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祭第13章 不速之客
斗转星移，月华如水，大地之上亮起了万家灯火，四下里一片祥和与宁静。 李家客栈里，吃完晚饭后的李墨白静静地躺在宽大的木床上，任凭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四处遨游。 突然，李墨白起身吹灭了烛火，然后轻轻地走到了临街的窗边，悄悄地支起一角窗棂。李墨白的视线透过窗户的缝隙，对面街角里的两个黑影瞬间被他发现。 “这个黄七还真是够谨慎的，派人跟了我一路不说，居然还让人在这里彻夜盯梢，只是，你们也太小瞧小爷了！” 李墨白放下窗棂，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他转身走到屋子另一边的窗户旁，轻轻地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然后纵身一跃，下一秒，李墨白如同一只灵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客栈的后墙外，几个闪身之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李母家的院子里闯进了三名不速之客。 “李屠！卢平！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立刻给我滚出来！” 三名不速之客一进到院子里，为首的大汉就冲着屋子里的人大叫起来。 屋子里，油灯下，李母正与李屠和卢平三人围坐在桌子旁，津津有味地听着李屠与卢平讲述着关于李墨白在赌场里发生的事情。突闻院子里传来的喝声，三人皆吓了一跳，李屠与卢平二人更是露出了惊慌之色。 这声音对李屠与卢平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出声之人正是黄七手下的其中一个管事李三，平时李屠与卢平就归他管。 “娘，您就待在屋子里千万别出去！外面是黄七的手下李三，我与卢平去应付一下，应该没什么事情！” 李屠与卢平对视了一眼，然后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才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间。 “呵呵！长本事了！刚离开七爷，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叫了你们半天！才他妈出来！你们俩想找死吗？” 一见李屠与卢平出来，为首的大汉李三，抡起巴掌就往李屠与卢平扇去。 “三爷误会了！我们俩也是身不由己，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手！” 李屠与卢平见李三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心中不由一惊，急忙闪身跳到一旁，躲开了李三的攻击后，站定后连忙解释起来。 “误会？我看你们俩个替外人赢钱时可不是这个表情！吃里扒外！也敢跟我说误会！给我打！” 一巴掌扇空，李三有些恼羞成怒！这搁以前两人岂敢躲避他的惩罚，一时间的心里落差，让李三只想着将李屠与卢平狠狠地蹂躏一番，才能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跟在李三身后的两名大汉，正是今日赌场外看门的两人。他们一听到李三的吩咐，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冲到了李屠与卢平身前，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全部发泄在了李屠与卢平身上。 不知是想息事宁人，还是黄七的余威仍在，李屠与卢平并没有过于反抗，只是避开了要害攻击。后果可想而知，片刻后，李屠与卢平就被打的鼻青脸肿，露出了一副凄惨的模样。 与此同时，在距离李屠家不远处，一个黑影静悄悄地坐在房顶上，像一个幽灵一样，注视着李屠家中所发生的一切。 眼瞅着李屠与卢平被揍的不敢还手，李三心中的火气似乎消了许多。他挥手召回了两名大汉，然后故作仁慈道：“好了，住手！看在你们侍候过我的份儿上！赶紧过来给三爷我磕仨头，今日我就放过你们！”说完，李三昂起头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示意李屠与卢平前来跪谢。 “多谢三爷手下留情！两个孩子不懂事惹到了三爷，妾身向您赔礼了！” 正当李屠与卢平挣扎着，决定要不要向李三叩拜之时，李母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内传出。随即，李母迈步出了房门，然后向李三道了一个万福。 “娘！您怎么出来了？” 李屠心里一惊，心里道：“坏了！李三这厮出了名的好色，今日恐怕不能善了啦！” “哈哈！李家娘子！你要是早点出来，这俩小子也少受点皮肉之苦！本来，他们俩伙同外人吃里扒外！按照七爷的意思，要打断他们的双腿以儆效尤！你看我已经很留情面了！不是吗？” 一见到李母，李三顿时色心大起，一双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李氏。其实他今日就是为了李氏而来，自从三年前见过李氏之后，他就被李氏迷住。只因与为李屠同在黄七手下做事，他不敢坏了黄七定下的规矩，恰逢今日收债回来，一进门便听说了赌场里发生的事情，这让李三高兴不已，于是直接带着两个被打得看门人就寻了过来。 “这……多谢三爷了，这里是一百两银票，还请三爷收下，希望三爷……啊！你要做什么？” 李母皱了皱眉，她从怀中取出李屠刚交给他的那张百两银票，准备花钱消灾，却不曾想，被李三伸手拉进了怀中，不由吓得浑身颤抖，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 “钱我收下，不过嘛……这还不够！