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祭第72章 做出决定
就在各方武者陆续抵达火桑城之时，上城王宫里，在一座气势雄浑的大殿中，国王江清流亲自接见了神玉宗的执事长老杜荀。 身为一国之主，四十多岁的江清流，生得相貌堂堂，一副俊逸风流的五官不怒自威，端坐在王座上的他，王霸之气侧漏，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更是让人为之敬畏。 然而，坐在客座上的杜荀却一脸高傲，似乎并没有将江清流放在眼中，他那张留有三撮胡须的马脸上，时不时地都会露出一抹令人心烦的魔性笑容。 “杜荀长老！你是说，要让这六百名准弟子在熊火比斗场里进行比斗试炼？然后按照优劣顺序直接确定他们入宗后的弟子身份？” 听完杜荀传达的最新消息，江清流不由露出一丝疑惑，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往年，只要获得录取名额之后，直接就可以进入神玉宗，成为神玉宗弟子，然后在三个月之后进行一次弟子大比，以此来进行层阶筛选，只是今年却改了规则。 “不错！让他们与同境界的对手进行生死较量，方能看出他们的武道之心坚韧与否！这不仅能省去我神玉宗很多麻烦，也能让这些年轻武者们深刻地体会一下武道之路的艰辛，同时也能考证出这些武者的武道之心坚韧与否。” 对于江清流的疑问，杜荀端起茶盏，轻轻地喝了一口之后，这才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遍。 “他们只是十五至二十岁的年轻人！让他们直接面对生死，这对他们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江清流的眉毛不由皱起，怎么说这些年轻的武者们都是他的子民，而且还都是各大家族势力未来的希望，如果还没有拜入神玉宗就在王城失去了生命，这肯定会让那些家族势力心生不满，这可不是江清流想要看到的事情。 “江王！武道一途本就逆天而行，只有历经生死，方能磨练出一往无前的强者之心，这一点，我想江王应该深有体会吧！” 看了一眼江清流，杜荀放下茶盏，下一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是神玉宗的决定，容不得别人质疑。 顿了一下，杜荀见江清流沉默不语，然后一捋胡须继续说道。 “另外！我神玉宗也不是罔顾他人生死的无情宗门！这一切全凭自愿，想要拜入我神玉宗就要接受安排，若是不想可以选择让出资格，本座绝不阻拦！” 江清流闻言，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如此这般就让他好做许多。 “杜长老！此事我已了然，关于贵宗的旨意稍后我自会派人传达下去！杜长老一路辛苦，不如先随本王去行宫里休息，也好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哈哈！江王这般客气！我就却之不恭了！久闻火桑酒乃琼浆玉液，十里飘香醉人无数，今日我定要好好品尝！” 正事说完，自然就剩下吃喝玩乐了，身为神玉宗的执事长老，杜荀却是没有经常出入凡俗的机会，此次好不容易离开一次宗门，自然要趁机好好享受一番。 “哈哈哈！原来杜长老也是爱酒之人！那正好！本王也好久没有畅饮了！今日我们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哈哈……” 一个神玉宗的长老，一个火桑国的国王，却能像两个酒鬼一样一拍即合，笑得肆无忌惮放浪形骸，这勾肩搭背的模样直接看傻了一众宫女仆从，若是让外人看见更是会惊掉一地下巴。 消息传的很快，当晚就传遍了全城。毕竟这里是王城，江清流一个命令，全城的相关部门都会在第一时间里，不遗余力地去完成。 全城一片哗然，许多家族势力被这个消息搞得措手不及，无不紧急召开家族会议。只是会议的过程却充满了争执，尤其是其中的一些年轻武者，他们出自家族嫡系，这重身份不得不让他们身为一族之长的父辈们纠结恼火。 一边是成长变强的机缘，但是却伴随着生死，一边是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不过却能生命无忧。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很难让人做出抉择，但是他们还是必须做出选择。 “哥！家人们几乎都死了，如果我们不变强！他们的仇将永远也不能得报！所以我不害怕面对死亡！请你相信我！”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里，秦沐雪就冲进了李墨白的房间里，然后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沐雪！我相信你的决心，我也相信你不惧生死！我想家人们的在天之灵若是能听到你这番话语，他们定能含笑九泉！” 李墨白神情郑重，他抬手拍了拍秦沐雪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 “哥！你既然同意我的决定！那就是说你的选择跟我一样咯！” 秦沐雪露出一丝兴奋，似乎在变强这件事上，生死就变得不重要了一样。 “哎！我小看这丫头的胆量了！” 李墨白不由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下一刻，他将手掌从秦沐雪的肩膀上拿开，然后露出一个严肃地表情。 “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为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实力太弱！会死到比斗场中吗？” 秦沐雪一愣，紧接着不服气地握紧了拳头。 “对！” 李墨白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残忍，但是根据李墨白的判断，比斗场里的那些武者全都是拿命挣钱的家伙，与他们生死比斗，吃亏的肯定是这些刚离开家族羽翼，几乎没有生死搏斗经验的年轻武者。所以李墨白第一时间否定了秦沐雪的决定。 “哼！我不服！这件事情我要自己做决定！” 秦沐雪愤怒地瞪着李墨白，脸上完全是一副互不相让的表情。 “长兄为父！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不许参加！” 李墨白摆起了架子，他想利用一下这个世界的风俗习惯。 “哼！可恶！我才不听你这个臭哥哥的！” 秦沐雪气的一跺脚，愤愤地撅着嘴扭过脸去，只是在心底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之前的想法。毕竟李墨白是一家之主，她只是投靠而已，以前还有爷爷撑腰，如今家逢巨变，目前好像只能听从这个家伙的安排了。 “另外……我也选择退出！” 李墨白停了一下，然后淡然地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没听错吧！你……你竟然要退出！” 秦沐雪仿佛觉得耳朵出了问题！按照她对李墨白的了解，她觉得李墨白应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才对，怎么可能选择临阵退缩。 “为什么？” 愣过之后，秦沐雪十分不解地发出了质疑。 “因为我不想杀人！而且，我也不想像杀人工具一样，让他们将我当小丑一样戏耍！” 李墨白不怕死，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要拜入神玉宗，而踩在无辜的尸体上前行。他有自己的底线，他接受不了神玉宗这种毫无底线的安排，仅从这一点上，李墨白就觉得拜入神玉宗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这要是以前他可能还不会这么认为，但自从通过月无霜了解到东域的一些势力格局，他就有了更大的目标和更多的选择。 “这……” 秦沐雪一时愣住了，她只想着变强然后去报仇，却忽略了将要面对的残酷事实，此时她再想想，却发现竟无法反驳李墨白的话语。 “好了！我知道你想要变强！但是，变强有很多种方法！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变强而去杀害无辜的人。至少，对我们来说，那些在比斗场里拿命赚钱的人并不是我们的仇人，他们也未必就该死！” 见秦沐雪安静下来，李墨白径直走到秦沐雪身前，轻轻地抬起手在秦沐雪头上轻抚了一下，同时将他令人宽慰的温柔表情展现在秦沐雪的眼中。 “嗯！我听哥哥的安排就是了！” 又被李墨白揉了脑袋，秦沐雪虽然想躲开，但是她似乎又很喜欢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于是，心情立刻好了许多，同时她也想明白了李墨白的意思，不由地乖巧起来。 搞定了秦沐雪，李墨白想了想，径直去了月无霜的房间。 “看来你还不算傻，没有像那些目光短浅之人，为了变强而随波逐流不择手段！” 出奇地，月无霜听完李墨白的决定，竟夸了李墨白一句，只是说话时的表情依旧那么高冷。 李墨白有些无语，他是来听建议的，并不是寻求肯定和夸赞的。 “无霜姐！你见多识广，能否给我指条明路！看看哪个宗门更适合我？” 这话问得很傲然，不过在本就孤傲的月无霜这里，似乎才是正常的交谈语言。 “适合你的宗门嘛……东域最强的五大宗门都适合你，不过，那里充满了腐朽味道！一旦你进入其中就会受困终身！因为他们培养强者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的宗门永远屹立在世界顶端的强者之列。” 月无霜看了看李墨白，根据她这些天对李墨白的了解，在她眼中，李墨白也算是个妖孽般的存在。这让月无霜隐隐有些期待，所以针对对李墨白的问询，她都进行了仔细的斟酌。其实，她都有些动心，想要说服老头子师傅，将李墨白吸收进天机谷，只是一想到天机谷只允许一师一徒的规矩，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难道天下间的宗门都是如此，就没有例外吗？” 李墨白有些颓然，他想变强却也不想失去自由，若是为了变强就要被捆绑一辈子，那成为强者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权力与财富对李墨白来说是前世的追求，而在这个世界上李墨白更想要的却是无拘无束，至少不要有太多的束缚。 “有！东皇学府！” 月无霜给了李墨白一个明确的答案。 东皇学府与宗门不同，它起初是东皇帝国为了培养皇族子弟和帝国所需人才而建立的学院，只是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已经成为整个东域最强的修炼圣地之一。如今东皇学府不再是只培养皇族势力的学院，而是对整个东域的武者开放，他们因材施教容纳百川的教学理念，深得东域武者的推崇。 “东皇学府！