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录第一百七十八回：你的所有物
这家餐厅招待的客人往往相当阔绰。莫惟明在包厢内等待。壁纸呈现淡淡的青色，有着凹凸的花纹。茜色的地毯配着缃色的桌布，让整个房间有种清新淡雅的感觉。</p>
当他第三次拿起怀表查看时间时，皋月君姗姗来迟。他先是礼貌地鞠躬示意，而后道歉连连，这才慢慢入座。黑色公文包被放置在手边，不知今日又装了些什么。</p>
“您能邀在下共进晚餐，在下十分荣幸。公务繁忙，有些耽搁了，还请……”</p>
“别来那套。”莫惟明太清楚他什么嘴脸了，“我有正事找你。”</p>
侍者递来菜单。皋月君倒也不跟他客气。侍者咨询莫惟明还有什么需要，他只是摆了摆手，又说，“除了上菜就不用进来了”。</p>
皋月君靠在椅背上，姿势很放松。看得出，他知道自己处于不需要卑躬屈膝的立场。虽然过往的任何时刻，他也没有真正处于这个立场过。</p>
“新眼镜不错。”他夸赞道。</p>
“谢谢。”莫惟明开门见山，“羿昭辰监禁了施无弃手下的小丫头，你知道这回事吗？”</p>
皋月君双手置于膝上，笑眯眯地回答：</p>
“不能说不知道吧。”</p>
“不要正话反说。”</p>
“呵呵呵……你也能想来吧？我服务于开阳卿，挂名于公安厅工作罢了。倘若有谁在她的眼皮下悄没声地做些什么，我不能视而不见。我也并不听命于她之外的任何人。就算你这样问了，未经允许，我怎么能擅自开口？”</p>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羿昭辰在做的事，是开阳卿所默许的呢？”</p>
“……”</p>
皋月君保持着神秘的笑，没有回答。这时，侍者敲响了门。几道漂亮的大菜被一一端上桌来。每一道菜的模样和分量都十分“精致”，就连一朵装饰花儿的位置，都是被谨慎设计过的。只扫一眼，莫惟明心里已经猜出了价格。</p>
“你这人真不客气啊。”</p>
皋月君笑得咧开了嘴。</p>
莫惟明有点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毕恭毕敬、笑不露齿了。那尖锐的虎牙会让他怀疑，皋月君生前是不是经常得口腔溃疡。看来他上次笑得也很收敛——也可能光顾着擦眼泪了。</p>
“哈哈哈哈。”</p>
皋月君用指关节推了一下眼睛。微弱的反光过后，莫惟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p>
现在的他，能够看清皋月君的镜片所掩饰的东西。这双眼中，三日月的痕迹明晃晃的。那微弱而柔和的一环光亮……这就是梧惠的双眼所能看到的东西吗。</p>
侍者离开后，也没谁先动筷子。</p>
莫惟明接着问：“那么我可以认为，不论羿昭辰是否知道，你们的眼睛一直在注视他，开阳卿对此没有提出反对的态度。她怎么想倒是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一件事。”</p>
皋月君无辜地歪了一下头。</p>
“你们怎么才能放人？”</p>
“你要会动的，还是不会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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