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山第20章 蓝海
蕊子心很慌，她不知躲在暗处的究竟是人，还是兽。 能发现隐形的物体可不是她的本事，而是这艘从序列阵404刺鞭集市里兑换到的宝船。 雕制此船的木质带有很偏门的通灵属性，若给人类的话，也许只能把它当做普通船只使唤，但蕊子不同，她能轻易激发其潜在威能。 陨石与垃圾，闪避…… 暗流与凶兽，绕行…… 方头木舟看似普通，速度也不快，偏偏最适合在这虚空之中横渡。 所以，她这几天并未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舒舒服服的赶路，直至被盯梢。 “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 蕊子气愤中带着三分畏惧，奈何她的第二次呵斥同样没有任何反应，自己像是对着空气在乱吼。 木舟确实能将探测到的异常状况传导给她，但是无法具现出可疑目标的细节，这一点远不如元子的寻路玉牌好使。 暗处的那位，其实只是艘无人监控船罢了，它游弋在虚空中，一旦发现合适目标，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主人，并根据指令展开追踪或视若无睹。 像这样的监控设备，在黑暗中不计其数，它们或隶属于某支猎杀小队，或服务于某些大型机构，其目标无一不是初临的新人。 元子刚来时也曾撞到一艘，不过那艘船太过大意，被他毫不犹豫的出手控制住，顺手给虚金做了口粮。 那东西只是冷冰冰的机器，没得任何感情，又岂会对猎物做出回应？ 在询问了两次而无果后，蕊子决定……逃。 呜…… 航速提升到了极限，她拼命往木舟里灌输意志力，然而并无卵用。 盯梢的尾巴游刃有余的保持着均等的距离，既不落远，也不靠近。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嘲弄与戏耍，好似老猫盯上了小老鼠。 终于，在三小时后，木舟前方乍然现出了另一股不加掩饰的杀意。 咻…… 一颗高速飞行的炸弹迎面袭来，就在蕊子刚刚收到木舟警报的两息后。 对手是谁，不知道，为何开炮，也不清楚，那比腰还粗的炮弹像极了螺钉，疾速旋转着，死死锁定了猎物的行进轨迹。 这是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炸碎她的船啊！ 蕊子玩儿命驱动木舟，船头斜斜向下，不顾一切冲向两公里外一处晦涩虚空。 在那处，木舟侦测到了一圈圈的旋涡，凭直觉她认为与序列阵里的切点极为相似。 只是一个庞大能容恐龙穿行，一个小巧仅供道者使用。 茫茫虚空里当然不可能有人布设切点，但是却不乏类似的玩意，譬如说某些濒临消亡的虫洞。 没错，虫洞也有其自然的寿命，健康的虫洞最为稳定，就像序列阵通往道域的那一条。 衰老的虫洞，其内部空间异常紊乱，人类进入之后风险极大，搞不好就会被内部狂暴的乱流碾压致死，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旦其真正死亡，先逸散的是中段冗长的通道，两端的进出口仍能保留很长一阵子。 但是，进入者再也无法通过它抵达想要去往的目的地。 这样的通道口，没人会去擅入，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会被传送到何方，妥妥就是在赌命。 蕊子发现的便是此类天体，但她并不晓得这是虫洞的残余，为了脱离险境，她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话红魔老大和花怜都曾说过，她认为有道理。 来了！ 螺钉炸弹兜了个圆弧，从正击变轨为侧打，肉眼可见的贴近过来，蕊子已经能看到其与气流摩擦时激荡出的浓烈烟火。 “去……” 弃舟，下沉，她果断让宝船翘头向上充当了诱饵，尽管心在滴血意难平。 弱肉强食在什么地方都是强盗奉行的唯一真理。 杀一个初临的新人要什么理由？ 不过是浪费一发炮弹的事！ 万一死者遗留下来的储物装备里有大量值钱货，那么强盗就赢麻了！ 可惜啊！ 劫道之人万万没想到猎物的木船有预警功能，故早早就生出了提防之心，并在最后关头弃了船，然后愣头愣脑的冲进了危险性极高的虫洞残余。 一套动作丝滑连贯，这尼玛哪像是新手啊！ 妥妥就是不要命的老江湖！ 轰…… 船炸的瞬间，那道娇小身影也无声无息的没入了旋涡，袭击者鞭长莫及，待赶到时只看见无数木屑如烟尘般飘飘荡荡，而正主已经金蝉脱壳不知所踪。 …… “嘶……这是什么？” 凭感觉，蕊子认为自己仍在道域虚空中，她进入的或许是某种天然传送门，但似乎并未被传送多远，充其量也就是几百公里的样子。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如梦似幻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极限。 她看到了一片海，就是字面意思里的一片。 呈现在眼前的仿佛是一只美轮美奂的盘子，或者倾倒在透明玻璃上的一汪水。 这片海薄薄的，极其平整，散发着迷离的淡蓝色，蕊子知道，那应该是海水里某些微生物发出的光。 太美了！ 美得不真实！ 此刻，她离海是如此之近，就在身边，只需再往前飞一小段，伸伸手就能触碰到美丽海的边缘。 她抑制不住的想要过去…… “蕊子，你疯了吗？蕊子，快回头！” 突然响起的一声尖锐呵斥，刺痛了蕊子的意识，她硬生生的扭头，可身后的视界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立刻，马上，速度往我这里靠拢，闭上眼睛，锁定我的印记坐标，不要再回头看……” 这一段话听完，蕊子骤然清醒，她辨认出那是留香的嗓音。 “是留香吗？之前她离我起码有八天的路程，怎么可能是她？” 蕊子大惊失色，这才想起查看脑海中好友的本源印记。 果然…… 真的是她…… 她和留香的印记几乎重叠在了一起，证明二人距离极为接近。 那是何等聪慧的一个人啊，连红魔都赞誉有加不敢小视的奇女子，她这么严厉的和自己说话，还真是第一次呢。 蕊子慌张了，身形倒转，像受了惊的小马驹，忙不迭奔向脑海中的那颗闪亮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