若是你今晚把三爷我侍候好了，我保证他们俩没事儿！” 李三满脸淫笑，伸手将银票塞进了怀中，紧接着就要轻薄李母。 “畜牲！你放开我娘！老子跟你拼了！” 见母亲受辱，李屠那还能忍，他像变了个人一样，将往日的胆小与怯懦统统丢掉，然后发了疯一样，挥着拳头猛然间扑向李三。 “阿屠！不要！”李氏心中大急，她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李三的邪恶，不过他更担心李屠的安危。 “哈哈！不知死活的小子！本想再留你一会儿，既然你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对于李屠的攻击，李三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他一手抱着李氏，另一只手猛然拍出一掌，直接迎向李屠的拳头。 “轰！” 一声乍响，李屠应声而飞，瞬间被李三淬体境中期的一掌拍退丈余。 与此同时，李三也被李屠一拳击的倒退了一步。 李母趁机挣脱李三的控制，只是还没有走远就被李三重新抓住，然后推给了随行的两名大汉。 “嘿嘿！小子！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接下我一掌，既如此！那我就先废了你，然后再与你娘亲热！” 李三丢下一句轻薄的话语，然后伸了伸手臂，瞬间将淬体境中期的实力全部释放出来。 “畜牲！放了我大娘！” 卢平将李屠从地上扶起，正好看见两名大汉将李母拖拽到一旁，顿时怒喝一声冲了过去。刚才因为迟疑了瞬间，卢平已经有些自责，李母待他如亲娘，他岂能任由李母继续受辱，否则他枉为男儿之身。 “兄弟！保护好我娘！” 看着卢平冲向那两名大汉，李屠心中一暖，他张嘴吐了一口血水，冲卢平喊了一句就再次扑向李三。 一直以来，李屠都将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甚至高过他自己的生命。他平时之所以总是以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示人，也是害怕自己受伤会令母亲担心，同时也害怕自己出了事无人照顾腿部有疾的母亲。 今天，母亲当着他的面受辱，这令李屠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从没有今天这样渴望过力量。李屠直到此刻才醒悟过来，没有强大的实力根本就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一味地委曲求全只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正如李墨白所说，男儿生于地，当顶天立地，可跪天地，可跪父母，但决不能任人驱使奴役，直到这一刻他才懂得李墨白真正想让他明白的道理！ 一瞬间的功夫，院子里乱作了一团。 一经交手，两名看门的大汉不由吃了一惊，明明同是淬体境初期的修为，结果卢平的力量明显比他二人高出一截，这让两人不得不舍去李母，然后严阵以待。 另一边，李三也是越战越惊，李屠完全是在拼命，关键是这小子越战越勇，从一开始的毫无招架之力，渐渐地能与他对上一招半式。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是他的对手，但对方以伤换伤的打法却让他头疼不已。 “小子！你要是想死！老子成全你！” 李三趁着一拳将李屠击退的间隙，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丝，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哈哈！咳咳……小爷就是死……咳……也要拖你下地狱！” 李屠再次爬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水，恶狠狠地盯着李三，整个面孔因为受伤而变得狰狞。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 李三断喝一声，猛然跃入半空，然后像老鹰捉小鸡一般，直扑向李屠。 “滚！” 李屠也怒喝一声，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从地上跃起，并猛地挥出一拳向李三的面门砸去。 “来得好！” 李三人在空中，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李屠不由一愣，他发现，不知在何时李三手中竟多了一柄匕首，而这枚匕首正闪着寒光，向他的心口刺来。 身在半空的李屠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绝望地看了一眼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倒的母亲，有些不舍地呢喃道：“对不起！儿子无能！以后不能再保护您了……” 正当李屠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道破空声传来。 只听“叮”的一声，李三的匕首被一枚石子击飞出去，噌的一下刺进了李三身后不远的木门上，然后传出一阵颤动声。 “啊！” 一声惨叫传出，就在李三的匕首被击飞之时，李屠的拳头也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李三的脸上。因为自己使了阴招，李三压根儿就没有做好防御，他的鼻梁瞬间被李屠一拳砸烂，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震飞出去。 “是谁？敢暗算老子！” 一落下地面，李三就警惕着四处张望起来。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我的人出手？”