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沉书第236章 他乡遇故
四月二十日，黄元一行两百余人，经水路北上。两艘大船在江河之中，沐风而行，而黄元的心态，也越发地从容。 虽然前路依旧是千难万阻，可这一次，黄元不再是筚路蓝缕。 船队很快到达襄阳东面的汉水之上，临近南白沙洲，正巧遇上一艘船只，船上桅杆，挂着“诸葛”的旗号。 黄元没想到在这能遇上诸葛亮，于是便让人将船靠了上去。 自当日蔡府宴后，黄元一年多未曾见诸葛亮，只听说他在襄阳过得如鱼得水，跟蒯氏、庞氏都攀上了亲戚，已经颇有声名。 三国第一军事家有争议，但三国第一纵横家，舍诸葛亮其谁。 诸葛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黄元，很是高兴，二人也算朋友，便隔船行礼，相谈起来。 眼见诸葛亮穿着一身黑色礼服，颇为庄重，黄元便问道：“孔明此番春风得意，看来是有喜色。” “不瞒子贞，我此番是前往沔南黄公府上纳彩的。” 黄元一愣。 诸葛亮看出黄元脸色有变，当即问道：“子贞，可有不妥？” 黄元很快便恢复了从容状，笑着说道：“孔明，恭喜了。邔县黄氏，乃是荆州有数的家族，我称呼黄公一声‘伯父’，往后孔明见我，可是要称我一声‘兄’了。你与黄氏淑女的婚事我只怕不能前去，在这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子贞。” 二人又寒暄几句，因各自有事，便相互告别，各自离去。 看着南下的船影，黄元知道，那个天真烂漫、钟灵毓秀的女子，终究是要嫁给别人了。 黄元离了甲板，回到船舱。 郑度不明白黄元刚才还兴致勃勃地观看沿途风景，如何又不高兴了。 过了襄阳，船队从汉水进入淯水（今河南省白河），一路到达新野。再往北走，就是张绣的地盘了。 按道理来说，黄元应该去拜访张绣一番，毕竟大家都是投奔曹操的荆州藩属，到了曹操那里，也好抱团取暖。 可张绣叔父张济是当年乱长安的四恶之一，双方算是仇人，黄元自不愿与其会面。 于是黄元下令，在新野弃船登岸，折道而行。眼看天色不早，黄元遂决定在此停驻一夜，再前往许都。 新野是座小城，在历史上之所以闻名一时，乃是因为刘备在此待了多年，是刘备在荆州的起家之地。 不过此时的新野，名气也不小，东汉六大家族的邓氏、阴氏俱出于此地。 黄元随行人马众多，自不能入城，于是众人在城外屯驻。而黄元则趁机入城，拜见他的长姑母。 黄琬长女，嫁给了前司空宗俱的儿子。黄氏作为荆州老牌世家，联姻对象，都是荆州大族。 黄元之前未曾前来拜见，可今日到了此地，自然不能过门而不入。 宗氏乃是安众大族，从前汉时便显赫一时，一门仕宦。黄元姑夫这一支，现居于新野。 申时左右，黄元换了一身寻常衣服，带着阳群、句扶等十余护卫，进入新野城中。 新野城虽然不大，却因为位于宛城和襄阳的大道上，很是繁华。城中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众人往城内走，经过一处街头，正遇上斗殴事件。 黄元的性格，素来不好事，所以连看都不看，便要绕过。这时阳群拉了拉黄元的袖子，指了指里面的人。 “公友，何事？” “主公，我看着里面那人，好像是刘廙。” 黄元不知刘廙为何在此处，可既然是自己的朋友，便不能置之不理。于是黄元让句扶等人上前，将斗殴之人给拿下。 待止住打斗，黄元上前查看，发现竟然真的是刘廙。 “恭嗣，多时不见，如何在此？” 刘廙说是在跟人斗殴，其实是他正被一群家丁给围殴，因此颇为狼狈，连衣服都被扯破了。 刘廙与黄元相识，但关系并不亲密。不过现在正挨揍，他自然将黄元当作救命稻草。他赶紧起身来到黄元身边，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子贞，这些恶霸，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殴伤人命。” 黄元见状，便向刘廙询问起事情的缘由。 事情起身很简单，城中阴氏的一个郎君在大街上纵马疾驰，撞死了一个运送泔水的老头。一个叫邓弘的年轻人见状，便上前指责。这阴氏郎君不仅不对自己害死人命心生惭愧，反而因邓弘的指责而恼羞成怒，竟然当街殴打起此人来。 正巧刘廙经过，一时义愤，仗义执言，然后便跟着邓弘一起被打了。 黄元不喜欢管闲事，可是草菅人命，仗势欺人，既然遇到了，总不好不管不问。于是黄元下令，打断那阴氏郎君和属下狗腿子的两条腿。 那阴氏郎君吓得脸都白了，一会威胁，一会求饶，可仍是免不了断腿的命运。 很快市集之上，便回荡着哀嚎之声。 解决完问题，黄元拉着刘廙便要离开。 这时一开始被打的邓弘带着妻、子前来向黄元道谢。黄元也是惊奇，带着老婆、孩子还能不顾生死，真不知这个邓弘是仗义还是愚蠢。 举手之劳，黄元也不在意。 可这个邓弘却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当街向黄元深深一拜。 其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也学着父亲的模样，向黄元行礼。 黄元随口问道：“你这儿子，看起来甚是聪慧，叫什么名字？” “我儿叫邓范，取自陈太丘碑文中的‘文为世范，行为士则’这一句。” 黄元一愣，邓范，莫非这少年便是邓艾？ 哪怕真的是邓艾，黄元也没多惊喜。毕竟等到邓艾堪用之时，将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你既然姓邓，当是新野邓氏的人。他阴氏人如何敢这般对待你？” 邓弘有些尴尬地说道：“禀恩人，小人虽然出自邓氏，但血脉极为偏远，只是一个寒门子弟。平日里都羞称自己是‘新野邓氏’子弟。”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我看邓郎是有才华的人，不必因贫寒而自卑，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不过你今日得罪了阴氏，留在新野，必受报复。你若是愿意，可前往作唐。” 邓弘眼看黄元非是寻常人，一时大喜，自是应诺。 黄元遂安排一人，送邓弘一家前往作唐，他自拉着刘廙进了旁边一处酒馆，畅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