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把皇子们卷哭了第270章 郑贵人即将一败涂地?
谢夫人不必去查证规督署的女执曾氏是谁的人手,她知道曾氏一直都是长风殿暗中培植的人,她过去并不特别在意各司署的宫人听命于哪个嫔妃,因为这本就防不胜防,任何人治理后宫,都无法杜绝在其治理下这么多的宫人、宦官被其余妃嫔笼络收买,又相较于光禄寺和太医院,其余司署的宫人,哪怕具有一定职权,但她们无法直接威胁上殿的生死安危。 在内廷多年,谢夫人将她最信任的宫人留在昭阳殿,以杜绝对手的耳目渗入到她的身边,又因为她一直协佐皇后治理后宫,具备太多的优势,她格外留意的人其实就是郑贵人,她知道郑贵人哪怕能够渗入光禄寺管统的多个司署,但绝对无法指使那些宫人投毒。 如果子姜真在她的药膳中投毒,能够指使子姜的人,必为皇帝。 “何氏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你和曾氏要好,但仍然允准了职格司掌执的报奏,许你执掌药膳署?”谢夫人问。 何氏现只顾哀哀哭泣。 “正如你方才所言,你入事药膳署多年,从未触犯规条禁律,经职司考察,你出身良户,这么多年,你的家人没有作奸科,未因逃避赋税而投庇门阀,家中也从未获不清明的财物,药膳署掌执之位空缺,你具备升格的条件。” “婢侍罪该万死。” “掌执私处宫女的事我有所耳闻,子苔犯下淫乱死罪,你将之处死虽有犯规条,但并非死罪。”谢夫人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可你明知有不法之徒要借你之手处杀子苔,你却因为要谋得权位,先是无视白氏、罗氏相继被害杀,甘为他人的匕首凶器,你直到现在,难道还要坚称不知道曾氏背后是谁在指使么?” “是,是,婢侍其实知道,曾女执一直在受郑贵人的庇顾。” 谢夫人不再理会何氏了,她看向子姜。 子姜仍然抻着脖子:“是,奴婢现在明白了,是郑贵人利用何氏的手害死了子苔,奴婢不会包庇郑贵人这个凶手,可郑贵人并没有指使奴婢出首,怂恿奴婢出首的人的确是乔嫔居阁的付女执,是她让奴婢将真相告诉夫人。” “有件事很有意思。”谢夫人打断了子姜的话:“郑贵人要设计这出阴谋,她得知道你在我的药膳里投毒,你又说你根本没有为她所指使,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绝密阴谋?” “婢侍不知。” “你就没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过,比如子苔?” “婢侍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怎敢外泄?” “刚才何氏说她猜到了是郑贵人策划这件阴谋,那郑贵人必需知道你是投毒的人,她杀害白氏、罗氏是为了让何氏得到药膳署掌执一职,这才能够利用何氏之手,处死子苔,郑贵人还必须知道子苔死后你会不顾一切为她报仇,可你如果是陛下的心腹,为何不直接求陛下做主把何氏置之死地?” “奴婢承认,奴婢并非直接听令于陛下,而是皇后……皇后现被关禁在显阳殿,奴婢走投无路……” “何氏根本没料到你因子苔的死,会豁出自己的性命,否则她也不会踩中郑贵人的圈套,子姜,其实我相信你是性情中人,我可以答应你,会处死何氏。” 何氏一听这话,才把抵在地面的脑袋猛地抬起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谢夫人却看都不看何氏一眼:“宫女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哪怕为了利益争夺,稍存良知者,也不会和朝夕相处甚至还有同甘共苦多年情分的人,痛下杀手。我其实知道不少宫女之间的情谊,要比手足之情更加深厚,因此我能理解为什么子苔被处死后,子姜你要不顾一切为她报仇。 可是在你没做下这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曾经亲手替我熬过药膳,我不知你的心性,我却见识过不少何氏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我不可能认定你会听从我的唆使,豁出性命,心甘情愿被我利用。 