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歌第2章 城隍庙的夜
我叫李不坏。 虽然我这人不算太坏，但也绝对不算太好。 从小到大打架斗殴，市井里流窜，沾染了一身的痞气。 我不知身为教书先生的老爹怎的给我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这完全不符合老爹秀才的身份，隔壁林屠夫家的小孩林傲天那名字都比我的名字更有文化底蕴，长大以后我曾一直要求老爹给我改名，但是从未得到老爹的回应。 平日里天天嫌老头烦，嫌他管的多，嫌他束缚住了我自由的灵魂。 今日里却突然有种难言的情绪开始蔓延到我的全身，让我浑身难受，我冲出屋外，见到认识的人就询问老头的踪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我。 我的心沉入谷底，如行尸走肉般，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老头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如此重要。 我不禁嘲笑老头子:天天在那边之乎者也，人之为事必先立志以为本，却不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在我颓然的准备去衙门报官的时候，突然一个小乞丐向我走了过来。 小乞丐蓬头垢面，手中拿着一个破碗，大概十来岁的模样，径直向我走过来，向我挤眉弄眼道: 你是李公子吗？ 我突然想到事情定然不简单，一个小乞丐怎会知道我，这肯定是跟老头有关联的。 我赶紧回道 “我是李不坏，小兄弟可是有事想告诉我？” “那就对了，是你了，有人让我转告你，让你今夜子时去城西城隍庙那里” 小乞丐说完就要准备走。 我赶紧一下子拉住他，双手紧紧的抓住小乞丐的肩膀，问他 “是谁叫你来找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乞丐可能不吃力，被我抓的生疼，用力的挣扎道: “你赶紧放开我，有人买了三个包子给我让我给你带话的，不关我的事” “是谁？谁让你带话的” 小乞丐依然在挣扎，但依然被我牢牢的抓住。 “我不认识，那人给我买了包子就走了，说我带完话以后还给我买包子” 小乞丐一下子挣脱了我，然后撒腿就跑，我快步追了上去，但一溜烟的功夫小乞丐就不见了人影。 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是奉公守法，十里八乡良民的楷模，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发生今天这档子事，任凭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一会然后回到家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家里凌乱的摆设，然后就走进了厨房，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菜刀，揣在了怀里。 兴许是听书听多了，总是觉得以一敌百的传奇故事很是适合我，那些大侠们行走江湖的时候应该也是我这个样子的，虽然从小到大人们都喊我:小瘪三，无赖，泥沟里的臭虫。。。 我隐约觉得今晚肯定会有事发生，事出反常必有妖。 把菜刀揣进怀中后我又有点不放心，想着应该提早去城隍庙那里看看，不能等人家到了之后再去，那样就是自投罗网，说不定到时候连我也一起被人给收拾了。 与其傻傻的等待不如趁早做好准备，于是我马上往城隍庙那里去。 去城隍庙的路上我塞了几个馒头，还买了半斤的酱牛肉，用的是老和尚那里顺的功德钱。 人必须要吃饱，不然到时候怕是连拿菜刀的力气都没了。 而且也必须要吃饱，不然死后也是饿死鬼。 到了城隍庙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落日的点点余晖穿透了那早已破败不堪的破庙门窗，照在了城隍爷的神像上，刚好照在了城隍爷的脸上，城隍神像早已掉漆严重，那嘴角明暗不定，仿佛在嘲笑着这人间的疾苦。 更离谱的是这城隍爷的左腿还不翼而飞，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给城隍爷弄了根拐杖，架在城隍爷的左臂下面。 我咒骂了一声，你算个屁的神，连一个拜你的人都没，风不调雨不顺的，连自个都保不住，早晚要被人砸烂。 我坐到了城隍爷像前，拿起一片牛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越嚼越不是滋味。 打量了这破庙一圈，能拆的都被人拆走了，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就跟十月的寡妇肚子一样，一目了然。 入夜时分天气开始慢慢变凉，那冷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吹进来，冷的我直哆嗦。 在我想开口骂娘的时候，天空又开始轰隆隆的，然后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倾盆而来。 狗日的老天都在跟我作对。 我瑟瑟发抖，像个惊弓之鸟一样等到了子时。 我的心也开始慌乱了起来，手揣在怀里，紧紧的拽着那把菜刀，仿佛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一会过后，一辆马车行驶的声音传进了破庙里。 我赶紧躲到了神像的背后，虽然我知道那没啥鸟用。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破庙外面，拽着菜刀的手心也开始冒出了冷汗。 我瞧着门外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马车旁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然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我心说有病，这么大的雨还穿这么长的裙子，肯定是脑袋不太灵光的那种。 一道闪电划过，那侍女撑起来一把伞，遮住了那位姑娘头上的雨。 我想努力的看清她们的脸，却是一片模糊不清。 这大晚上的哪有姑娘家到处乱跑的，而且看这架势指，又是马车保镖，侍女陪伴，不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该不会是我爹给我说亲的那户人家吧？ 万般疑惑涌上了我的心头。 那白衣女子在两个彪形大汉的拥护下缓缓的走进了城隍庙。 黑灯瞎火，我屏住了呼吸，把揣在怀里的菜刀拿了出来，来者不善，这大晚上的，总不可能她出来是找我私奔来的，鬼能信。 对方一行人进来之后，其中一个大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然后整个破庙开始出现了光亮。 “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那白衣女子望着我的方向冷冷的开口道。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明眸皓齿的，用如花似玉来形容都还差点火候。 眼见躲不了，我索性直接从城隍爷的后面走了出来，直接上来就开口骂道: “臭婆娘，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