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修仙你却去攀科技树?第16章 常回家看看
周瑞端坐在千山阁靠窗的位置上,直直地盯着他一直以为暮暮老矣,需要他送走的师父。 而对方一身潇洒白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之前的胡子全没了,这会儿看起来顶多二十几,好一个帅小伙,这会儿正躲闪着周瑞恼怒的眼神,心虚地不敢看他。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嘛,我们故意扮老为了收徒的时候让你们比较尊重我们。”韦东海干巴巴地解释。 “所以你们一扮就是半年?!”周瑞一脸懵逼:“为了一点尊严至于吗?我还以为修仙没法阻止变老呢。” “不不不,我才七百多岁,老黄和老廖是真的老,他俩都一千多了还没突破合体期,即使能保持不死,但也没法子阻止衰老。” 周瑞审视地看着他,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回答。 韦东海看见徒弟态度软化,立刻就理直气壮起来:“我还没追究你们三个伙同从宗门跑出来的事情呢。还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要不是我跟着你们,你们可出大问题。” 周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好久都没出山了,想来外面看看。” “顺便,我也有近一年没回家了,想回家看看父母。” 韦东海大手一挥:“回去看看也好。” “但是你要记得,凡人寿命短短数十年,你最好是这次断了,否则对你大道并无什么好处。” 周瑞听着抿了嘴,不是很乐意承认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的父母他要尽的孝道是必然一分都不会少的,他这么想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韦东海观察着他的神情,大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虽然很欣慰自己的徒弟是个情深义重之人,但也隐隐有些担忧未来他面临亲人离世,朋友分散是否会无法度过。 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说的便是周瑞这样的孩子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周瑞的头:“想去便去罢,多陪他们一段时间也不是个坏事。” 周瑞得了师父的允许,便笑嘻嘻地跑跳着去找小伙伴儿们了。 周瑞和封超的家都在那小小的宸山城,那个离人族大陆中心甚远,干燥的盆地。 三人架着机车,从不同城镇和村落的上空路过。 他们从泰平城出来,在天空上俯视地上的一块块土地,人们像小小的蚂蚁一样在地里劳作。 忽然谷涵好像看见了什么,疑惑地对二人说:“你们有发现地上的绿色在越来越少吗?” 他把机车车头向下转向,朝着一块黄灰色的土地驶去。 越向下走谷涵的心越凉,那黄色的大地上遍布着裂纹和干碎的土壤,或许那还称得上土壤的几乎没有水分的干砂。 裂纹把大地变成了一片片的模样,像极了土黄色的鱼鳞,看上去非常丑陋。 他们降落在干旱的土地上,打开机车的防护罩,瞬间热风如同猛兽一样糊在三人脸上。 空气被炙烤得产生了些许的扭曲,周瑞瞪大眼睛,抬头往自己家乡的地方看去。 “阿爹阿娘他们还好吗”他喃喃自语,满面都是担忧。 谷涵面色凝重,叹息道:“这是旱灾,今年的百姓们该怎么吃饭啊。” 他昂首远眺,本在天空看得不甚清楚,此时在地面上看到一片干涸的土地,令人心惊肉跳。 远处的河流里的水已经蒸发得裸露出河床,里面几条可怜的鱼垂死挣扎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呼吸。 周瑞打量着附近的环境,沉思后开口说:“看上去虽然情况很严重,但是好像才干旱没多久,旱情没有向更远的地方蔓延。” “也许我们能在大范围的干旱来临之前,找到解决的方法。” 封超抬头看着头顶的艳阳,伸手遮盖自己的眼睛:“我们看起来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转头对着周瑞:“我们快点出发去宸山城吧,看看你父母怎样了。” 周瑞疑惑地看向他:“你这话说的,你不担心你的父母吗?” 封超抿了抿唇,然后自嘲一笑:“我只是在宸山长大,我父母并不与我一起,我才不用担心,他们肯定过的比这天下谁都好。” 周瑞看他似有未尽之言,便也不再过问,更别提他此时归心思切,急着匆忙赶路要回家看看了。 三辆机车从这片枯竭的土地升起,朝着东方飞去。 这个偏僻的小城全部住的都是凡人,人们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周瑞三人来到这里时已是未时,最炎热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树荫下有了些清凉。 周瑞早在进城的时候就换成孩童打扮,他蹬上母亲给绣的牛皮小靴,虽然一年过去了已经稍微有些挤脚,但仍然很是舒适。 他蹦跳着进了城,有些认得的街坊邻居看见他和封超回来了便大呼小叫: “这不是我们宸山的骄傲吗!” “小瑞小超,你们回来啦!六姨这里蒸了馍馍,你们拿两个再走诶。” “不了六姨,我要快点回去看阿爹阿娘!”周瑞大喊着,哈哈笑着从热情的乡邻中穿过。 他走得很急,没看见封超转了个弯就消失得没影。 谷涵犹豫了一下,也朝着封超的方向去了。 周瑞远远地就看到自家灰色砖瓦的墙壁,看见里面升起的炊烟和当当的打铁声,心知这会儿他们二人都在家,就跑到门口,大喊一声: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是小瑞吗?”周父扔下铁锤,连手也不顾擦,就跑到中堂看见自己一年未见的小儿子,抱着转了一圈儿哈哈笑着: “我们小瑞沉了好多,再长下去就变成男子汉了抱不动了。” 周母连忙从厨房冲出来,紧紧抱了他一下,也不说话,看着就像要落下泪来。 周瑞最受不了娘亲哭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轻轻拍打她的背,表示安慰。 他牵娘亲的手来到室内,鬼鬼祟祟地把窗户和门都给关上了。 