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祭第59章 还是一个没有走出新手村的新人
次日清晨，李墨白刚从静室里修炼完毕，便收到了城卫兵送来的玉质身份牌。 这个自然是神玉宗提前分发下来的弟子身份牌，里面已经录入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只需他们输入一丝灵力激活即可。另外，这个玉牌还有其他的作用，比如在奔赴火桑国王城的途中，可以作为所经城池的通关文牒使用，还可以凭此获得各地方官提供的免费的食宿接待，以及沿路驿站的入住权，总之，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当然了，各个王朝之所以如此安排，并不是无事献殷勤做赔本的买卖，他们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提前与这些年轻且有潜力的武者搞好关系，以图日后的拉拢。 当太阳初升，李墨白带着秦沐雪与周平准时赶往了城主府，待他们进入城主府的大院时，其他八人已经聚在了院子里，看样子正在等待齐琳城主的出现。 扫视了一眼面带沮丧之色的几人，李墨白忍不住在心里唏嘘命运的诡谲。 虽说几人的遭遇跟他或多或少地都能扯上一些关系，但现实就是他也没什么选择，黄家想要他死，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即便他不出现，青阳城依旧会变天，跟齐琳夜谈之时他就明白，他只是正好给对方的行动提供了一个契机，所以，他们若怨也只能怪他自己生在了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道中。 想了想，李墨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是圣母，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感到惭愧，要怪就怪他们贪婪，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落得一个自取灭亡的结局。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突然传来，紧接着被一袭精致长裙包裹着的齐琳，翩然出现在李墨白等人眼前。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一定觉得我冷酷无情，”站定后齐琳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她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只是在刘项乾、霍媚娘等人的脸上停留的时间长了些，“但是，我想说的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是你们三大家族也不能凌驾于规则之上！这是王上的命令，另外……” 或许是因为三大家族被她抄了家，齐琳在说这些话时明显带着安抚的口吻，只是成效如何就犹未可知了。 “另外，在出发前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下，神玉宗已经传下法旨，所有成为神玉宗正式弟子的门徒五十年内不得过问世俗纷争，对于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毕竟，对于凡俗势力来说五十年太长，期间发生什么都很正常，如果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在进入神玉宗之前你们都可以委托我来办理。” 说到最后齐琳的目光着重地扫向了李墨白与秦沐雪，在她看来其他人已经成了遗孤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反倒是李墨白还有一些凡俗的牵绊。 李墨白与秦沐雪不由皱起眉头，按照这个说法，只要进入神玉宗就得与外界的家族隔绝五十年的往来，这显然是他们二人无法接受的，只是一时间他们也没想好怎么办。 “城主大人，如果五十年内家里出问题了咋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放任着不管吗？” 秦沐雪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个……恐怕就是如此，他们三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见到有家族成员从神玉宗归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琳有些无语，对于神玉宗的这个规定她也觉得很没有人情味，不过也正是如此，她才敢使手段挑起三族的纷争。 除了李墨白与秦沐雪，另外三家的遗孤都保持了沉默，此事正如齐琳所说的一样，家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未曾听闻有任何家族成员从神玉宗归来，可见这条消息不假。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了你们！现在我们可以出发去王城了，届时，会有神玉宗的长老亲自主持我们火桑国弟子选拔的排名赛！在那里你们可以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你们的实力，若是取得优异的名次，不但有奖励，还可能成为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为自己拼搏出一个耀眼的未来！” 一想到能够回到王城，齐琳的心中明显兴奋许多，说的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一阵蹄声传来，李墨白豁然转身，却发现城主府门前多出了一排马车，放眼望去整整五辆。 坐马车去吗？