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29
李婉仪好奇问，“难道是空中小姐？”</p>
郑翔用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说，“你们说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她们都去当涉外楼盘的售楼小姐了！”</p>
67，售楼小姐 中</p>
“location，位置。direction，朝向。tower buiding，塔楼……”</p>
贺敏敏拿着本小册子坐在床边念念有词，贺杰放下铅笔，一脸痛苦地回望她。贺杰所有科目里英语最差，上学期期末更是考了个可怜兮兮的 39 分，天天被英文老师留堂背课文。没想到回到家还要听嬢嬢背单词，贺杰的小脸仿佛吃了十斤苦瓜似得扭成一团。</p>
“嬢嬢，怎么你也要英语考试呀？”</p>
“上班的地方接待外国客人，我这也是在临时抱佛脚。”</p>
在老法师的安排下，贺敏敏进入某家港资背景的涉外售楼处工作，担任房屋销售员。新单位里有好几个大学生，还有外国语大学毕业的。和她们一比，贺敏敏在百货公司自学的英语水平就太不够看了，每天下班后都暗暗用功。</p>
“看看，我跟你说什么？在上海，学不好英文将来讨饭也讨不到。你还不努努力？”</p>
魏华端着水果走进来，用力戳了戳贺杰的脑袋，贺杰长叹一声，无精打采地掏出英文课本。</p>
“敏敏，麻烦你啦。”</p>
“说什么麻烦，本来每年都要修的，偏我哥……”</p>
说到这里贺敏敏讪讪地笑了笑，她放下本子，接过果盘，“我给他送上去吧。”</p>
魏华看着她手脚麻利地爬出窗户，踩着屋檐往上走，心下怆然。</p>
贺健迟迟不见踪迹，报警许久也没有结果。</p>
没有了丈夫和婆婆的屋子，让魏华感到陌生和不安。夜里醒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到隔壁婆婆屋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仔细一听，分明是隔壁吴会计家发出的声响。再默默地摸摸身侧冷冰冰的那半张床，眼泪不知不觉浸湿了脸颊。</p>
嫁进贺家十多年，魏华打心眼地地厌恶这每个角落都塞满了东西的屋子。鞋柜上叠着衣柜，衣柜上叠着箱子，就连头顶上都挂着菜篮子和咸肉，几乎无处下脚。她十多年的青春也化成了一口箱子，一个饼干听，一个针线盒，被摆在五斗橱上，夜壶箱上，落满经年累月的灰尘。</p>
随着贺健和婆婆先后离开，魏华每天下班往家里走，明明仍旧是原来的楼梯，原来的走廊，一开门却像是走进了别人家，熟悉的一切竟都变得陌生起来，让人手足无措。</p>
敏感的小姑子也看出了她的无所适从，贺敏敏提议她带着杰杰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换换心情。</p>
然而娘家也不是那么好呆的。</p>
打了将近四十年光棍的哥哥魏光最近终于找到了一个女朋友。江西来的女孩子才二十出头，泼辣能干，虽然还没有打证，却已经住进了魏家。</p>
魏华带着儿子周末回家住了两天，被那姑娘话里话外排挤，说嫁出去的小姑子没事跑回来住像什么样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魏光也附和说难怪妹夫离家出走，还不都是因为妹妹不会做人。魏华放下碗看向自家父母，老两口都装没听到，继续扒饭。</p>
魏华想起下午去楼顶收晒台衣服，发现自己和杰杰的衣服都被扔在地上，明显被人踩过。她回到楼下预备重洗，就看到那姑娘一身水汽，踩着红色的塑料水晶拖鞋，衣冠不整地从魏光房间里出来。魏华从门缝里瞄了一眼，看到红色的澡盆和一地的水渍，空气里弥漫着石楠花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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