然后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大包硬邦邦的东西。 周父疑惑地指着:“小瑞,这是什么?” 周瑞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大包的银子! “我之前做了点小买卖,然后用灵石换了些银两。”周瑞小声说着,从袖口又掏出一卷银票。 “爹娘,这些应该够你们花很久了,你们先拿着,回头不够了我再给你们。” 他把银票团吧团吧塞到母亲手里:“娘,你可得管着爹莫要让他乱花了,我不在身旁你们自己小心。” 他娘笑着抹去眼泪,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人小鬼大,你才六岁就别惦记着养家糊口了。” 周瑞讨着笑,从他娘的手下钻过去。 这时他才忽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不知道去哪了,便跟爹娘说明了情况,要去寻他们。 他娘送他出门挥着手:“叫你朋友也早些回家,莫要在街边吃了,娘给你们杀只鸡。” 周瑞一边高声应答着,一边在街角处消失。 从家里出来,他才多少意识到之前封超有些古怪。 老实说这么多年了,他也没见过封超的父母,只有几个仆人在他家的大宅院里,曾经他们小时候还有一老爷子会帮他打理各种事情,但自从封超进入书院,那老爷子也不知去哪了。 他转过两个街角,来到封超的曾经住的地方。 那宅子比宸山城一般的宅子都大多了,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口中衔着石头雕刻的绣花球,看上去很是巍峨。 朱红色的木门此时大开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周瑞在里面探了探头,手刚扶着门框就拿了下来。 他放在眼前一看,手指上已是一层薄薄的灰。 这间房子是多久没有人来过了啊。 他砸了咂嘴,把手上的浮灰拍掉,跨过门槛来到室内。 庭院里有一些杂草生长了出来,周瑞绕过这些草,看见两个脚印一深一浅朝着院墙后面延伸。 他追着脚印绕道院墙后,只见封超和和谷涵蹲在一只小野猫旁边静静地看着。 周瑞想了想,也在他俩中间挤了一个位置蹲下看着小野猫。 不过多时封超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许恍惚和低落:“我自从修仙之后就解散了家仆,本以为这个院子是不会再有人来往了。” “但是你看。”他说着伸手拨开杂草:“我小时一直偷偷喂的猫,居然一直没走。” 那小猫皮毛脏乱成一团皱巴在一起,隐隐约约能看出之前是橘黄色的,现在饿得皮包骨头,唯有一双大眼睛绿油油得看着有些生机。 估计是太久没见封超,它看见自己小主子回来还多少有些认生,悄声喵着试探性地往封超手心里拱。 封超不顾它一身泥巴,一把抄起小猫咪到自己怀里胡乱揉了两把,把它揉的喵喵叫。 “你小子真不是个孬种,跟小爷走吧!小爷好好养你!” 他站起来,好像刚刚的失落都是幻觉,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举着猫跟周瑞和谷涵说: “决定了,以后它就是老四!” 他给猫施了一个洁净术,瞬间猫孩子变得毛发蓬松起来。封超把猫顶在脑门上宣布:“出发,今天我们三个大哥就带着猫老四去找好吃的!” 周瑞和谷涵也起身,看他仍旧活力满满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周瑞嬉皮笑脸地勾上封超的脖子:“给老四买条鱼,可怜见的,得多补补。” 谷涵撸了撸袖子:“老四好福气,遇个二哥是伙夫,今晚必须让老四吃的肚皮溜圆,油光水润。” 猫老四窝在封超的脑瓜上也应景地嗷呜两句,看上去好像听得懂似的。 三人一猫打打闹闹着,连这间阴冷的大宅子都仿佛带上了生气。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镶上了一层金边儿。 三个少年恣意昂扬,意气风发,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同一时间,泰平城内城皇宫,朝堂之上。 “圣上!中原已有月余不曾降雨!近日已干旱频发,难民四散,望圣上早日下达赈灾指示,我等老臣好为难民铺后路啊。” 龙椅之上身着黄袍的皇帝看上去已有五六十岁,头发已然花白,但目露精光,仍是气势逼人。 他思索着开口,声音低沉:“每年中原地带都会有这般旱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妖界最近蠢蠢欲动,驻扎在人妖大陆边界的军队因为这次旱情粮草已有亏空之象。” “要想渡过这次旱情必须要找到能大面积种植,产量高的作物。” “户部拨出银子去赈灾,工部朕记得好像有一位治理河道的能人,你们互相对接一下,几日后选出前往中原的官员名单送到朕手上过目。” “过几日朕会自请国师求雨,礼部做好祭祀准备。” 那人皇不急不慢地一点点把工作安排下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局在握。 众臣退朝后,人皇叹息着落座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揉着眉头问道身边的宦官:“老九最近怎样了?” 那宦官连忙上前鞠了一躬:“九皇子被天衍宗选走已有近一年时间,怕是短时间不会下人界来的。” 人皇沉默了片刻,开口:“也好,他被仙人选走上了山,不跟哥哥们争抢,定是能活不短。” “朕已六十有七,老九算是老来得子,朕对他没什么大的要求,本想着供他衣食无忧快活一辈子,但他自己争气得了仙人的垂青,那便是他的本事。” 老宦官笑眯眯地回答:“九皇子也是圣上的龙子,是个有福气的,即使远离这朝堂也有自己的去处,圣上不必如此忧愁。” 人皇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还真是个油嘴滑舌的,罢了,退下吧,日后若是有老九那边的消息立刻让我知道。” 大太监得令后从御书房退下,把门掩上。 人皇垂首把玩着桌子上放的一块玉石,借着阳光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两行小字。 ——“祝父皇万寿无疆 儿臣封超敬上” 他抚摸了下这两行字,又珍惜地放了回去,继续埋头处理桌子上堆积成山的公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