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白衣天子第283章 剿饷
剿饷 “最为关键的还是资金来源问题,眼下朝廷已经出台了新的规定,从今年开始征收‘剿饷’,说是‘为了剿灭天下流寇、安定百姓生活,暂累吾民一年’。只是老百姓本来就穷困不已,现在增加了剿饷,日子就更难过了。我们的钱庄收储是越来越难,放出的钱也很难收的回来。原本的抵押物的价格都是跳水似下跌,钱庄的坏账增加的越来越快。” 主持钱庄生意的陈新天继续说道。 “‘剿饷’?原本除了本课以外,已经增加了辽饷,自耕农老百姓的实际税负已经超过了收获的三成了,如果是佃农,算上税负更是高达六成,有的甚至达到了七成,还增加剿饷,老百姓还怎么活?朝廷的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商税才三十税一,为何不想着提高商税呢?” 张鹿安还是有些不解。 “其实商税看上去是三十税一,但是路上的运输费用很高,还有很高的事故发生可能,加上各处都设立有关卡,各级官府的长官衙役们都在拼命的吃拿卡要,实际税负也是至少高达七成。除非是特权阶级,如皇家、各大官绅和各大盐商,他们已经快榨干了老百姓的最后一滴血了,可是仍然不满足,还在拼命地逃税避税,关键官府还会支持他们。”陈新天介绍道。 “本来的辽饷就算加上剿饷也并不高,万历末年,辽左用兵,每亩加银九厘,一共加赋五百二十万两。崇祯三年,每亩加征三厘,合计每亩征收一分二厘,统称辽饷。今年年初,朝廷户部亏空严重,各级官僚的工银都发不出来了,兵部杨嗣昌大人就提出了建议,被皇帝采纳。天下按亩加征四厘八钱,共增赋二百八十余万两,是为‘剿饷’。但是可悲的是,很多达官贵人占据大量的土地,却不用缴税,但是整体的田税是固定的,那么达官贵人的那部分田税自然就增加到普通百姓的头上去了。官府有着严酷的考核标准,各级官吏必须完成。关键在考绩的过程中,还有各种贪官污吏,私相摊派,实际增收的田税比官府规定的好出好几倍,而各级的监察机构已经形同虚设,无法体察民情。这才是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根本原因。当初我带着家人外出逃难,除了某些原因外,最根本的还是无法在老家生存下去。否则谁愿意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郭亮按照官府下发文件结合自己的经历继续介绍道。 “这么下去,如何是好?老百姓们活不下去,岂不会都会反了?”白贵非常不解。 “唉,实在不行,只能实施最后的策略了。”贾名杰道。 张鹿安看了一眼贾名杰,明白他说的意思,就是实施“劫富济贫”,当社会的整个生态出现了巨大的错乱的时候,特权阶层高度固化,社会失去了上下流动的活力,想要通过正当方式从特权阶层手中抠下米粒、芝麻粒都是难如登天。 “如果说钱庄事务还是一个间接影响,那么征收剿饷对于我们的一个直接影响就是每年还要多支付给宁海州衙门七千两田税,这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郭亮补充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家不必过于担心,按照既定的战略走,钱的事,我会考虑。”张鹿安肯定是要给大家提气的。 在处理完行政方面的事务后,张鹿安又单独与左忠禹见了面,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流寇八大王张献忠所部和老回回马守应所部正在合军攻打安庆府一带,据说局势不容乐观,但是因为张献忠严格封锁战场消息,那边的具体战况还没有传过来。 左忠禹还递给张鹿安一封家信,信中说了六月二十八日将会在霍丘城内置办婚庆酒席,希望张鹿安能够回去参加。 张鹿安只能一面让左忠禹继续加紧探查,一面回到登州府,向杨文岳申请了一个月假期。 张鹿安把政务交给了贾名杰,军务交给了令狐云湘,带着张喜、许由、容令漳和亲兵队一起,坐上了返回霍丘老家的船只。 船行至云梯关,张鹿安召见了此处的信鸽管理处管事兼任见微社分社社长孙有福,孙有福向张鹿安和许由当面报报告说已经将云梯关分社的情报员扩大到上百人的规模,而且还能够建立商号自负盈亏,张鹿安自然对其大加赞赏。 待离开云梯关后,张鹿安对许由说道: “许社长,我记得孙有福的三弟孙有地还在北隍城岛上学是吧?” “是的,云梯关这边主要是由孙有福和他的二弟孙有田在管。” “回头把孙有田也调到北隍城岛进修一段时间,将行动队的范达调到云梯关任分社副社长,云梯关是咱们以后重点经营地方,一定要加强组织功能建设。” 范达正是之前在滁州清流关,杀了匪首张文朝后投靠张鹿安的“九头鸟”,张鹿安一直在晾着他,范达在之前的一系列执行任务中,也算是多有功勋,此次也算是重用他了。 又过一日,船队到达淮安清江浦。沿河两边可以看到有很多身着破烂的老百姓在顺河向云梯关方向缓慢地走去。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流民?”张鹿安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带着这个疑问,让张鹿安突然灵机一动。 他便带着许由和贾得胜以及其他几名亲兵,前往清河县南乡钱家庄,沿途发现此地的田地基本都是荒芜一片,待走到钱老一的家里,阴差阳错之下,正好见到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举家外出逃亡的钱老一和他的侄子钱大海。 再次相见,双方彼此都是唏嘘不已。 “张少爷,你心肠好,把我们家钱茹买回去吧,只要给她一口吃的就行了,跟着我们去逃荒,就怕她会饿死。呜呜……” 钱老一的妻子钱大妈哭着说道。 “娘!”钱茹也跟着哭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张鹿安转向钱大海询问道。 “还不是被‘剿饷’给闹的。原本咱们庄稼人就有本课,后来加上了辽饷,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我和大伯有一身的技术,农闲时节就去给清江督造船厂做工,再加上自己偶尔打打鱼获,一年到头没有个清闲日子,但是日子倒也能够过得去。谁知今年狗知县秦世英竟然宣称朝廷要加征‘剿饷’,让我们家按照每亩缴纳五分银的田税,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多种多亏,少种少亏,大家伙干脆都把田地撂荒了,都除外讨生活去了。” 钱大海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大海慎言,须防隔墙有耳……”钱老一连忙止住钱大海说话。 “你这刁民,竟然胆敢背后辱骂我们秦知县,真是不知死活,来人,把他们一家人还有这几个盲流,都给大爷锁拿了,交给知县大人,个个有赏!” 钱老一提醒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队衙役,其中一个领头的人,态度十分嚣张地说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