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山第9章 药田
‘移形换影’果然牛叉。 元子佯装走远小解，偷偷侧过头见花怜正背对着他掰着莲蓬嚼着莲子磨牙。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甩开膀子撒腿就跑。 嗖…… 一道身影挡在了前路。 元子双臂伸开，一副惊慌失措想要推开拦路虎的样子。 花怜抬手格挡，哪知柔嫩的指尖竟接连碰到了两根锐利尖刺。 “啊……” 真真是十指连心，尖刺扎入指肚很深，疼的她眼泪差点崩出来。 神特么能想到，熊孩子的手里还藏着暗器。 就这么一分心的功夫，男孩已经接近了芦苇荡。 拔掉尖刺，花怜顾不上查看那究竟是什么物件，跟着又是一个移形换影。 千万不能让元子跑进芦苇荡，否则那家伙滑的像泥鳅，再想抓住几乎不可能。 可还未等她发飙，迎面就飞过来几只毛茸茸的水甲虫，躲了这只没躲过那只，更可恶的是好死不死有一只恰好掉进了脖颈衣领里。 花怜要崩溃了！ 自从知道男孩喂自己吃过一堆虫子后，她就分外惧怕这些硬壳虫，连瞧一眼都会毛骨悚然。 现在倒好，怕什么来什么，元子精准戳中她的软肋。 “元子，你混蛋！你给我回来！姑奶奶非得扒了你的皮！” 花怜气急败坏，等她清理干净身上，一跃升到半空中，放眼望去，前方除了连片的芦苇荡在微风中哗哗作响，哪还能觅到男孩的半根毛？ …… “晦气晦气，真晦气！”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气喘吁吁的男孩这才放慢了速度。 无意中结识的女孩，傻不愣登，和她作伴，指不定啥时候就得倒大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元子嘟囔着老爹的口头禅，偷偷摸摸钻出芦苇荡，定睛一瞧，他乐了。 环形蟒河，一侧是荒原，踏上黑泥河堤，穿过密不透风的芦苇后，山丘起伏，是一望无际魔兽成群的无人区。 河的另一侧，绝壁高耸，如刀切似斧劈，即便有些许乱石滩，再往前也都是些常人无法攀援的石崖。 元子一度以为河那边没什么探索价值，可谁曾想，就在奔流之河的正对面，一道坡度很陡的隘口直直映入眼帘，它仿佛一处出入口，通向绝壁后的神秘世界。 必须得过去看看，这边资源匮乏，更主要的是如今已不安全，花怜那批人各个都是高手精英，存活下来的概率极大，他可不想被人像捏水甲虫般轻松拿下。 一想到不知何时就会遇上潜伏在暗处的猎人，元子愈加惶恐，后脖颈直冒凉气，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向河流，憋着一口气潜到对岸，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回头四下打量确认无人盯梢后，飞奔进了隘口…… …… “长老，不知叫我等五人前来有何差遣？” “朝昆，老夫即将前往羊城，因时间仓促，一批药人的试验数据还未得到最终结果……” “长老的意思是……” “你等负责观察记录并收集相关资料，待老夫回来后少不了各位的好处。” …… 一指峰，鹿尾的私人变维空间内，五名祥云宗执事垂手立于邋遢老道面前。 一番叮嘱后，老道直接将众人投放至蟒河流域，而后急匆匆收拾好所需之物扬长而去。 …… “臭小子，到底跑去了哪里？” 荒野边缘，花怜缩头缩脑的扒拉开逐渐稀疏的芦苇，只张望了几眼后，忙不迭的又撤了回去。 好恐怖！ 原野上魔兽成群，莫说她现在实力大降，就是全盛时期，再借她八个胆也不敢跑过去撒野啊！ 以元子那胆小如鼠的性格，更加不可能深入旷野，他一定还藏匿在河道附近。 花怜骂骂咧咧的返回到河岸边，踩着水流冲刷出的河堤一路向下游漫步。 说起来让人脸红，和元子相处了七日，她居然对一个几岁大的娃儿产生了莫名的依赖。 在她的印象里，家里同样岁数的表弟表妹还只会拿着玩具过家家，个别聪慧些的也才刚刚去到学校里读书，若把他们仍进这片世界里，恐怕不吓死也得活活饿死。 元子说，他和老爹在外出时遇到了歹人，身为普通人的老爹被害，他被抓。 他那老爹也不是真老爹，不过是湘南农村里走家串户的土郎中，无意中救了孩子一命。如此卑微的身世，却造就了男孩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失必有得。 花怜觉得男孩心眼太多。 譬如，他明知道她是正儿八经的道者，却从不和自己打听有关于道者的任何事。 再譬如，他居然背着自己收集各种防身之物，现在想想，他的心机简直比成年人还犹有过之。 