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憾孤注一掷三十五
柏懿一身月牙白的纱裙一步一步地朝着杜廷帧走去,绢丝轻纱拼接的款式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不易看见,微微而已。柏懿的这身衣服倒不像是凉城少女惯有的穿法,凉城不论少女或是妇人,大多都是以抹胸打底裹身,外加一件褙子,被子的款式各色各样,但基本款式都是差不多。但柏懿的这身衣服却大不相同,只是一件斜襟交叠在一起,然后腰间用一根粗布麻绳封住腰身,领口松松垮垮的,但不露,衣袖是大袖,此时柏懿的手就完全掩在其中,整个人就露出一颗脑袋和一截脖子,然后就是一身衣服,好在衣服裁剪合体,不然就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柏琰和姚云玲都是在蜀绣阁的绣娘,他们都是见过平常人都没见过的布料,可是眼前柏懿身上的这身料子这二人却是叫不出来,但也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俗物甚至算得上是稀罕物。柏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是丝绸面料但是跟柏懿的那身比起来竟然显得过于平常了,这也让她此刻心里不大舒服。 “柏懿身上的可是月影纱?”姚云玲凑到柏琰耳边嘀咕。 姚云玲的这句话点醒了柏琰,蜀绣阁有次为了迎接宫内的娘娘,便将蜀绣阁珍藏的布料拿出来进行展示,其中有几版布料只是巴掌大小的,当时总掌司就说过那些都是早年的奢侈品,现在已是绝版的布料。那这样的布料又怎么会出现在柏懿是身上呢?柏琰想不明白。 见柏琰的脸色难看,姚云玲心里喜不自胜,但是自己竟然没想到这样好的布料竟然会出现在柏懿身上,而且是一整套,或许这跟那个人有关系吧。姚云玲心里刚刚生出的喜悦此刻又是被另一种情绪给代替了。 “柏琰!你说这样好的布料怎么会穿在柏懿身上:难不成她也有个什么相府老太太收她做干孙女的!”姚云玲继续煽风点火,她就是要让柏琰不自在。 “外祖!”柏懿上前喊道。 “外祖母!……”所有人都一一打招呼。看了一眼沈家逸,没做声,不见沐云轩。 杜廷帧拉过柏懿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心疼的看着身边的柏懿,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就等着你醒来吃饭了,你看,你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杜廷帧故意玩笑。 “外祖不知!我阿姐从前在家也是极贪睡的,甚至饭都不吃!”柏钰托着杜廷帧的话玩笑。 一桌子的人除了沈家逸一家和柏琰不知情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知道真相的,但是此时也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关心。 “外祖!柏懿这身衣服从哪里来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蜀绣阁的绝版的布料,现在就是有钱也是买不到的。”柏琰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找柏懿麻烦的机会。 “那你这身衣服又是从哪里来的?蜀绣阁的绣女现在都穿的这么金贵的?”柏钰问柏琰。 柏琰横眉怒对:“我现在是副掌司,怎么穿不得这样的衣服!” “副掌司又怎么了?恐怕就是正掌司也没有你这般招摇吧!”柏钰毫不留情,虽然他话说的是难听,至少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柏钰!”杜月冉呵斥一声。 “柏钰啊!婶儿说句理啊!你长姐穿好看一点儿你就说她招摇了,至少这些都是你长姐自己挣来的。那柏懿这丫头还是绝版什么纱的,你怎么不说她招摇了?你这在夜水村处处与你长姐顶嘴,怎么在你外祖面前还是这样子。也幸亏是在你外祖父面前说这样的话了,这要是我自己说出去怕是又没人会信的!”李玲玉帮着柏琰说话。 沈明权一把拉过李玲玉:“小孩子们斗嘴,你一个长辈的插什么话,你几岁了!” “怎么不能说了,都是一家子的!”李玲玉从来就是这样不知轻重。 柏懿知道这其中的所有过节,但是现在她不想多说一句,她只觉得幸苦。沐云轩一直都没有回来,柏懿看向门口,无意间与沈家逸的眼神撞到一起,这种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柏懿撇开头也不愿理会。她与沈家逸一起长大,从小一处玩一处吃,现在他还是他而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柏懿了。正如李玲玉说的那样,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窝囊一生罢了。 “柏懿想必饿了,我们开饭吧!”姚泌打断话题。 “开饭吧!”杜母不想柏琰的事情被人知道。 “沐云轩还没有回来!”柏懿脱口而出,意思是要等沐云轩。 柏懿的这句话让大家都隐隐觉得不安,这都算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姚云玲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她的儿子还没回来,自从跟着老李叔学医,早处晚归的习惯了,也就不像从前那般挂心了,竟一时疏忽了。 “我去药铺看看!”杜嘉宏起身就要出去。 “嘉宏!我跟你一道去。”柏旭尧不放心杜嘉宏一个人去。”二人结伴同行。 只是二人刚出门,就折返回来,沐云轩正好回来。“刚刚出门就碰到了,开饭,开饭!肚子都饿了!杜嘉宏原本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姚泌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就连忙去厨房里张罗饭菜,杜月冉赵敏也帮忙。 沐元轩进门后没有说话,直接朝着桌子方向走进坐下,刚一坐下,柏懿突然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沐云轩。 柏懿的这一站下了柏琰一惊。 “你好好的做什么,吓我一跳!”柏琰拍拍胸口,自己真的被吓到了。 杜廷帧拉柏懿坐下,柏懿始终看着沐云轩。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李头问。 “来了几个客人!”沐元轩不温不火的答上这么一句。 就是这句话让老李头和杜廷帧感觉到异常,他们都看向沐元轩。 “门锁好了没有?”老李头又随口一问。 “锁好了!”沐元轩的这一回答再一次让杜廷帧和老李头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