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醒第二章 巨眼 6k
折腾了几个小时，却回到原地？ 莫测很是纳闷地嗅了嗅，没错的，就是自己的味道。 真的回到了原地 鬼打墙？ 虽然超凡世界，有鬼打墙这种东西存在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莫测却是忽然想起小时候一些少儿科普读物上有过对此的解释： 在完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人是走不出直线的或者说，走的是直线，但其实是在绕圈。 类似沙漠里面的人沿着一个方向，却永远走不出去。 至于产生这种情况的本质，科普读物对此的解释是因为人的两条腿长短有极为细小的差异，凭感觉走直线的话，短时间不会出现问题，但是时间长了，双腿长短不一导致的弧度会形成一个圆。 不用说这个解释有多操蛋，莫测却是在胡思乱想中渐渐明白过来了。 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囚笼”的空间。 对，应该是救自己的那个黑袍小姐姐干的，她担心自己跑掉，用某种空间类的契约物品将自己困在其中 这种可能性很高，也是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总之出不去，莫测倒是略略放下心来，既然是有意的“囚禁”，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凭自己的力量逃离出去，应该是不太可能，否则，岂不是太看低了黑袍小姐姐的手段。 除非那个黑袍小姐姐中途挂了，自己会被永远囚禁在这里，这个结局有点糟糕啊，或者黑袍女人忘了笼子里面还关着“猎物”。 莫测抬头，环视周围滚动的白雾，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就连自己外面那具“身外化身”都联系不到，丝毫感觉不到自己与乔闺女之间那种神奇的灵魂交融，这再次证明这里的确能割裂空间上的联系，也让莫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那个小姐姐是什么来头？ 她出现的是那么地突兀，还有，她为什么要从萨乌尔·安德伍德手中救下自己？ 然后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大概只有黄级的黑袍小姐姐不是一般人呐她能从蓝级的萨乌尔·安德伍德手里救下自己，实力可见一斑 想了想，莫测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依旧毫无头绪，索性也就不在理会这些疑问，迈着轻松的步子，继续浏览这个神奇的白雾空间。 直到第三次，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地踩到一滩液体 行了，可以放弃了 莫测坐回地上，深深的喘了口气，懒得再浪费任何一丝力气。 就在这时，肚子却是发出了一声咕隆 饿了啊！ 不知道前面昏迷了多久，总之，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 莫测起身，翻找手指上的“仓库”，忽然瞪大了眼睛。 里面有燃烧瓶，有各种储备的契约物品，还有很多包曼陀罗花制作的蒙汗药，以及一堆手枪子弹唯独没有吃的！ 谁知道会被人囚禁在这种鬼地方？ 也不会有人没事往“仓库”里面存放食物啊 不不不，还是有能入口的东西，第一次陪着乖徒弟去天琴湾游玩的时候，在当地饭店买了用于烧烤的食盐和调料 莫测捏起一小撮盐，放在嘴里。 嗯，大海的味道饥饿的时候还是很香的。 但是，不能果腹啊。 莫测无奈地平躺在白雾弥漫的面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两天后。 莫测饿的眼睛发绿。 别问他怎么知道过去两天的，因为这白雾空间还是能感受到光线的变化，有的时候明亮许多，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光线昏沉。 总之，凭着这细微的差别，再加上自己的感受，莫测能差不多判断时间。 两天，没吃任何东西。 更加严重的则是没水。 善于挨饿的德爷曾经说过，没有食物的情况下铁民可以活七天以上，但是没有水的话，铁民只能坚持三天。 至少三天，水米未进。 就算将自己关在另一个时空囚笼，也不要忘记给笼子里面的宠物喂点狗粮和水啊莫测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黑袍女人的身影。 再不管自己的话，下次你就是“黑袍老阿姨“！ 如果是植物的话，这样严重的脱水已经能够引起质壁分离! 很严重的好不好！ 莫测拖着已经接近虚脱的身体，挣扎着从地面上坐起来。 这样下去的话，结局只能是绝望。 他决定趁这个时候转移注意力，以此抵挡身体对h2o的本能渴望。 