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把皇子们卷哭了第183章 一件好事
田石涉和抱琴顺利地相认了,眼看着抱头痛哭的兄妹二人,司空月狐倒也没有煞风景地提出他心中的疑问,拍拍田石涉的肩,把他叫至一旁与他商量:“赎籍这事不算难,但仅凭这点消息,你当真确定抱琴就是你走失的胞妹么?” “没错的,白果儿当时虽然还小,但因为遇到变乱,家母生怕遭遇不测导致家人离散,叮嘱她务必记得住所,谁知后来我们在司州是真的呆不下去了,家母才决意来江东找寻……家父。”说到家父二字时,田石涉颇有些咬牙切齿:“但家母在途中病故,我只好寻了处野地,将家母埋葬,阿妹那时也闹病,我就让她留在栖身的破庙里,嘱咐她在庙里等我,本也是留了个奴婢的,谁知道,那奴婢起了坏心,竟然……刚才殿下也听见了,抱琴的说法完全应对得上,而且那胎记也是真的,她真的是我阿妹,是白果儿,天可怜见,她几经辗转,竟然为殿下收容,殿下直是石涉的大恩人。” 见田石涉又要跪拜,司空月狐阻止了他:“既是如此,那我就替抱琴赎籍吧,她的经遇有些复杂,之前一度还流落在秦淮里,不过真要遮掩也不是没办法,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就一并帮你办了。” “殿下的大恩,小人,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你这回立下的功勋不小,但因为我的缘故,并没有得到应得的犒赏,还不仅是这次,恐怕今后都是常态了,你是我的亲卫,犒赏不由朝廷给予,自然是我给予了,这不算什么。” 田石涉五大三粗的一个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千恩万谢,也让司空月狐心中实觉恻然,但过了一阵,田石涉又垂头丧气过来,一声不吭就直接跪倒。 “这又怎么了?”司空月狐蹙眉。 “殿下,小人刚才欢喜得过了头,没有想周道,小人,小人……家丑不可外扬,小人本不该跟殿下说这些话,可,小人如果不明说,也着实没了办法!小人的父亲,当时就因为眼看着小人外祖父及舅父均被北赵人杀害,家业凋凌,弃了阿娘及小人、阿妹,带着他的宠妾南渡。 要若不是当时的司州的确无法生存,为了小人兄妹还能存活,阿娘她必不会再来纠缠背弃她的人,阿娘病故,小人千辛万苦找到父亲,他却已经另娶,他原本不愿认小人,将小人驱逐出去,多得是简公听说了这事,收容了小人,父亲听说了,为了攀交简公,才愿意认小人入籍。 但父亲他经过这些年的运筹,又攀附上了冯家,冯家的靠山是长平郑,父亲如今势必不会容阿妹入门,即便是认了阿妹女儿,恐怕也是利用为棋子,小人事忠于殿下,并不能长在建康,实在无能确保阿妹安乐,让阿妹回家,还真不如让阿妹就在心宿府为婢。” 司空月狐很为难。 很多人都以为田石涉是他的部曲,这其实是误解,田石涉的家族虽为庶族,倒也不必为部曲丁奴,田石涉骁勇善战,是替他训练部曲的人,司空月狐很常识田石涉,而且这回战役,田石涉也的确立下了战功,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如果田石涉是他的部曲反而倒好了,干脆将兄妹两个都赎籍,另立门户。 但现在田石涉是田家的儿子,他爹没死,就是家长,而且居然找到了长平郑为靠山,虽然长平郑不大可能重视这么个庶族,但只要闹出事故,长平郑一看对家是心宿府,那就不会退让。 而且田石涉因为这样的事,违抗尊父,说到底吃亏的还是他。 “也行吧,抱琴可以留在心宿府,不过她既是你胞妹,我也不能将她当作奴婢使唤了,但要是莫名其妙逾制,也极怪异,这样吧,就让抱琴往我城外的墅庄暂住,我嘱咐安排好,你要是想去见她倒也便利。” 这是决定,不是商量,司空月狐说完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务要办,为了这么一桩小事,他实在已经很分心了。 皇帝陛下已经将兵曹事务交给了司空月狐协管,因为目前未置太尉,也就是说军令、军政等军事枢务,兵曹尚书都务必报请司空月狐决夺,但朝廷的兵部,其实又仅只能节制禁军,也即是中军,统率外军的都督、刺史均为门阀,他们实际没有受到朝廷节制。就像蜀州刺史拥兵公然违抗律令,皇帝令益州都军贺执平乱,贺氏一族的宗长贺遨不同意,皇帝竟只能以施恩贺夫人为条件,让贺夫人去说服贺遨。 这不能怪皇帝无能,司空通就有如难为无米之炊的那个“巧妇”。 他当年藩地在琅琊郡,既不得西豫皇帝的欢心,还被他的太子兄忌惮,加以连番打压,手里就只有数千府兵,后九王夺嫡,他不知如何自保,听了王斓的建议才决意撤逃至建康,为在建康立足,也只能将一半府兵舍予贺、张等建康大族,换得宅田,那几年还是多亏王斓斡旋,渐渐又再积攒了些许实力。 