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春秋第六十一回 巡捕查罢郎中到
(昨夜恶人非蟊贼,作案多起屡伤人;巡捕查罢郎中到,验伤把脉却沉吟。) 耿正兄妹三人来到昨夜遭窃的小院儿时,两名巡捕已经在那里了。 那个昨儿夜里说好了要去报案的隔壁年轻男人看样子正准备往外走,抬头一看耿正兄妹三人进来了,就对耿正说“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要去叫你呢!” 又指着耿正对站在小院中间的两名巡捕说:“他就是昨儿个夜里用捅火棍打走窃贼的小哥儿!” 看样子好像是小头目的其中一名巡捕赶快拱手,恭恭敬敬地说:“你就是打走窃贼的小壮士啊!我们正想找你问一问呢,请你现在就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一说吧!” 另一名巡捕赶快从一旁提过来一把高脚凳子请耿正坐下说话。隔壁年轻男人也提一把高脚凳子过来,请巡捕小头目坐了。耿正就把昨儿夜里回来路过这里时的大致时辰,以及所有听到和看到情况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 看样子是助手的那名巡捕一边听着,还一边认真地做了记录。 看到耿正已经叙述完了,巡捕小头目略一沉吟又问:“你说这窃贼个头高大,还很有功夫?” 耿正说:“是的。尽管当时夜色昏暗看得很不清楚,不过依然能看得出来,这窃贼的个头挺高。他不但腿脚非常灵活,很有功夫,而且还很是经打呢!我用尽力气用捅火棍打了他的头,哦,我想一想,应该是左侧的额头;不但没有把他打倒,还让他给逃脱了。是出了巷子口朝西逃走的,跑得飞快,一眨眼就没影儿了,一般人根本就追不上的!” 两名巡捕交换一下眼神点点头。那个做记录的巡捕将写好的材料递给巡捕小头目。小头目认真看着,逐条再与耿正核实一遍,然后填写上日期,最后请耿正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直到这时,巡捕小头目才对大家说:“这窃贼并非一般的小蟊贼,他是一个练家子,只是可惜了,他没有把本事用在正道上。我们早就听人传闻,说是两、三个没有练过武功的壮年汉子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还有人说,此人练得一身好功夫,硬功轻功都相当了得。倘若与他格斗,你打他不伤,只能吃亏;他若要跑了,又追他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跑掉。近半年多以来,这恶人已经在附近方圆近百里的一些村镇里作案多起了,也先后伤了不少的人。为此,县衙这才下了很大的力气进行抓捕,但始终没有抓住他。在本镇上设置我们这个巡捕小组,也就是为了抓捕这贼的。” 隔壁的年轻男人听了这一席话,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睛说:“啊!这个练家子瘟神这么难对付啊,他要是闯入谁家,还不是自认倒霉!” 巡捕小头目说:“是啊!我们这就汇报衙门执事,想办法加强力量尽快将这贼抓捕归案,也好使广大的乡民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耿正说:“只可怜了昨儿个夜里遭窃的这两位老人家了。他们无依无靠的,老奶奶还受了重伤!” 巡捕小头目对其助手说:“走,咱们进屋子里看看受伤的老人去!” 隔壁的年轻男人和耿正兄妹三人也跟在后面一起进入屋内。 一贫如洗的正房屋内,对门儿邻居张老大的婆姨正端着半碗大米粥劝说老梁头吃一点儿呢。见大家进来,就把粥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自己起身站在一边。 巡捕小头目和助手过来问候看望可怜的老人。瘦骨嶙峋的老梁头盖了一条破旧的棉被躺在床上。看到两名巡捕过来看他,就可怜巴巴地流着老泪反复念叨着:“我和老伴儿辛辛苦苦积攒的所有养老钱啊,都被那贼抢走了……老伴儿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叫我以后可怎么活哇?还不如那贼把我也打死了好啊……” 巡捕小头目和蔼地好言安慰一番。看老老梁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就转头对耿正说:“小兄弟,你很不简单呢,出手救了这两位老人。也非常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线索。我们现在就去你说的那个酒店,再找那两个伙计问问情况。” 耿正问:“需要我陪二位去吗?” 巡捕小头目说:“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就行!” 说完,又看看躺在床上还在默默流泪的老人,再望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老妇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一口气,和其助手一起告辞走了。 耿英看看放在床边桌子上的半碗大米粥,问张老大的婆姨:“梁爷爷可吃了点儿米粥?” 这婆姨摇摇头,无奈地说:“这都热了两回了,可梁叔他连一口都吃不下。” 老人伤心地说:“老伴儿醒不过来,我吃不下啊!” 耿正问:“张叔可去请郎中了?” 婆姨点点头说:“吃罢早饭就去了。唉,这个张郎中年岁儿很大了,行动慢着呢!” 耿英摸摸老妇人的额头,说:“有点儿发烧呢。” 又劝老爷子:“梁爷爷,您还是吃点儿米粥吧。您这样熬着,不但帮不了梁奶奶的忙,倒把自己也给拖垮了啊!要知道,您也受伤了,也需要好好修养的!” 老爷子还是流着老泪摇头。 耿直拉着哥哥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隔壁的年轻男人说:“要不我去看着两个娃儿,叫我家婆姨给梁爷爷做碗面汤吧。今儿个娃娃们闹腾得很,她一直脱不开身呢!” 张老大的婆姨哼哈着没有再说什么。 年轻男人正要起身回家,张老大背着药箱,搀扶着张郎中进了小院儿。年轻男人就不再走了,站在一边看着。这张郎中果然年纪不小了,雪白的胡须飘了半个胸脯。虽然走得很慢,但已经是微微气喘的样子了。耿正见了,快步出来从另一边搀扶着张郎中进屋。进屋后,张老大和耿正先把张老郎中搀扶到昏迷不醒的老妇人身边。 张老郎中坐下后,先揪起老妇人松弛的眼皮仔细看看其双目瞳孔的反应情况,再摸一摸她的额头,然后用自带的小木板把老人没牙的瘪嘴巴翘开了看一看,最后又检查了她后脑勺上的伤口。轻轻地叹一口气说:“唉,伤得不轻呢!待我给她把把脉再说吧。” 耿英赶快轻轻揭开被子拿出老妇人的一只手臂。张老郎中抬眼看看耿英,开始为老妇人把脉。把完这个手臂之后,张老郎中又换个位置把了另一只手臂的脉,一时无话。一旁躺着的老梁头着急了,哭着问:“张郎中啊,我老伴儿还有的救吗?” 大家也都焦急地看着张老郎中,但这老先生并不急于回答。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从脉象上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事儿。只是她倘若不能很快苏醒过来,这光是干渴饥饿,就足以使她毙命的了。” 耿正说:“请问老先生,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够让梁奶奶尽快苏醒过来吗?” 张老郎中说:“办法倒也有一个,可是,唉,看来也是行不通的啊!” 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帮忙的耿直一听这话就急了,也顾不了礼貌,直冲冲地对张老郎中说:“既然有办法,怎么就行不通呢?” 张老郎中并不介意,也不看任何人,只是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墙壁,慢慢地说:“那种药弥足珍贵,一般人是吃不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