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录第125章 借面吊丧
“是……什么不一样?”慕琬困惑地问。 “就是远归说的那封离别信。他分明告诉我们,是她从自己门缝里塞进去的……可、可字迹怎么会不一样呢?” 谢花凌也凑上来看:“可是我觉得很像啊。是不是时间长了,她的字迹变化了些?” “不。你看这一笔的处理,早些年的信,她所有的捺都带一笔勾。邬远归给我们看的那个,一撇一捺都是直直划下去的。看,还有这个字……这一横的长短比例也变了,上下都接近了些。虽然两种字很像,但一定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们的脸色变了。尤其是慕琬,她的疑惑里,更多的是惶恐。 “不可能……怎么会呢?大师兄怎么会伪造雁师姐的信?还是说,他是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但也不对,若师姐突然不辞而别,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的,除非……” 在“除非”二字之后,谁也不敢多嘴去接一句。 “我不太确定”山海擦掉额角的汗,神色忧虑,“也可能……是有人伪造了雁师姐的字迹,刻意给你们师兄混淆视听。但……他们认识那么多年,邬远归也应当认得她的字。” “我若能见到你们说的那封信就好了。”慕琬叹了口气。 “那样最好”谢花谣揉了揉太阳穴,“离别信应该还在师兄那儿。若让你去问他要,也不知能不能拿来……我方才告诉凛道长远归的过去,其实正是因为对他的性子有所怀疑。虽然他应当还是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可我们很多人都觉得,他身上有股桀骜不驯的戾气。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唉,还是怕他起疑心。” “我们再去他房间偷一次?”黛鸾试探性地说。 山海皱起眉:“太冒险了。” “可没别的办法!”谢花凌喊着。 “的确”她的姐姐紧闭起眼,语气充满了不甘与哀怨,“若不能知晓是谁杀害了……” 谢花谣突然打住了。她意识到,当时慕琬告诉她的时候,阿凌是不在场的。 山海抬起头,视线扫过她们二人。 “你告诉……”“雁师姐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便对谢花凌高亢的尖叫打断了。她敏锐,敏感,同她姐姐一样聪明。望着谢花凌瞪大的眼睛与微微颤抖的唇,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对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而言太过残忍。但若不知道真相,她或许也没办法长大。 不知为何,今夜的风比往常凛冽太多。它断断续续地拍打着房门,从窗缝间挤过身,发出痛苦的哀鸣。寒意萦绕在屋里屋外,萦绕在每个人的身边,也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上。 冬天就要来了。 谢花凌在听完她们委婉的说辞后,一句话都没说。她为雁沐雪的死,与他们都瞒着自己的事生气。 不论如何,。 耳边浮现一阵强烈的耳鸣。 慕琬在这样的噪音下,突然疯了一样翻找着类似的信——它们断断续续的,不曾提过是为了什么,为了杀谁,或许关键的一些东西已经被处理掉了。和这种江湖邪派往来,本来是宗主绝对禁止的事情,也不知道邬远归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又有谁,是值得他去聘请刺客的呢……? 若说是找人,这太牵强了,明明白白写在书信上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如此隐晦。虽然如果真是通过左衽门找到的师父,恐怕他老人家是要大发雷霆的。 可……雁师姐的信呢? 她将这些文书慌忙整理好,塞回抽屉再锁起来。之后她又焦虑地在整个房间转了一圈,试图寻找其他能放东西的地方。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儿有个小抽屉,没有锁。她半跪在床边,拉开抽屉,里面也只是一张茶饼和一把扇子而已。正当她叹了口气准备合上抽屉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纸条。 无法形容的熟悉感迎面而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纸条。 是寒水姬的咒令,她不会认错。 寒水姬…… 成幽…… 邬远归…… “你说你,为何要回来呢?”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慕琬浑身一颤,僵硬地扭过头去。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关节都被冻住了,没挪动一下,都是刺骨的冷,刺骨的痛。 “我……” “你看,你都没有好好保管自己的东西。幸亏被我的友人捡到了。你甚至没在昨晚的宴席上告诉我这件事,是怕我责怪你吗?” 邬远归的声音是如此轻柔,像他以前和声细语对自己说话时一样。 但她很不自在。 “不、不是的……我昨天太高兴,忘记这件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过,你还需要它么?”他侧着脸问。 明明是正午,慕琬却浑身寒气。 谢花谣和谢花凌呢?她们不是与邬远归在一起吗? “我,呃……对了,守门的师兄说,你和……” “你不该回来。” 他打断了她,同时脸上的笑褪去了。 “为什么?” “因为原本只需要死一个。” “什、什么意思?” “你是在找这封信吗?” 邬远归取出一张信纸,抖开,拎着官府通缉似的展示给她看。即使并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但慕琬一眼就认定,那绝对不是雁沐雪的字迹。 而是邬远归仿写的——她以前见过。 “为什么!”她爆发出来,“你坏了师父定下的规矩不说,根本就没打算找他!关于寒水姬的事……成幽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偷我——偷你给我的式神?他知道什么,知道多少?还有这封信你为什么要伪造成师姐的笔迹,她、她已经……还有左衽门,你……” “嗯,是我让他们杀的。”他轻描淡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