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山第7章 暗流
“西妹，还有多远？” 黑幕是如此之沉重，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才降临没多久，伊飞花的耳膜就开始嗡鸣，不知是幻听还是确有什么噪音源头在左近。 它像是魔音，直抵耳膜深处，无论你使出什么办法都无法驱散，无法屏蔽。 起初这声音只是让人心烦意乱，到最后居然导致道体像是被针刺一样，一点点的被损坏。 伊飞花还稍好些，实力低微的西妹却已经痛苦到无力坐直，只能佝偻着单薄的身体软趴趴的躺在船舱里。 “快了……三百多公里。” 女孩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睡是不可能睡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大型风洞里，呼啸的风一刻不带停的吹着，偏偏那声音你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又听不到。 “好慢啊！” 伊飞花容颜憔悴，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几十岁，连一向垂顺的头发都变得枯萎。 其实来人速度并不慢，只是一路上需要躲避的障碍实在是太多，绕了好多冤枉路。 半小时后，西妹又一次睁开眼。 “两百了……” 她也急，再不离开这里，也许连意识都会崩解。 无需多言，救援者自是红魔。 半个小时飞了百来公里，其实算已经很快了。 首先，滑板加持了巽卦符，另外还叠加了狂鸦靴子的迅捷，如此这般让元子的遁速超常人五倍不止。 可他不能鲁莽，现在甚至比刚开始时还小心，稍有风吹草动立刻选择绕道。 毕竟，道域虚空的种种陷阱又何尝不是检验初临者的考题？ 如果连虚空都无法横渡，那么就算勉强去到九万九千星墟里，怕是也只能在最底层混吃等死。 “一百公里，快要到了……” 西妹挣扎着坐起，斜斜靠在船帮上，无法抗衡的噪音并没有削弱人的智慧，她此刻清醒而痛苦。 伊飞花顺着西妹的视线凝神远眺，可惜黑暗遮住了她的眼，莫说百公里，就算一公里外看着都费劲。 “西妹，你和她是谁在驭舟？” 少年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瞬间将那噪音压制了下去。 红魔越飞越近，还未到近前，就先提出了问题。 本源意志终于可以联络了，喜悦涌上心头，女孩快速回复道： “是我……” 虚空节点负责人可是当着她二人的面直言，这艘船乃相当高级的界舟，需要认主后方能使用，其价值足够在五域买下一颗宜居星球。 这无疑是老师费列为的馈赠，没这艘船，西妹如何能承受得了虫洞的撕扯？ “好，你现在往我这边开大约三十公里，速度不要太快，我让你停时立刻停止。” 元子继续发话，口吻相当慎重。 “我能感觉到那边似乎有大危险，但不知是什么。” 小型界舟徐徐启动，西妹传音给红魔的同时轻轻说出了声，她瞧见了伊飞花焦急的神情，这是故意让她听到的。 此时她们与元子的距离不足四十公里。 “是一条竖直向上的风之暗流，就像一堵墙，往两侧延伸出去数千里，它会发出断断续续的低频声浪，我开始也没听到，现在才觉着有些心烦欲呕。” 少年快速回复道。 原来如此，西妹顿时明了，迅速将此番话转述给了伊飞花。 有困难不怕，怕的是到最后都不清楚原因是什么，糊里糊涂的枉死。 要说起来，西妹和伊飞花的初临地点属实算不上好，她们距离虚空暗流太近。但也正因如此，这周围绝少虚空生物游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十公里转瞬即至。 “好，就停在那儿不要动，我现在设法过去。” 这一刻，一身暗红装束，脚踏滑板的光头少年，与两女乘坐的小舟间隔不过区区百米。这一小段距离貌似空无一物，然而当元子翻手丢出一大堆山石碎木铁栅门窗时，这些个垃圾无论轻与重，竟嗖的一闪全部飞上了高空，瞬息间便没入无尽黑暗之中。 垃圾自然是从八卦塔里随手摄出来的，此塔已初步认主，元子目前只能把它当个大型储物装备使用，想要按自己的意图改变其结构却是无能为力。 “老大，这风有点猛哇！” 虚金狂咋舌，对面的人瞧着是不远，可累死你也无法横渡，这才真叫咫尺天涯。 “咱现在往下沉几公里，然后你盘在我腰上，冲过去问题不大。” 元子将计划同时告知了西妹，接着一头往下扎去。 对面小舟内，两女子面色刷白，如今紧贴着风之暗流，那低频风啸声震的人心尖直颤，整个道体都在震荡，离散架似乎已经不远了。 红魔下坠的速度奇快，顷刻间没了踪影。 “他能过来吗？” 伊飞花自言自语，她可是亲眼所见，一百来斤的巨石就像没分量的纸片般被疾风卷走，人在这暗流里怕是连方向都无法掌控。 最关键的是，那里面的风噪声绝对异乎寻常的大。 总之，红魔想要过来，妥妥是在玩命！ “主人啊，我藏你怀里可能不太行。” 足足下潜了二十公里，光头佬停下了，鼯鼠见主人收起了滑板，虚爷也化身成腰带，将老大和他背上的塔鞭牢牢绕了几圈，它立刻慌了神。 衣襟上可没拉链，万一风一吹把它扇出去，那乐子可大了。 鼯鼠和虚金尚未得到意志力的认可，暗流的低频噪音它丝毫感应不到，虽说不会受伤，但就它那点轻如鸿毛的体重，估计瞬间就会被吹到天尽头。 元子懒得废话，直接将小鼠收入八卦塔内，跟着身形一闪就往前窜了出去。 他准备强闯，倚仗有二。 其一，虚金的万斤之躯。 其二，已经揣摩得相当纯熟的太极身法。 这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只能舍近求远，兜到风墙的边缘绕行。 可这风之暗流在玉牌上就是一条从顶上延伸到下方的细线，根本看不到头尾，几千公里都是乐观估计。 咻……咻……咻…… 脑袋仿佛被万千钢针穿透，意识瞬间变得凌乱。 好么，这暗流里恐怖如斯，低频声波已经接近固化，刚一进入便对身体产生了实质性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