还有，她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男孩到底觉醒的是什么天赋，正常孩子难道不应该逢人就炫耀吗？ 也许，这只能怪她见识浅薄，元子仅仅是少年老成罢了。 “咦？怎么那儿有个豁口？” 转过一处波浪滔天的急弯，河对岸几乎垂直的绝壁赫然多了条进出通道，只是那通道上长满了碧绿矮草，并未看到有人或兽进进出出踩踏过的痕迹。 花怜寻了块儿高些的岩石向下游眺望，岸边两公里内没有元子的踪影，他如果没有逃到更远的地方，有极大概率会因好奇进了豁口里面。 “小混蛋肯定不会跑太远，你给我等着……” 花怜嘴角微微一翘，毛绒绒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笑，她倒要看看，男孩到时还有什么逃匿手段。 …… “啧啧……难怪野兽不敢进来，够狠！够豪横！” 一条条横平竖直的田垄自脚下延伸向了极远方的淡蓝色雾霭里，一垄垄方方正正的良田里，整齐生长着元子叫不上名来的各种药材。 那绝对是药材！ 老爹曾说过，上了年份的药材有独特的味道，或奇香，或苦涩，或辛辣，与凡草有截然不同的气质，接触的多了，自然不会与宝物擦肩而过。 可药田间那些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机器人又是几个意思？ 拔草的，剪枝的，松土的，施肥的…… 看着像一只只做工简陋的木偶，但做起事来却娴熟而高效，元子知道那是正儿八经的机器人。 往来村镇淘换土特产的商旅们也会购置些机器人充当仆役，毕竟那玩意更换一次能量模块后可以使用很长时间，比雇佣工人划算的多。 邋遢老道的身价自然是比苦哈哈的行脚商人要高的多，环形蟒河流域的核心区被他围起来专门种植药材，为避免野兽跑进来祸害，他定然是做了诸多防御措施，只是元子见识浅薄看不透。 “小爷也是服了！换老爹进来估计也得傻眼。” 男孩在药田间快速行进，时而蹲下身细细查看，时而掐朵花嗅嗅花儿那独特的香气，对老道的豪气佩服的五体投地。 机器人我行我素，当他不存在，按部就班的完成着既定的工作。 “老爹要来了，肯定撵都撵不走，这些药材在外面根本见不到。” 眼前这垄药田里，长着齐膝高的紫色四叶草，每棵草药皆有四到五组叶片，每一组的叶柄处，都坠着颗樱桃般的朱果，果子表面流光溢彩，犹如一颗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雕琢而成。 以元子浅薄的药材知识判断，每组叶片应该代表着一年，也就是说，这些宝贝应是五年前开垦并种植下去的。 五年还不收获，想来药效还未达到要求，而这要是放在家乡，只要被看到，就别想活过头一年。 “晕死……阴魂不散啊，她咋找这儿来了？” 一只巴掌大的金色蝴蝶翩翩飞舞，男孩的目光被这从未见过的华丽金蝶吸引，跟着它转了半个圈后，正看到隘口处现出了一道熟悉身影。 此刻，他距离女孩至少有四公里，花怜震惊于骤然闯入眼帘的大规模药田，并未看到个子矮小的元子就站在下方某条田垄边咬牙切齿。 “跑！有多远跑多远！” 元子不想再和花怜有任何交集，待她从隘口高处下来失去了登高望远的优势后，立刻撒丫子往药田更深处狂奔了过去…… …… “主人，为何不把其他姐妹们都放出来？” 距元子四十七公里外，药田边缘通向外界的另一处隘口外，祥云宗执事朝昆念头一转，就见两名衣着暴露的窈窕女子施施然出现在其身旁。 此二人乃朝昆的婢女，若元子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女正是当初杀害老爹的凶手阿七。 “你等有所不知，这高崖隘口内，是本宗长老的私人药田，此处全流域禁空，部分区域还无法动用道法，很是不方便。再说，我有任务在身，不宜太过招摇，现在且随我速速前往药田管理处，必须赶在其他人前面将防御系统的控制权抢到手。” 朝昆此子在祥云宗是出了名的好色，身边长期都有十名左右的婢女供其享乐与差遣，抛开品行不提，单论办事能力，整个宗门还真没几个人能比他强。 鹿尾长老临行前只大略交代了几句，大意是环形河流域的药人可通过药田管理处内的防御体系进行监控，若不依靠此系统，你就是跑断腿也未必能碰上几个人。 防御系统的控制权很主要，掌控了它，老道交代的任务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朝昆深知让鹿尾满意的意义有多重大，此刻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好在第一时间抵达管理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