。” 潘璋没想到黄元连他这种小人物都听说过，自是颇为高兴。吃饱喝足之后，他大声说道：“府君且等我。”说完便提着一把环首刀，向山中而去。 这时随行的黄休问道：“明公，此人可信否？” “仗义每多屠狗辈，皖县一战，他为救孙权，死战先登，便知是个忠义之人。” 到了傍晚，潘璋还未回来，众人多以为他逃走了，黄元却是不信。黄元不觉得目前的潘璋对孙家有如此忠心。 可潘璋确实没回来。 直到快三更天，阳群这才来报，潘璋回来了。 黄元到了正院，潘璋正坐在地上，旁边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有七八百斤（200千克）之重。其体型之大，极为少见。 潘璋之所以回来这么晚，乃是因为他在山中兜兜转转一日，也未遇到猛虎。直到傍晚，这才撞上。 这老虎极为勇猛，一扑，一掀，一剪，让人看得窒息。 潘璋虽勇，但毕竟做了几个月的奴隶，身子有些虚。虽然手持环首刀，可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杀得猛虎。 这猛虎沉重，他也扛不动，用树枝做了个拖排，这才拉到城中。 黄元上前扶起潘璋。 “猛虎虽悍，文珪之勇，又胜猛虎。文珪，你若愿回江东，我绝不相拦，还送你盘缠。你若愿意留下，我以腹心待之。” 潘璋道：“府君，我本来想先投到你麾下，若是府君不可辅，便趁机逃走。可是现在我想好了。愿为府君效死，绝不背叛。” 黄元大喜，便让潘璋随侍于帐前。 次日一早，黄元带着潘璋，来到一众奴隶前，这些奴隶俱为此感到震惊。 黄元大声说道：“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成了奴隶吗？因为你们败了。你们为何败了？因为你们原来的统帅无能，是他们，让你们落到今日的地步。 潘璋，昨天与你们一样，皆为奴隶，今日便是帐前将领。 诸位，是像蝼蚁一般，死在泥土之中，还是像潘璋一般，逆天改命，全看你们自己了。” 众人纷纷高呼，有对从前的仇恨，亦有对未来的向往。 黄元相信，等到这群人到了军中，必然会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