他是仓促称帝,复立东豫,而之所以能够成功,也多亏陆续南渡的琅沂王氏其余族人,以及陈郡谢等所率的府兵拱卫,而当时节制江东之外、长江以南的州郡刺史,有的是江东门阀,有的是西豫旧贵,朝廷根本就不可能重新整合局势,司空通手头就那一点中军,连建康城的安防都要依赖王、谢二族的兵力支持。 东豫复立后,北赵等胡国数番攻伐,意欲渡江来犯,再加上东豫内部也发生了多起谋逆,司空通只能借调门阀所持的外军平乱,门阀立了军功,不仅要赏赐宅田,而且不断允许其征兵扩张军部,皇权与门阀共治天下的局面就这样无可奈何的形成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司空通还能想方设法扩充中军的实力,栽培出司空月狐这么个擅长用兵的儿子,这次用中军作为主力,以倾向皇室的邓陵周、上蔡梁所拥外军为辅力,顺利夺复义州,可以说他身为一国之君的使命已经算完成了,哪怕在其余方面未能改善社稷所面临的危局,待他百年之后,已经无愧位列宗庙,享配祭祀。 可仅仅是这样,当然不足以确保社稷延续。 司空氏的皇权要得巩固,力压各大门阀,还需要让中军的实力加倍增强,而这一项任务,现在就压在了司空月狐的肩头。 拳头不够硬,变革就如一句空谈,要拥有铁拳,需要的不仅仅是骁勇,更多的还是智计,这有如在诸多门阀的口中夺食,依靠的绝非一人之力。 因此,司空通才一直在强调手足同心,而最让他戒备的,就是儿子们手足相残,因为一但发生阋墙之祸,司空氏的根基必定就会彻底腐朽。 司空月狐现在兵曹衙门坐值,他倒不必去点卯,享有更高的自由度,因此他今日才有空先解决田氏兄妹一桩私务,他往兵曹衙门去的途中,脑子里还想着抱琴,这婢女有很多可疑之处,她看人时目光闪烁,与秦淮里的红倌人荫烟有联系,但她流落秦淮里时,与荫烟表面上却不应有接触,而荫烟,又为梁四娘所收买,还有王五娘那堂姐,裴王氏莫名其妙居然冲抱琴示好。 最关键的是,抱琴是二皇子安插在心宿府里的人,抱琴向他告密,说二皇子令她为耳目。 就那么巧,田石涉刚立功,他刚决定重用田石涉,抱琴竟然发现了田石涉是她失散的兄长。 这样一个女子身上,却发生这样多的巧合。 “嘿、嘿、嘿!” 身后突然响起几喝,紧跟着,月狐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戳,他回过头,发现太子骑着匹枣红马,竟然就跟在他身后侧。 “四弟出什么神呢,喊了你几声,你竟然都没听见。” 太子说话声有点大,或许也因为骑的那匹马有点讨嫌,总之月狐感觉到了自己的坐骑“乌矢”有点暴躁,有点想撩马蹄子去攻击了,他晃着马蹬轻轻一磕马腹,“乌矢”略略抬头,打了个不满的响鼻,月狐微笑道:“昨晚喝多了点,现还恍神呢。” “那就想先去中书省喝盏茶可好?” 太子兄相邀,月狐自然不会拒绝,但乌矢很想拒绝,马眼直瞪着太子的坐骑,好几次想要撩蹄子,又不敢,重重甩了两下马尾。 月狐安抚般的,轻轻拍两下坐骑的头,他的乌矢最不喜落在其余马后,尤其太子那匹枣红马,一看脚力就不敌乌矢,乌矢哪能服气?不过啊,这可是台城,又不是疆场,在台城里有什么好争先的? 中书省门外,两个皇子下马,自然有人来将马牵去马厩,月儿嘱咐:“可别将它两放一处。” “怎么了?”太子不解。 “我这坐骑好斗,连小母马都要打一打。” 太子:…… 哈哈大笑道:“主人不懂怜香惜玉,坐骑也是这个样子。” “我对女子可还是很文质彬彬的吧。” “文质彬彬和怜香惜玉可不能混着讲。” “太子兄,我们在中书省门口谈论怜香惜玉的话题真的好么?” “不是还没进门嘛,进了门,就不聊这些了。” 太子一伸手臂,就把月狐揽进了中书省。 中书省衙自然也在台城内,其实就在兵曹旁边儿,衙门里除了公署衙房之外,倒也建有一座角亭,太了揽着月狐去角亭里坐下,小宦官就赶紧升炉子煮茶,茶还没煮好,太子就说:“景和能留在建康,为朝廷献力,这是我万万不曾料到的,我只是试着做下挽留,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四弟当时出征时,是不是就劝过了他?” “我的确也劝过。”月狐承认得半点不犹豫。 “他当时就答应了?” “并没有。”月狐想起当时自己冲周景伸过去手,周景没有回握:“周郎有自己的顾虑,我能理解,大约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终于打消了顾虑,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