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风云录第209章 玉玺之争显气节；襄国之战冉闵败
魏主冉闵闻听慕容俊想要发兵救赵，原因居然是为了传国玉玺。 他立刻召来大司马，从事中郎常炜，常炜为广宁人，忠诚正直，又能言善辩，颇具胆略，冉闵派他出使前燕国。 慕容俊派出最能言善辩的封裕，去责问常炜，这两位名嘴就开始了辩论。 封裕道：“冉闵本为石氏的养大，石虎的养孙，他怎么敢背弃养育之恩，尽杀石氏，而为叛逆之举，还胆敢自称魏王大号，是不是太狂妄了？” 常炜面不改色道：“自古有道伐无道，商汤灭夏，武王伐纣，由此才得商、周的大业； 曹操被宦官养育，最终不也是争霸中原，成就了魏氏的基业？石氏基业也是取自汉主刘渊，灭了汉室刘曜，如果不是顺应天命，大道行之，他们又怎么能够成功？由此推理，你尽可知，何必还要来责问我呢！” 封裕想了想又说：“说是上天应命？我怎么听闻冉闵初立的时候，曾经用金子铸造金身，废金无数，占卜成败，然而雕像却始终无法铸成，可有此事啊？” 常炜一愣说：“我没有听说。” 封裕说：“从南方来的人都说确实有此事，还说的活灵活现，你怎能没有听说？为什么要隐瞒呢？” 常炜冷笑道说：“我有什么好隐瞒的？要说祥瑞的征兆，还有比传国玉玺更有说服力的吗？魏主冉闵有玉玺在手，筑什么金像啊？岂不是多此一举？” 封裕大惊道说：“你说什么？传国印玺在哪里呢？” 常炜说：“自然在邺城，魏主冉闵手里。” 封裕变色道：“不可能，张举说在襄国。” 常炜冷笑道：“你们被骗了，魏主诛杀胡人的时候，邺城的胡人一人未剩，几乎没有逃脱漏网的，我就问你谁能把玉玺整到襄国去？襄国想要求救，说起谎来，无所不用其极，草稿都不带打的！” 封裕火速汇报慕容俊，咱们可能被石只耍了，他手里根本没有玉玺。 慕容俊反复思量，不能吧，这么大的谎言也敢说吗？ 还是相信张举多一些，于是命人将常炜绑了起来，周围堆满柴草，点火之前，暗使封裕以私交，不忍看他被烧死的理由，再次接近常炜，套取口风。 封裕便一脸的同情来到常炜身边，低声说：“都这个时候了，到底玉玺在哪里，快实话实说吧，我去跟我主求个情，或者可以免祸！” 常炜正色曰：“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玉玺在邺城，我主冉闵手中。嗨！我听说死者虽然骨肉皆化，但是精魂升天。说不定我能看见你们的先王慕容皝，我就跟他说石氏屡次犯燕，本为仇敌，现在他儿子被石氏蒙骗，反倒要帮着石氏了！简直愚蠢至极。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快多加点柴火，赶紧点火，我这着急上天去拜见慕容皝呢！” 左右一听，这都什么话，舞刀弄枪要给直接砍了。 封裕赶紧加以阻止，去向慕容俊汇报情况，慕容俊此时已经将信将疑了，于是说：“他不怕死，要杀身徇主，是个忠臣。况且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了吧！” 是夜，慕容俊又派常炜同乡赵瞻去慰劳常炜，道：“君何以不实话实说？非得说玉玺在邺城，差点被活活烧死？” 常炜曰：“吾自结发以来，连布衣百姓都没欺骗过，何况燕主慕容俊这样的大王，玉玺确在邺城，襄国根本没有。我也不能贪生怕死，曲意苟合，毁了我自己的名声！”随后翻身脸朝着墙壁，不再搭理赵瞻。 赵瞻把这些话告诉了慕容俊，慕容俊只能囚常炜于龙城。 因为玉玺的事情一闹，把慕容俊整闹心了，先发部队已经走了，没办法追回，只好先这样了。 姚弋仲那边却很仗义，三月份，姚襄率兵救援襄国，赵汝阴王石琨也率兵赶到。 冉闵兵分两路，分别在长芦，黄丘进行阻击，结果不敌，大败而归，士兵死亡殆尽。这时如果李农还在，这都是小菜一碟，根本不至于惨败至此。 冉闵一见不中用，便想御驾亲征，卫将军王泰劝谏道：“今襄国未下，外救云集，若陛下出战，必覆背受敌，有点危险啊。不若固垒自守以挫其锋芒，徐徐观之，发现有可趁之机再一击必杀。 且陛下亲临，万一有失，则大事去矣。” 冉闵听后沉思不已，觉得颇有道理，就想罢兵固守。 道士法饶突然站了出来，道士也不是个正经道士，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颇有些偏激好战之嫌。 言语刺激冉闵道：“陛下您这也不行啊，襄国快围一年了，尺寸之功未曾见到；大家本来对您就很失望，如今贼至，惧避不战，这哪里能行？怎么立威于臣子？陛下不是害怕了吧？”这就是一个大反派，逼着冉闵出战！ 他见冉闵面露怒色，仰手指天，神神叨叨地说：“我夜观天象，太白入昴，上天垂警，当杀胡王，百战百克，机不可失！” 冉闵一拍桌子，又被架上战场，撸起袖子，道：“吾意已决，敢言避战，扰乱军心者斩！” 于是倾巢而出，率众出击姚襄和石琨。 悦绾这时也领着燕兵大军赶到，但是并没有出击，而且离魏兵数里，故布疑阵，让士兵马后托着破布和树枝，一顿乱跑，顿时暴土扬尘，杀声震天，魏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心下大惧，手法也就赶不上趟了。 此时见冉闵亲自来了，姚襄、石琨、悦绾三面击夹，赵王石祗也带领兵马，从襄国杀出，顷刻间将冉闵包了饺子。 魏兵溃如潮水，逃跑投降无数，冉闵苦战得脱，就剩下十余骑逃奔邺城。 十万兵马烟消云散，臣僚下属，死降无数。 石闵偷偷回到邺城，大家都不知道。 邺城人人震恐，谣言四起，都讹言冉闵已经死了。 射声校尉张艾面见冉闵，请求闵亲自到郊外走一趟，以安军民之心，冉闵从之，谣言乃息。 法饶居然没事，他根本没跟着出击，见势不好，带着儿子先跑回了邺城，正在庆幸自己跑的快的时候，冉闵的侍卫到了，不由分说，将他父子捆了，来见冉闵。 冉闵瞪着法饶，久久不言，法饶还要信口雌黄，冉闵一挥袍袖，道：“你不是说上天垂警，百战百胜吗？” 法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没事，你不用害怕，我就是不明白，老天怎么回事？说好的怎么反悔了呢？这样吧，你父子上天去给我问问。” 法饶大呼饶命，冉闵哪能饶他，一声令下，肢解法饶父子！去上天问讯！ 姚襄虽然解了襄国之围，却没抓住冉闵，姚弋仲怒其不争，又杖之一百。 姚弋仲一生性如烈火，生了四十二个儿子，对姚襄寄予厚望，可惜姚襄并不是长子，虽然明察善抚，颇得民心，姚弋仲也还是不想立他为继承人。但是百姓不管那些，再三请求的每天都有上千人，姚弋仲才授予他兵权，没想到居然没有提冉闵人头回来，他能不揍姚襄吗？ 姚襄被打得遍体鳞伤，还不敢出声哀嚎，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心里暗道：“那冉闵是那么好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