看地图上的标记，距离王城大约五千多里，这交通工具感觉有点慢呢。 “没办法，我们这是边陲小城，能够给你们提供代步的，也就只有这追风兽当作马力的车驾了！” 似乎看出了李墨白等人的心思，负责陪同引路的一个城主府卫兵队长，走出来解释了一句。 李墨白这才发现，车前的马匹并不是普通的马匹，看其流线型的体魄，颇为俊美，明显比普通马匹大了一圈，浑身上下隆起的腱子肉都显得更加苍劲有力。 齐琳率先登上了第一辆马车，作为举国上下的大事，她自然要亲自带队前往。 按照规定，四家各自选了一辆马车，且允许他们每家携带两三名随从。 因为三家突然爆发冲突，刘项乾，霍媚娘，黄天宇等人是被急召进城主府之中。他们也因此保住了性命，只不过走得匆忙，除了随身所带之物，并没有仆人跟随，此时皆显得人单影只。 一行人各自登上马车，随行的士兵也都跳上了马背，卫队长一声令下，车队立刻开拔。 “哥！你是怎么想的，我们真要拜入神玉宗吗？” 马车内，李墨白陷入沉思，秦沐雪亦是有些郁闷，入宗就要被限制五十年自由，这个规定太不近人情。 五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世家豪族来说并无多大影响，一来，家族实力本就雄厚，二来，他们与宗门之间也都有固定的生意往来，普通弟子受限，却不影响高层来往。只是对于次一些的普通家族来讲，却是令他们感到被动的地方，像李墨白这样的情况，完全就是灾难了。 五十年里不管不问，李家会出现什么情况，李墨白想不到，但是他可以预料到，一旦黄家在神玉宗的成员回到青阳城，便会查出与他不解的仇恨，到时候李家存不存在都会是一个问题。 “我现在也很矛盾！进入宗门的目的只为开阔一下眼界，让自己变得更强，如果以抛弃家人作为代价，我却是无法接受的。” 李墨白揉了揉脑袋，在这个事情上他一时间也有些彷徨。 “曾经有散修大能，也能强大到只手遮天，成长为擎天巨柱，宗门未必是唯一选择。更何况这神玉宗不过是东域许多门派中的一个三流门派而已！你们进入其中也未必可以获得什么能够帮助你们成长的资源！” 看着两人一脸纠结的样子，周平干着急爱莫能助，倒是月无霜实在看不下去突然开了口，不过，语气依旧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东域？三流门派？听到这些陌生的叫法，李墨白的脑中不由冒出一堆问号。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两个月，所获取的信息极其有限，他能说出来的也只不过是火桑国以及青阳城等，此前若不是在城主府中看到过火桑国的舆图，他甚至都不知道火桑国的版图有多大，更别说其他的地界了。 “无霜姐！你是说天下间还有许多跟神玉宗一样强大的宗门？” 一直以来，在秦沐雪的认知中，神玉宗就是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突然听见她心中的庞然大物竟成了月无霜口中不屑一顾的三流门派，她只感觉认知都开始崩塌了。 月无霜略微思索了一下，抬起目光答道： “跟神玉宗这样孱弱的宗门……没有一万也有九千吧！” 作为天机云境的下一代继承人，她对整个乾元界的各大势力分布自然是了然于胸的，不过，像神玉宗这种三流小派还真没有怎么关注过，毕竟，相较于广袤无垠的乾元界，这种小门派的生灭时刻都在发生，这让月无霜还真的一时无法说清其数量到底有几何。 “啥！孱弱！九千？一万？” 这用词，这数字，怎么感觉都像是微不足道一般，秦沐雪不由石化，她脑海里关于对外界的想象突然间出现了几何级的变化，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闯入了星辰大海之中，只觉得自己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 不只是秦沐雪震惊得无以复加，就连李墨白也是嘴角抽搐，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通过他对火桑国版图的计算得知，这个国家跟前世的华夏国大小相仿，然而，他此刻通过月无霜的几句话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竟大得超乎了他的想象，如此看来，他似乎还是一个没有走出新手村的新人。 李墨白忍不住看向月无霜，只是对方的表情平静淡然，那模样根本看不到有夸张的成分藏在其中，而且李墨白还能从对方的神色里隐约感觉到她这只是保守的说法罢了，为的只是不打击到他们而已。 想到此处，李墨白不由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这个莫名跟在他身边的姑娘，竟还是个深藏秘密的宝藏女孩。一时间，李墨白的求知欲像火山一样开始爆发，他也不顾对方性子冰冷，立刻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望向对方。 “无霜姐，既然你对乾元界的事情了解得这么多，不妨给我们讲一讲外面的世界，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周平与秦沐雪也是眼眸一亮，一起抬起头看向了月无霜。 看着三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月无霜本不想再多说下去的想法，突然有了一丝松动，最终在保持了两秒钟的沉默之后，被三人期盼的眼神打败，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地开了口，讲述起有关东域的情况。 听着对方的诉说，李墨白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所处的火桑国只是东皇帝国治下的其中一个极小的诸侯国，至于整个东域之中，像火桑国这样大小的诸侯国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这其中最令李墨白感到震惊的是，整个东域竟然都以东皇帝国为尊，根据月无霜所述，仅仅是东皇帝国的皇城，都有火桑国的面积大小。