虽然此时思维已经有些迟钝，但他还是从仓库中抽出用于记录的那个廉价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 用钢笔先把“艾良”这个名字划掉，本子上，只剩下萨乌尔·安德伍德这一个名字。 哎~~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莫测将“暗影之牙”，“九头水蛇”，还有“墨影·乔·马文”的名字一一写了上去。 后面还要加上，灵魂歌者，巫王·贝亚特·南妮。 要干掉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啊，而且其中还有这么多半灵级别的大佬。 即使这样，还是把这些名字一个不漏地写了上去。 莫测感觉混乱的思绪中，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在异常坚韧的萌发。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不然，罗青和道格拉斯也不会死。 尤其是罗青，他竟然选择在那个时候，用那种方式与艾良同归于尽 那个腼腆的舔狗，以与平时消极怠工完全不一样的姿态，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蠢货！” 莫测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了咬牙，用干哑的喉咙骂了一声。 干嘛那么拼命？ 明明可以逃的，就算长生节计划启动了又能怎么样？ 那些死去的铁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阻止长生节计划，本就已经是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事情！ 你这沙雕，真当自己是内裤外穿的superan！ 心里一句句地痛骂舔狗，眼角的泪水却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掌中的打开的笔记本上，荡开一片片水渍。 刚刚用钢笔写下的几个名字被水迹银润，缓缓发胀 “草泥马又特么圣母” 莫测骂了一声，抬手抹了一把眼角。 用朦胧的视线看着笔记本上发胀的名字，狠狠地咬了咬牙。 就算是半灵，这个仇也是要报的。 尤其是萨乌尔·安德伍德！ 是他让罗青的牺牲变的毫无意义，让罗青用生命阻挡的长生节计划重启！ 花了好一阵子功夫，莫测才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还是失败了啊，没能阻止长生节计划 只是，这已是“非战之过”。 从最开始，长生节计划就已经超出了热泉市监察署的力量上限，后面两位“影”的出现，暗影之牙投影的降临，更是几乎无法应对的强敌。 别说热泉市监察署了，换这大陆上任何一个城市的监察署，恐怕都无法应对如此的局势。 能申请到第五首席的支援，能争取到联邦保守派的帮助，获得巨猿·唐蛮这位半灵的支持，已经是热泉市惩罚者们能做到的极限。 敌人太强了 或者说，是我们太弱了！ 弱小本就是失败的原罪，怨不得别人。 莫测缓缓地松了口气，再次将笔记本打开。 潜意识中，似乎隐隐觉得关于长生节计划，关于影组织的情况需要复盘一遍有很多情报，能说明很多线索。 他先用笔，写下了“长生节计划”几个字。 现在，已经知道了长生节计划的全貌，不用再提艾良整个计划的设计流程，单单看长生节计划的目的—— 为了制造大规模的死亡，而获得大量的灵魂。 没错，就是灵魂，普通铁民的灵魂。 莫测在“长生节计划”五个字下，写下“灵魂”两个字。 用灵魂来做什么？这是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 这很可能涉及“影”组织的隐秘。 这个问题也是做这番推演的最终目的。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无疑需要更多的线索。 莫测依次在旁边空白处写下“暗影之牙”，“水影·九头水蛇”，“墨影·乔·马文”几个人的名字。 没想到啊即使到了现在，想起来影组织首领竟是千年前长生座下的八大主教之一，还是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暗影之牙竟然还活着！竟然是影组织的幕后人！ 莫测单手托腮，在倍感虚弱的状态下陷入沉思。 从欧阳行省透露的隐秘来看，当年的长生之死，无疑是一件迷雾重重的大事。 长生成神，自然也就成为了当时智慧教团的掌控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死后，手下的八大主教发生了分歧，也正是这场分歧，导致八位中最强的那一位，也就是王者之杖脱离了智慧教团，独力建立起现在的联邦政府。 大陆这才进入了统合纪元，元年。 之后，四位主教应该是达成了一致，合力掌控了当初的智慧教团，并把智慧教团变革为现在的潘多拉。 也就是说，长生不一定是拥护符源的嗯，现在的潘多拉是信仰契约能力的，并致力于契约能力以及符源之语的开发，但是当初的智慧教团可是信仰“智慧与科学”的，这个信仰一直被秘密保存到现在，也就是学识先生所在的联邦自然科学院。 