你明白了吗,郑贵人的心机比我还要深,她如果不笃定你的心性,她不会有这样的设计。” 瀛姝也想到了这个关键点。 确实,郑贵人要达成她的计划,必须具备几个先决条件,最关键的是,子姜和子苔之间的情谊,必须深厚如刎颈之交,因此在药膳署,子姜和子苔交熟的人中一定还有郑贵人的耳目。 瀛姝捕捉到子姜神色间微妙的变化。 她正要追问,皇帝陛下却在这时赶到了。 谢夫人懒懒一伸手,瀛姝会意,如释重负般地上前扶起谢夫人让出上座,跽跪在右侧的枰上,才刚跪好,暖阁的门就敞开了,中常侍章永只露了下脸,瀛姝却见他一脑门的汗珠,只是陛下阿伯看着还算“悠闲”,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陛下来得这般快,可真是出乎意料啊。”谢夫人虽进了接驾的礼数,话说得却带着几分讥讽。 司空通此时也只能陪着小心:“帝休刚使人报知我,说是长风殿有动作,我寻思着倘若不是紧急事,她明知我在前朝和诸位臣公议政,怎会心急火燎来报?又正好,臣公们吵得不可开交,今日是不会有个分夺了,我便借机脱身。 刚才在暖阁外,简嫔大略说了经过,到底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宫女居然敢中伤朕?” 谢夫人微微一笑:“妾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一切正如帝休所料,确实是郑贵人策划的阴谋诡计,不过她也忒荒唐,以为妾会轻信区区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记恨陛下,其实妾有无中绝嗣之毒,太容易验证了,只要陛下许可,上得妾在外自寻个疾医入宫替妾诊脉,就能水落石出了。” “正是,夫人随时可召疾医入宫。” “不必了。”谢夫人道:“我若召疾医入宫,岂不显得真的心疑陛下?只是刚才有件事,罪婢子姜还未及回应,陛下也听听吧?” 瀛姝觉得皇帝陛下其实来得不是时候。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任由发展了。 乔嫔现在也还跪在暖阁里,她可没有瀛姝的眼力劲,此时赶紧道:“其实刚才夫人已经问出了蹊跷处,罪婢子姜分明就是为郑贵人指使,郑贵人明知子姜和子苔间有同生共死的情谊,暗中使计,利用何氏处杀子苔,再唆使子姜中伤陛下,企图离间。” 司空通其实不知道何氏、子苔是什么人,却清楚乔嫔和今日这场风波大有关联,沉着脸说:“你就别多话了。” 而子姜此时也显然有了决定。 “直接授令奴婢在夫人的药膳投毒者的确是皇后,可若非皇后声称已获陛下默准,奴婢怎敢只奉皇后之令行事?当时罗女执也知道此事,正是因罗女执盯梢,奴婢才能将皇后交予的毒物万无一失落于药膳中,未被其余宫女发现。 后来子苔与厨侍……两情相悦,奴婢曾苦劝子苔,子苔却不听奴婢劝告,奴婢担心子苔和厨侍之事被察觉惹来杀身之祸,只好替他二人遮掩,不过时长日久,这件事还是露出了端倪,罗女执想追究,是奴婢要胁罗女执答应通融,罗女执定然知道奴婢既敢包庇子苔,且还拿密令之事要胁,与子苔之间的金兰之交就绝非虚伪。 郑贵人很可能是从罗女执口中打听到这件密事,才构划了今日之计,奴婢自知不得侥幸,必死无疑,且谢夫人已经答应了奴婢处死何氏,奴婢再无所求,现在的供述,字字为真无一虚假。” 谢夫人斜睨着皇帝。 “皇后令你投毒,是何时之事?”司空通只好追问。 “奴婢当时入宫未久,刚被选入药膳房。” “刚被选入药膳房的宫女,竟就经手烹饪昭阳殿的药膳了么?” 子姜:…… 谢夫人才收回了目光:“罢了,这罪婢数番变供,越说破绽越多,且现在她讲的罗女执,也已经被郑贵人害死在了安宁署,死无对证了。陛下也不需多问了,我看乔嫔刚才的推断是没错的,罪婢子姜和宫女子苔姐妹情深不假,子苔死后,她把何氏恨之入骨,郑贵人于是使人唆使她中伤陛下及皇后,甚至还想离间陈郡谢与临沂王二姓的情谊,罪婢子姜罪不可恕,当由陛下处治。” 