难道他们可以不拘一格地培养人才，不附加捆绑条件？” 李墨白心中一喜，对这个东皇学府隐隐有些期待。 “当然有附加条件！只是比较灵活！” 月无霜摇了摇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给予就意味着索取，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具体怎么说？” 世人都懂得的道理，李墨白自然也明白，他也不会幼稚地认为，有哪个宗门愿意免费培养人才。 “但凡能进入学院的武者，都会得到帝国的册封，享有大小不同的官爵俸禄。只是在帝国需要之时，必须为帝国效忠，具体年限跟武者在学府里修学时长挂钩！且终身仅此一次！” 月无霜根据自己的了解，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东皇学府的基本特性。 “这个！听起来很公平！” 这个制度很像前世里的服兵役，国家先免费培养，然后需要时再进行征召。对此，李墨白由衷地赞赏，同时也对东皇帝国能够定下如此开明的政策，而感到敬服。 “进入东皇学府恐怕不容易吧！” 有这么大的好处，李墨白自然不会傻傻地认为，随便一个武者就能获得进入东皇学府的资格。 “不是不易，是很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进入东皇学府的条件就是，年龄必须小于二十岁，且具有元丹境的修为！” 月无霜语气淡然，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不是吧！这条件可不是一般的高呀！” 李墨白差点爆粗，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作为东域最强的学府，就像前世华夏的那两所最高学府一样，肯定是唯有天才才能进入了。 “努力吧少年！我觉得你还有一线希望！” 从来不苟言笑的月无霜，出奇地说出了一句看似鼓励，却又略带调侃的话语。 五年的时间，修炼至元丹境，这对绝大部分与李墨白同龄的武者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仅仅是筑基这一关卡，就将绝大部分武者挡在了强者之路的大门之外，更别说再高一些的境界了。 “五年！够了！” 没有挑战哪来的动力，李墨白是畏惧困难的人吗？很显然，他不是。所以，李墨白在这一刻，越发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也做出了目前阶段最大的决定。 “好吧！看你这么有信心，我就送你两本功法，也算答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 看着李墨白表情坚毅，眸子里迸发着倔强的光芒，月无霜心念一动，从空间手镯里取出了两张小巧的玉简，然后用神念控制着玉简，轻飘飘地送到了李墨白面前。 “无……无霜姐！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李墨白惊得张大了嘴巴，同时他也对月无霜露出了很大的好奇心。 “你若是不要，我就收回了！” 没有回答李墨白的询问，月无霜淡淡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表情怪异的好奇小子，心底里隐隐觉得有一丝好笑。 “要！无霜姐送给我的东西！我又岂会拒绝！” 李墨白欣然接住玉简，第一时间收了起来。 “小心收好！下次再见记得还给我，对了，使用时只需将玉简贴到眉心用神念感知即可！” 一句话说完，月无霜挥了挥衣袖，示意李墨白可以离开了。 “无霜姐！你这是要离开了吗？” 李墨白一愣，月无霜话里的含义他自然一听就懂，只是跟月无霜待了这些时间，虽然没有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情谊，但是也直接或间接地受到了对方的一些点拨，对此，李墨白还是有些感激的，突然听见月无霜有离开的意思，李墨白竟产生了一丝不舍。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或许，下一次见面并不遥远。” 月无霜依旧恬静如冰山雪莲，只是这一句话里，少了那股独有的冰寒。 “走之前告诉我一声，我送你！” 没有继续纠缠。李墨白丢下一句话，默默地走出房间，并随手关好了房门。他没有细问，因为基于尊重，也没有挽留，同样地还是基于尊重。 房间里，月无霜依旧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慵懒，在听到李墨白临走时的话语之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天机策，抬起头仰望着天穹之上的那轮明月。原本在众人眼中已经非常美丽的面容，在散去那道功法之后变得更加倾城倾国，尤其是如水的月华之下，那张犹如冰雕玉琢的绝世容颜可以令众生倾倒。 只是这一幕，李墨白却无缘见到，因为下一刻，月无霜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而她的身影也渐渐变得透明，直到几息后彻底不见。房间里，留下的只有一个由复杂符文组成的时空传送阵纹，还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并在随后的一小段时间里渐渐泯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