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之糖太宗第27章 沙城的永临商行
陈真真回来了。 他在青龙武馆的火铜房里找到了雕刻核心法阵的李诗棠,李诗棠跟着抬起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温蒂被沙城政府抓走了。”这是李诗棠。 “你要怎样才肯离开?”这是陈真真。 说完两人都是一顿,李诗棠盯着陈真真,后者叹了口气,想把火铜房的门关上,却被门外侍立的海瑟薇一手截住。 “你想说什么?何必把门关上。”女仆毫不客气地开口。 “海瑟薇,没事的。”李诗棠缓和了语气,“让我和陈帮主单独聊聊吧。” “……”女仆不再阻拦,只是瞪了眼陈真真,退了出去。 火铜房的门关上了。 陈真真先对李诗棠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先打住,我来说。你想说的事我都知道,温蒂被扣了顶锅带走了,是吧? “你先别担心,温蒂不会死的,她没那么脆皮,柳老爷也不会因为他两个大孙子被忽悠着吃了口屎,就要把青龙帮的未来门面赶尽杀绝。 “总而言之,比起温蒂,现在还有更重要的……” “比温蒂更重要的事?”李诗棠的脸部肌肉抽动了好几下,她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句,她激动道: “你说温蒂没有性命之虞,可我知道他们那家人就喜欢所谓的‘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现在完全落入了那群人手里,不知会遭受什么,你却让我别担心?” 陈真真瞧她那样子,扶了下脖子: “唉——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啊……” 李诗棠半步不退,她知道陈真真下一句要说什么,因此抢先道: “在你们眼里,我或许代表着永临商会吧。订购火枪也好,和温蒂闹事也好,如果都被打为永临的态度,那我用这个身份来救温蒂,也可以吧?” 陈真真深吸一口气,像是背负了极大压力:“大小姐,这样下去,我恐怕真要请你出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诗棠也攥紧了拳头,“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她的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浓浓的茫然:“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呢……” 陈真真反而晒然一笑: “因为我大概能猜到,你得知所有一切后都会做什么。毕竟,你是能问出‘为什么青龙帮不灭掉三大家族’这样问题的人呢。”他摊开双手: “一知半解不好吗?不明觉厉不好吗?有些故事里,主角及时抽身而出,才能打出好结局呢。 “为什么一定要把老旧的棺材板掀开,在光天化日下展示里面的陈腐物,再大骂它的腐臭味呢?这不是认死理吗?” 棺材里的尸体会腐烂,会发出腐臭味,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殡葬观念才会变化,火葬才会取代土葬;火葬后的骨灰不会发出臭味,不会占用土地面积,各方面来说都比一具腐尸要来的好,这就是一种进步。 所以,要让李诗棠回答陈真真的话,她只会说: “没事,我会连棺材带人全部烧掉的,那样就再也不会有臭味了。” 但她没有对陈真真说的必要。 同样是赶人离开,如果说玉穹麟的态度像一面带刺的砖墙,那陈真真就是铺上了软垫的铁墙,摸上去很柔软,但那股子拒绝的态度却比玉穹麟还要强硬。 李诗棠改变不了陈真真。这不是什么“说服大成功”或者“选对关键选项”*就能做到的事情,她和陈真真有着天壤之别的认知差距,至少现在的她,还做不到和老前辈平起平坐地谈判。 “陈帮主,你说服我了。”她摆出不得不屈服的沮丧表情:“但我来沙城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我的魂导器,不把它做完,我是不会走的。” “……”陈真真适时地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李诗棠在等自己下一句话,他也知道自己要吃亏了,但他只能说出来: “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李小姐?” 李诗棠笑了笑,拍出早就准备好的乌檀铁锭,还有魂导转轮枪的图纸: “其他我都准备好了,只是还差外壳,麻烦陈帮主帮把手,用这些乌檀铁帮我打造一具转轮枪的外壳吧。 “事成之后,我一定拍马离开沙城。” …… 才怪。 李诗棠步出青龙武馆,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用锻造来牵制一个前唐门子弟,真不是个好主意……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挣得了一天的时间。 时间紧迫,她把要做的几件事按重要程度排列了一下: “救出温蒂,这是核心事项,越快越好——但目前面临的问题太多了。 “最直接的问题:温蒂被关在哪里?怎样才能救出来?要面对的敌人都有谁?还有最重要的……” 她看了眼时刻跟在身旁的海瑟薇——现在唯一还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也是唯一的战魂师。换言之,她们只有两人。 “战力严重不足啊……”李诗棠在海瑟薇看不到的地方面露难色。她急需合作者,可偌大一个沙城,除了青龙帮和玉穹麟,她竟然想不到第三个能合作的对象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她在沙城里的人际几乎全是靠温蒂拉起来的,温蒂被抓走后,她就真的无人可找了。 情报为零,人手只有两个,这要怎么救人? 李诗棠心中泛上一阵无力感,垂下脑袋,眉宇间也没了刚才和陈真真争论的神气。 海瑟薇跟在小姐身后,把她的无力都看在眼里,但女仆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小姐忽然从萎靡变为振作,并回头向自己问道: “海瑟薇,我记得沙城里也有永临商行来着?” 