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雄狮第十九章 无止尽的山地游击战
将突袭部队引向萨达的也门向导先一步混入城中，将战争即将来临的消息秘密送至城内的哈桑支持者处。伊玛目的信使已经提前打好招呼，要他们做好随时武装夺城的准备，原先所有人内心疑惑不已，毕竟双方的武力对比悬殊，这时候起事不就是在找死么？ 兼任向导的伊玛目使者一到，毛拉们就明白了，“嗨，我说伊玛目怎么突然这么自信了，原来是拉到强援了啊。” 得知叶海亚在萨达的统治地位即将要被哈桑取代，不少人都兴奋不已，然而如何迈向这一现实却是个难以达成共识的问题。 有人想要大肆散布流言煽动市民情绪，要搞个全城大暴动，众人正在畅想着暴动起义的发展会有多顺利，向导和其他毛拉都赶忙提醒让他们打住：“是伊玛目请来了外援，不是我们变强了。” 若是搞得全城皆知，发动信徒起事很可能会演变为一场屠杀，叶海亚可以借机彻底清除城内属于哈桑的势力，并将对立伊玛目打为出卖栽德派同胞供外人奴役的罪人。 成功的关键还是要接应援军入城，无论如何都不能脱离这个中心。但对外来者的不信任此时则被摆在台面上：“我们要怎么相信异端在入城后的所作所为，若是我们协助他们屠戮这座城市，那岂不成了撒旦的跟班、恶魔的仆从？”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向导，看得他心里发毛，为完成任务只能扯谎道：“虽然他们是异端，但品行上都是可敬的骑士，最多勒索赎城费，而非无故对弱小者挥出屠刀。” 向导接着描述萨那在萨法维军进驻后的和平，还特地强调“王师心善，还正在拿宝贵的军粮救济老乡呢”。 使者正应付着依然保持怀疑的毛拉，然而赞同者已经不耐烦了，谁说起事就非要所有人同意的，非得准备万全最终就是一事无成！ 趁休会的间隙，他们偷偷聚起来开了个小会，准备自行帮友军打开城门，造成既定事实。 位于大后方的萨达此时同样执行着较为严格的管制，例如宵禁。空荡荡的街道无处掩护，只能寄希望于不被四处巡逻的巡夜人发现。 夜色掩护之下，仓促武装起来的一队人手向城南出发。你说叶海亚管得不严吧，这远离前线的城市还执行宵禁等一系列戒严措施；可要说管得严吧，那街面上巡夜的卫兵都是形单影只的，人数并不算多。 成群结队行动的武装暴徒对巡夜人的袭杀可谓是轻而易举，他们就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城门附近，恰好不少卫兵正在开小差，留下来执勤的见到团团围上来的不明人物甚至不敢大声呵斥，只是意图抽刀对峙。 “直接冲上去砍死他！”不知是谁一顿招呼，短暂的僵局被打破，暴徒一拥而上地淹没卫兵，取得了城门的控制权。 后知后觉的向导骑马飞驰而出通知隐藏在附近的萨法维军，还在犹豫的哈桑支持者此时也只能被迫配合分散叶海亚的注意力，毕竟这座城他没有不保的理由。 突如其来的骚乱让代理统治萨达的谢赫猝不及防，他忙中出错地调遣手头的一切力量弹压城内民变，反而阴差阳错地忽略了一座大门和几处小门已经失去控制的现状。 匆忙起事的乱民难以和全副武装的武士对抗，庞大的人群很快就被冲散到各个街巷之中，胆大者借熟悉地形的优势和叶海亚的士兵周旋，虽然杀伤不了几个人，但拖时间的效果还是很显着的。 忙着张网围剿的谢赫却料不到伊朗人神兵天降般地出场入局，装备火器的沙赫之友的攻势比红头同胞更为凌厉，先使回旋炮和火绳枪射击后再与阵脚大乱之敌肉搏，本就没有防备栽德派战士被迫退却，沙赫之友紧紧咬住敌军不放，不给也门人重整旗鼓的机会。 从南到北，交战的两队人马横穿城区，一边跑一边追，萨法维军不到半天就把也门谢赫和他的兵马撵出城外，叶海亚就这样失去了萨达。 尚未分发出去的援助物资连同伊玛目和吉达总督之间的通信被作为战利品缴获，统率偏师的副将对待盟友没有那么傲慢，在保留五分之一的缴获充公后，剩余的财物被平分给萨法维士兵和起事义民，萨法维军仅独占了入城后额外勒索到的赎城费。 信使带着捷报返回萨那，计划第一步的顺利完成让凯霍巴德信心大增，他打算更加激进地行事，虽然万王之王并不缺乏耐心。 与下属讨论萨达的归属问题便是他态度转变的缩影，在会议中，他明确地表示道：“我军攻取之地皆为沙赫的战利品，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听到将军老爷的表态，合作者们跃跃欲试，他们无疑是萨法维在也门“抓大放小”统治方针的收益者，能够成为一处商贸枢纽的执政者，谢赫们是打算为此争破头的。 “尊敬的汗，在彻底消灭叶海亚之前，笼络哈桑还是很有必要的。”幕僚扫了众人的兴，建议萨达可以暂时先让栽德派继续管着，好集中力量对付目前的敌人。 如果皮里贝伊能赶回来参会，那他一定会赞成这一条建议，成为其有力支持者，正负责扫荡各地部族的他正踏入泥沼之中。 由于地形限制，深入敌境的部队被迫分兵行动。自踏入山路后的每一日起，萨法维军都在与神出鬼没的栽德派山民交战，精良的装备让火枪兵和辅助骑兵能够屡屡获胜，栽德派每次都是被迫撤退的一方。然而如苍蝇般的袭扰却能让人烦不胜烦。 没有明显的目标，萨法维军便只能在敌境内游行，经过一个又一个聚落展示权威。然而效果并不算好，追随叶海亚的部族可谓是抵抗态度最为坚决的。 在陌生地域对付地头蛇只能够徐徐图之，若非争取到份量足够的合作者更是寸步难行，想通这点，凯霍巴德决定说服哈桑用萨达换取他在达马尔的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