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随即，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待落地之后此人径直走到李屠面前，然后伸手拍了拍有些发愣的李屠，并开口夸赞了一句。 “不错！这才是有血性的男儿模样！” “妈的！你是谁？老子的事你也敢管？信不信老子……” 直接被无视，李三顿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正欲叫嚣，却见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个巴掌就拍在脸上。一股剧痛伴随着牙齿碎掉的声音立刻让他有种昏厥的感觉，只是还没来得及昏过去，整个身体又传来因为撞击而发出的剧痛，双重刺激之下，李三痛的冷哼一声，喷出一口夹杂着碎牙的鲜血，然后抽搐了一下彻底昏死过去。 “聒噪！” 一巴掌扇飞李三之后，这落地之人吐出了俩字，然后转身走向李母，在两个看门大汉无比震惊的眼神中将李母扶了起来。 “公子恕罪！都是李三此人逼迫我们前来，小的们也是被逼无奈！” “公子饶命！是李三看上了李氏，强迫我们来此挑衅！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待看清楚来人相貌之后，两名看门大汉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磕头如捣蒜，不停地求饶。他们一边磕头，一边冷汗直冒，心里道：“这是倒了什么霉呀！白天刚被打掉了几颗牙齿，晚上竟然又落到了此人手中，我们咋就这么命苦呢！” 检查了一下李母，发现没有大碍，李墨白这才将目光扫向两名跪在地上的大汉，然后冷冷地说道：“你们应该庆幸没有对李氏动手！否则！我绝对会让你们躺进乱葬岗里的烂泥中！” “多谢公子饶命！您放心！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对李氏动手！” “公子尽管放心！我们保证！以后再遇到李氏，绝对会绕道走！一定不会惊扰到她！” 两名大汉一听，心里又惊又惧，急忙向李墨白磕头道谢，二人心想：“真是万幸没有趁机轻薄李氏！否则，真的小命不保了！” “死罪可免！不过你们打伤他二人，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李墨白站起身子，目光落在两名大汉身上，眼中再次释放出冷意。与此同时，淬体境大圆满的修为也在无形中释放出来，将李墨白的气势直接推到了巅峰，一股无形中的威压瞬间向四周席卷而去，直接令两名大汉身体一紧，仿佛突然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这小的们愿意赔偿！只是我们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财，不知这些够吗？” 两名大汉冷汗淋漓，闻言立刻从怀中摸出仅有的几两碎银，然后颤抖着伸出双手，让李墨白过目。 “公子稍等！李三身上还有一些！小的这就取来！” 其中一名汉子似乎想起来什么，丢下一句话，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李三身前，然后弯下腰在李三身上摸索起来，等他返回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张百两的银票，还有几张小面额的十两银票，以及一些零散的碎银，看样子一共有一百五十两左右。 李墨白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卢平示意其接过银子，然后叹息道：“都是穷出身，何必互相为难，看在你们也被卢平打伤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们，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两名大汉闻言感恩戴德，又是一阵拜谢。 李墨白没有再理会二人，他转身抱起李氏径直向屋内走去，在即将迈过房门之时，又扭头丢下了一句警告。 “趁着我没有改变主意！赶紧滚吧！记住！莫要再有下次！” “少爷！我娘她没事吧？” 紧跟在李墨白身后的李屠，此时才有些后怕，他看着李墨白将母亲安放好后，这才紧张追问起来。 “无妨！你娘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又惊吓过度，所以才昏了过去，让她安静地休息一会儿便好。” 安慰了一句李屠，李墨白招了招手，然后带着李屠与卢平离开了李母的房间。 院子里，已经没了李三几人的身影，李墨白突然站定，然后转过身子看着李屠与卢平，一脸郑重地说道：“平凡人的生命与大自然相比固然卑微，但我们要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身体虽然孱弱，但我们要有强者的信念，只有内心变得强大，我们才能屹立在这苍茫的人世间！今天，你们已经鼓起了勇气学会与命运抗争，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心甚欣慰，这也不枉我……” 院子里，李墨白如同化身成了一个前世的老教师，谆谆教导着李屠与卢平，他想用言语激励二人，让二人走出奴性的思维。 结果片刻后，李墨白就失望了，因为李墨白发现，在他的滔滔不绝下，李屠与卢平竟然都生出了睡意。 “咳！算了！今日你们也都受了伤，早点服药休息吧！近日你们都待在家中好好修炼，不需寻我，待我办完事自会对你们有所安排，好了，我也该走了。” 一句话说完，李墨白转身跃进黑暗之中，瞬间消失在夜幕里。 李屠与卢平相视一笑，然后挥拳互相击中对方的胸膛，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二人狼狈地互相搀扶着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