司空通唤入了章永,子姜先被带出了暖阁。 谢夫人又道:“阿乔,我不疑你对我心存恶意,不过你这番差点为郑贵人利用,也是你耳根子软造成,你愉音阁的人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你自己当心些便是,原本今日是想留你和阿简共用晚膳的,经这事一闹,都没了兴致,因此我们还是改日再聚吧。” 乔嫔再没有眼力劲,现在也知道该离场了,但谢夫人却没让瀛姝走,竟当她面前问:“郑贵人中伤陛下的罪行,陛下总不会置之不问的吧?” 司空通握拳干咳,瞪着瀛姝:“你还伫这里干嘛?” 瀛姝正觉如坐针毡呢,闻言如闻大敕,很没规矩一遛小跑出去,还刻意把暖阁的门小心闭紧,转身看见简嫔正冲她笑,她才上前行礼:“今日真是多亏娘娘了。” “我听说五娘有个婢女极其擅长酿酒?” “娘娘竟也听说了?” “是听夫人提起的,秋狩礼时,五娘孝敬了夫人两坛自家婢女酿的酒,夫人回宫跟我提起来,赞不绝口,我闲来无事时也喜欢自己动手酿酒,听夫人那样称赞五娘婢女的手艺,我便生了几分好胜心,不过我知道五娘是不能将宫外的酒捎进宫里来的,不过若是五娘方便,可以让人将酒送去心宿府,我会交代四郎,让他把酒捎进来给我品品。” 说话间,简嫔和瀛姝已经出了昭阳殿,简嫔又见乔嫔还在殿外,知道她和瀛姝还有话讲,便上了肩舆。 “娘娘是真馋王女监的酒么?”明女仪笑问。 “那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简嫔望着前方来往无数回的,悠长的甬道,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这场事故,为难处不在揭穿真相,为难处在于继续谎言,陛下有负于夫人,可这两人却都是瀛姝敬重的尊长,原本那孩子就在夹缝间了,平息一场风波,却未免会对一方尊长心存愧怍,最“惊心动魂”的是还有乔嫔在其间裹乱,但凡瀛姝对哪方的情份要浅薄一分,今日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全。 灵性,出于情真。 她可真是羡慕乔嫔啊,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才修得这样一位准儿媳,又不免心生了欲望,万一后事出乎她的预判,大局的变荡,使各人的姻缘有了新的契机呢? 乔嫔却不觉得自己是有福之人。 她等着瀛姝,不过是多说几句过场话,一再强调她是心急陈郡谢会失势,才中了郑贵人的算计,初衷是为谢夫人好的,她担心的无非是瀛姝会趁机在谢夫人面前诋毁她,甚至担心谢夫人会因此误解南次。 瀛姝耐着性了听了乔嫔的一席话,很有“灵性”地脱身了。 有的话瀛姝没说,乔嫔就不会多想。 愉音阁里,付氏还在等待“好消息”传回,当见乔嫔满脸欢笑,付氏还道奸计得逞了,赶紧上前:“奴婢刚才眼看着王氏女那样放肆,着实焦虑,不过她口称是奉圣令,奴婢不敢上前阻挠。不过奴婢刚才细细寻思一番,就算陛下令娘娘缄口,可也无法捂住子姜的嘴巴,谢夫人听闻了实情,是再不会听信王氏女的狡辩了。” “我问你,是你跟那子姜说的,让她激怒谢夫人,怂恿谢夫人往乾阳殿去质问陛下?” 付氏下意识就想点头,忽然回过神来:“怎会是奴婢?奴婢只是跟着罗才人去见子姜,罗才人同子姜说了什么奴婢一无所知。” 乔嫔心里已经明白她身边出了叛徒,但这时只作不察:“这回真是太险了!多亏我醒悟过来大事不妙,否则咱们愉音殿可就平白无故成了郑贵人手里的刀匕!好在陛下早有预料,拆穿了郑贵人的诡计,哼,长风殿机关算尽,这回却是搬起石头砸脚。” 乔嫔欣赏着付氏强颜欢笑的神色,端的是身心愉悦:“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陈郡公被举劾的事,明面上是江东贺挑起,长平郑在暗中也出了不少力,但郑贵人这回自作聪明,居然敢犯中伤陛下的大罪,陛下必然会重处,陈郡谢氏一族也势必不会放过长平郑,角宿君是绝无可能再争储位了,就凭郑贵人的手段,休想斗过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