智慧教团被变为潘多拉，是在长生陨落之后 由此可见，长生本人当初的态度应该不明，或者，也许他早就知道手下八大主教各怀心思？也许，他早就被八大主教架空？ 甚至于长生已然成神，最终是如何陨落的？ 他没有疯狂，没有因为疯狂而最后产生一个规模覆盖半个大陆的“秘境”，那么他是怎么死的？ 被杀害？ 变成灵偶？ 不，不对，这些都是猜想，没有证据 莫测觉得，关于八大主教的思路似乎清楚了许多。 八位主教中，最强的王者之杖是“人权派”，或者说，应该是“铁民权益派”，派系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附庸嗯，王者之杖最强，人家有可能选择自己单干。 现在潘多拉四大议会的四位，正义之眼，符源之光，惩戒之斧，秩序之盾这四个无疑是一派的，所以才在长生死后成立了潘多拉。 除去这五位，只剩下三人，贤者之坠，复苏之戒，暗影之牙 前两个人可以略过，因为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而最后一位暗影之牙则活过了千年的时光，并组建了超级隐秘组织“影”。 想到这里，欧阳行省当初话语中的一个关键点跃然进入莫测的思绪中。 暗影之牙，是长生的儿子！ 当初，并没有对这个信息有过深入的思考，但是现在，结合暗影之牙的投影出现，听到暗影之牙在战斗过程中的一系列对话，这个关键点忽然让人觉得可以挖掘出很多信息啊。 暗影之牙是长生亲儿子的话，有个假设就会很有意思呢。 如果长生陨落这件事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那么，他的儿子会站在哪一边？ 这一层父子关系，是将两个人的关系固定下来的啊，他们是父子，站在一个立场的可能性相当的高。 当然，这并不能绝对，毕竟长生已经成神，亲情对神来说呵呵了。 亚当和阿蒙也不能算什么乖儿子的嘛。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长生神当初的陨落没有任何记载啊，按理说，作为智慧教团的主宰，作为那个年代唯一一个超越金级契约者的存在，长生陨落的话，绝对应该是件会被详细记录下来的历史大事。 现实与设想完全相反，这本身就说明不正常。 而且，在长生陨落后，暗影之牙作为父神手下的八大主教之一，同样消失于大陆之上，更说明他老爸的陨落有着猫腻。 权利争斗的话，失踪的主教无疑是失败的一方这再次说明，暗影之牙当初没能从父神陨落后得到什么好处，甚至被利益获得者的其他几位列为要除去的目标。 所以才会消失 嗯逻辑似乎很通顺呢。 这样看来的话，暗影之牙和长生的关系应该没有破裂，至少，不会出现父子决裂的情况，而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父子应该是一条心的，所以老爸死了，大陆的权柄被各位主教拉帮结派，重新瓜分暗影之牙失去倚靠，不得不失踪。 这么想的话感觉推理越来越接近现实了。 那么，影组织为什么要“灵魂”？这个核心的问题现在来看，容易理解了。 灵魂中，蕴含着一个人所有的记忆，意识，以及契约能力！ 乔不死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对此进行过证明，契约能力其实源于灵魂，而不是肉体。 也就是说，源石这种现实中存在的物体，应该是溶于契约者的灵魂的。 还有，乔不死还曾经验证过，就算是普通的铁民，也具有操纵符源的能力，这句话换个方式来说，就是每个人的灵魂中都蕴含着源石的力量。 只不过有的人天分高，对符源的操纵能力强，所以才能在某个时间点突破契约的基准线，觉醒成为契约者，而大多数人，虽然有着源石的力量，但是不能觉醒 这就有意思了，这就相当于每一个铁民都是一块铁矿石，其中有个标准，含量超过这个标准的是优质铁矿石，不能超过的，则是普通的矿渣。 嗯虽然是矿渣，但是不意味着他们不含铁。 对对就是如此！ 那么灵魂就相当于铁矿石，普通的铁民就相当于铁矿渣莫测想到这里，几乎是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我靠普通的铁民的灵魂中也蕴含着源石的能量，也就是说，千百万个普通铁民虽然不是契约者，但是他们数量上来之后，体内蕴含的，源石能量的总量还是相当可观的啊！ 长生节计划搞这么多灵魂，是不是为了这个？ 普通铁民操纵符源的能量虽差，但是如果“影”组织有什么办法把这操纵符源的力量汇集起来，或者说找到某件能做到这件事的契约物品——他们就能够得到相当强大的操纵符源的力量。 影组织有先例的，艾良就特么的是个普通铁民，但是他能使用契约能力这至少说明影组织应该早就在研究类似的事情，并给基层的代理人使用。 说明影组织至少已经能够将操纵符源的进行提取，并给普通铁民进行移植 凭空创造契约者！ 原本就口干舌燥，而且饥肠辘辘的莫测全身冷汗琳琳。 凭空制造契约者还不足以让他成为一只震惊兽，他之所以感觉到惊讶，是因为意识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能凭空创造契约者，会不会通过进一步的研究，创造出一个强大无比的契约者，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契约者顶点—— 神？！ 