对于这个，李墨白怀疑月无霜说得有些夸张了些 ，可即便如此，那也足以证明其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周平与丢失了许多记忆的秦沐雪来说，这些消息让他们的认识瞬间崩塌，三观顷刻颠覆，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渐渐地，李墨白三人由起初的咋舌震惊，慢慢变得表情麻木，以至于月无霜后来说到那些独立于乾元界四周的神奇秘境小世界之时，三个人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再也无法刺激出任何波澜，彻底麻木了。 而那位负责赶车的车夫，则越听越觉得离谱，一时间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那意思就像是说，这几个傻瓜真的好忽悠，那姑娘倒是长得漂亮，却原来是个喜欢侃大山吹牛皮的主。 然而，在李墨白前方的那辆马车上，原本闭目养神的齐琳却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以她的实力，身后马车里的谈话，都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了，若是月无霜不想被别人听到这些信息，只需动动手指用真元布下一个屏蔽声音的结界即可，只不过这些并非什么秘密，也无需她如此谨慎。 让齐琳吃惊的是，她所在的家族可以通过王国的渠道获悉外面的事物，这也仅仅让她对东皇帝国以及整个东域有了一些浅显的了解。然而在月无霜口中，她却听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信息，比如说东域的十大禁地，五大宗门，以及代表着东域最强实力的东皇学府等等，这立刻让齐琳对周边各国和整个东域的概况有了一些具象化的判断，只让她觉得不枉此行，简直就是意外收获。 齐琳不曾忘记，在归云客栈的窗外，她第一眼看到月无霜时的情形，在月无霜的凝视下，她觉得全身都被禁锢了，那种感觉就像蚂蚁碰见了大象，似乎对方只需动一下念头，她就会粉身碎骨一般，时至今日她还心有余悸。 此刻她很庆幸当时放弃了针对李墨白的那个想法，若不然得罪了这种妖孽般的存在，她恐怕早就成了尸体，搞不好还连带着整个家族给她陪葬，此时想想就让她感到害怕，尤其是听到月无霜的那番讲述，她更加肯定此女是她整个齐家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对于这些，李墨白从没有想过他会因为月无霜躲过一劫，当然，月无霜也没想过自己的随意之举竟帮了李墨白一把，不得不说天道难测，正如云天策所言，世事本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一段时间过去，月无霜终于停止了讲述，她看了一眼一脸呆滞的三人，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傲然的笑容。呵呵，三个井底之蛙，被打击得傻了吧。 自从跟随在李墨白身边之后，这个家伙似乎只有在人前之时叫过她几声姐，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没有跟她有过交流，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一般，这让月无霜心里很是不舒服，今日看到李墨白这副表情，月无霜感觉终于出了口闷气。 其实，月无霜想多了，对于死而复生的李墨白来讲，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事物，能够再令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耳边只能听到车轱辘碾压地面时发出的声响，以及那一阵阵很有节奏的马蹄声。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时值正午，经过一个小镇之时，齐琳传下命令，众人才得以下车整修。 脚踩在地上，平稳地舒展一下身体，这是每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所做的第一个动作。 颠簸了整整一上午，李墨白觉得身体都快散了架，尤其是屁股，与马车不断地亲密接触并来回撞击，那感觉实在是有些酸爽。 “哥！周平！下午你们还是垫上坐垫吧！” 看着李墨白与周平下了马车，就不害臊地揉着屁股，秦沐雪与月无霜皆忍俊不禁。 “没事儿！哥就当练功呢！” 李墨白直接摆了摆手，并没有太在意，有混沌锻体功加持，这点儿磨练并不算什么，就是坐久了有点发麻。 “少爷说得对！不碍事！我们皮糙肉厚，顶得住！” 原本想着应下来的周平，见李墨白洒脱拒绝，也只好装出一副洒脱的模样，只是他的洒脱却丝毫没有减少屁股上的疼痛。 一群人进了食肆，各自要了些饭菜吃食，经询问李墨白得知他们已经离开了青阳城管辖的范围。 一上午的时间五百多里的路程，这追风兽果然不凡。 正当李墨白在心里赞叹追风兽的不凡之时，他无意中瞥见拴在路边进食的追风兽，下一刻，他的手指不由一抖，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的那块食物，直接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少爷！你怎么了？” 见李墨白表情怪异，周平不由伸手在李墨白发直的双眼前扫了扫。 “没事！我就是有些好奇，这马什么时候换了口味，改成吃肉了！” “咯咯咯！哥！你真逗！追风兽不吃肉难道还吃草吗？” “是啊，少爷！这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故意逗我们呢！嘎嘎！” 李墨白眼角抽了抽，只好配合着傻笑几声，以化解尴尬的气氛。 与此同时，在其他通往王城的官道上，还有着许多车队在疾驶，这其中就有一队车马，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与李墨白他们汇聚到一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