沙城里的确有永临商行,这是连温蒂也清楚的事情。只是,要想在这里的永临商行寻求援助,多少有些不合实际。 当李诗棠抵达这个地方后,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为,沙城的永临商行,只有堪堪一栋二层小楼,也就比其他小商家的店铺大一点。店门冷冷清清,鲜有人迹,只有一位结账员在柜台后打哈欠。那唯一的结账员还不时望望头顶的时钟,估摸是在算下班的时间。 李诗棠一转头,看见了远方树起高楼大厦的玲珑商行。上面还有块金字大招牌,与这边的小楼遥相对望,她莫名从那金字大招牌里看出点嘲讽的表情。 李诗棠伸手擦了下额头,领着海瑟薇走进了自家的店门。她敲了下柜台,在那位结账员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中说道: “打扰了,我是李诗棠,到此一游偶然路过,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诗棠小姐!”那位结账员却立刻鞠了一躬,“没想到我们分部还有一天能见到您!太突然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是太……”她抬头看了下寒酸的门店,又闭眼低下头: “太失礼了!对不起!” “没关系……”李诗棠眨眨眼睛,她本来就只是到沙城提个货顺便旅旅游,按理说和永临没半点关系。 没想到的是,那位结账员又从柜台底下搬出一堆东西: “这是我们近五年的账本!”她指着那五本薄薄的账本道。 “这是我们近五年的货单!”她指着账本中夹着的几张纸,“出入额都算在里面!” 李诗棠以为她说完了,没想到这姑娘又搬出捆在一起比账本加起来都厚的纸: “这是我们近五年的报销单! “因事故被损坏的店面赔偿额、因法律修改变动的税额、还有敌商搞小动作导致的种种损失……都在这里了!”最后一鞠躬: “本店虽然清冷了点,但绝对不会弄虚作假,请小姐过目!” ……我不是来干这个的!还有敌商又是什么啊!李诗棠被她这一通操作砸得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挤出笑容道: “咱们先坐下来,慢慢聊,好吗? “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心莲!”结账员挺直身板,她有一双圆圆杏仁眼,笑起来时脸颊有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我叫秦心莲!见过大小姐!” …… 秦心莲是沙城本地人,她家境穷苦,因为觉醒出魂力,才得以到沙城本地的魂师学院上学,不然的话,像她这样的女性生下来就只剩嫁人和生育的命运,用她的话来说,那是“完全没有未来的人生”。 在中级魂师学校毕业后,她不想效力于沙城的任何一个家族,于是找到了当时刚入驻不久的永临商行,得到了结账员的工作。 “可你是一位魂师吧?只是当一个结账员真的好吗?”李诗棠不解道。 秦心莲讪笑道: “早就升职了,这间店现在就我一个店长,什么算账啊运货啊清点库存啊,都是我来的。 “而且,小姐,我不是战魂师,也不是能在战斗中发挥作用的辅助魂师,我的武魂就是纸张,第一魂技也是纸张硬化,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待遇不好也是……” 她扣了扣手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哦!我应该跟小姐你讲沙城的局势!怎么讲起我自己的事了!对不起啊小姐! “虽然我们店接待不了太大的客人,但小道消息总是有点的……就刚刚,有两个人进来说什么,青龙帮的少当家被官府抓走了呢……” ……李诗棠眼神暗了暗,没发话。 秦心莲接着道: “听他们说,好像是三大家族里的柳家说青龙少当家杀了他们家的柳二,让政府把她抓起来的…… “呸!我看啊,就是随便找了个由头而已。别看柳家好像人挺多,有权有势的也就一个主系,柳二刚死的时候他们不管,偏偏这时候把人抓起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柳老爷生气了,才有这一遭,比如……” “比如,慕家的两个少爷被少当家扔进了堆肥池?”李诗棠插了句话。 “对!就是这个!”秦心莲一拍手,脸上露出同龄人会有的八卦笑容,“他们说,昨晚上慕家少爷和少当家在花街起了冲突,当晚堆肥池那边又有打斗的动静,结果是慕家的水声响了通宵——到了凌晨还有人在洗澡呢!” 李诗棠被她绘声绘色的讲述引得牵起嘴角,又想起什么,微笑的表情变为了轻轻抿唇。 如果说温蒂被捕的直接导火索是慕氏兄弟被坑,那只能说明柳家的权势极大,昨晚吃了亏,今早就能给温蒂罗织个罪名算账,连政府都只是他们能随意差使的手下——至于柳二死亡的真相,真的不重要。 这样看来,传统的“正经查案再给温蒂翻案”的路线,几乎走不通了,只能另辟蹊径。 “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吗?”她问道。 “倒是也有……”秦心莲沉吟片刻,“比如张婆家的小猫走丢啦,吴家的媳妇被恶霸调戏啦,杨家的老爷病危啦……” 好像混进来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李诗棠像抓住关键词一样追问: “你说的杨家家主,是三大家族的那个吗?” “是啊,”秦心莲坦然道,“‘慕’‘杨’‘柳’这三个姓不会外流的,全沙城只有这么一个杨家。现在老家主成天卧病在床,家主的位子怕是得传给他那傻子儿子咯。 “对了对了,现在柳家的当家夫人,也是杨老家主的大女儿,本来应该能继承杨家的,但因为没觉醒出魂力,所以只能是‘柳夫人’……唉……” 她怕是通过杨曼婷的遭遇,联想到了自己没有魂力的下场,不免一阵唏嘘。 听上去像什么家族内斗的消息……李诗棠在心里摇摇头,这不是急需的情报,时间紧迫,当下还是得问点重要的: “没有更重要的事了吗?”她问。 “诶?”秦心莲挠挠头,傻笑两声,“就算您问我还有什么重要的,我们小店也接触不到了……” 一旁在翻看账本和报销单的海瑟薇却忽然开口: “秦小姐,您在本月的账目里提到了‘甲卯乌檀铁’,出目是五百金魂币,备注则是‘投资失败’。 “我比较好奇,你写的‘甲卯乌檀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