不管怎么想，也无法回避这种可能。 而且前面所想到的逻辑都相当通顺，甚至有许多环节已经被事实证实过了。 造神？ 这太恐怖了吧！ 却是很符合对暗影之牙的人设猜想呢，暗影之牙如果是一个权力斗争的失败者，苟活千年，岂不是一直在找办法翻身？ 而直接横扫一片的办法比如，造一个神？ 简直疯狂！ 靠靠靠~~~莫测心下不断的怒骂。 所以，影组织才需要大量的灵魂！灵魂，就是造神的养料。 即使不是造神，只要影组织到的猜想中那个收集并转移控制操纵符源能力的方法，也能通过这东西造出一个恐怖的符源武器。 这才是长生节计划的根本！ 所以，在艾良筹谋长生节计划后，九头水蛇和墨影两位影级的大佬才出现，就是为了确保长生节计划万无一失，更甚，就连影组织的幕后大佬暗影之牙都通过投影现身这说明前面的推测是正确的，影组织的目的的确是收集灵魂，艾良创造长生节计划就是为了帮助影组织实现目的，所以他的计划才能得到这么多大佬出手帮助。 对 还有更加直接的证据！ 艾良在绝望的时候祈祷，曾经说过请求“影者大人”降临，这个影者大人正是暗影之牙但是他还说过，他要奉献身体，为“主的复活奉献身躯”。 影者大人上面，还有更高一级的“主”。 比金级契约者暗影之牙还牛掰的“主”，恐怕只有神了 还有，“复活“这个词！ 连起来读，就是“复活神”! 神只有一个啊长生，暗影之牙的老爸！ 我靠~~~ 所有的线索，最终全部归于这个结论，而且几乎符合每一条逻辑线上的事实，符合所有听到过的，看到过的只言片语中所带来的信息。 暗影之牙在造神，不，在复活一位神！ 这位神，正是这个大陆曾经的主宰——长生本尊！ 莫测感觉已经干裂无比的喉咙上竟然意外地出现唾液，不禁深深的咽了口唾沫。 这也太惊人了啊！ 他缓缓合上笔记本，平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前后推敲从第一次见到艾良后，和影组织所有人接触过的所有场景。 他想找出某个相关人士说过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能够否定自己刚才的惊人设想。 可是，思量许久，反而却越发证明自己的猜测几乎没有什么bug。 真的是这样 影组织需要灵魂，复活长生！ 而且 长生节计划已成，暗影之牙已经得手了！ 整个罗迪尼亚大陆的未来，似乎处在剧烈震荡的临界点，等影组织复活的长生神现世之后，整个大陆无疑将挂起飓风 能摧毁现有一切平衡的飓风！ 这太吃鸡了。 莫测胸口剧烈起伏，急速的思考进一步榨干了他残存的力量，平躺在地上的他虚弱地眯起了眼睛。 头顶上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嘴角裂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我错了啊，错的离谱！ 我应该先进行这一番推测，先明白未来的对手是谁，然后再特么的缅怀罗青，下决心帮他报仇才对 抬手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的名字，莫测觉得自己好像过于草率了啊。 上面这些强大到半灵的家伙背后，还特么有一个复活的神呢！ 我才是一个红级契约者 草，被罗青你这个舔狗拖下水了啊。 而且老子很快就要被渴死了！ 意识开始朦胧，开始涣散，莫测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 连根手指都懒得动 无论想多少遍山那边的青梅林，嘴里都不再能分泌唾液。 黑袍老阿姨 早点给个痛快的不行吗？ 救我，就是为了把我活活渴死？ 我日你仙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阳光剥开云雾，穿透了浓浓的迷雾。 眯着眼睛的莫测视野中，忽然清晰起来。 这是…有反应了！ 莫测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向上看去。 明亮的阳光的确在闪烁，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白色的烟雾缓缓消散，似乎在躲避着阳光。 只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忽然间出现在高空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并注视着雾气飘散后露出的黑色风衣。 这只眼睛，足有太阳那么大！ 黝黑的瞳孔之外，被放大无数倍的眼白看上去无比渗人，上面狰狞的粗壮红色血管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只眼睛……好漂亮呢！莫测心中暗道，和小白的眼睛一样漂亮！ 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莫测眼睛微眯，让身体保持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