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劫第4章 学宫之内得缘法
无壶学宫内，一处校场。 “听我点名，一个一个上来，今日乃是你们入学第一课！”书生模样的道主洞泛舟朗声道。 他手中灵光一闪，面前便多出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出来。这巨石形如春笋，瘦削挺拔，模样像是一座九层宝塔，通体黝黑，表面不时闪烁道道七彩光华，看起来是神异无比。 “此乃七彩石，可助十二岁以下幼童开启灵感，踏入仙途。” 洞泛舟这一手直接惊得台下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哇声一片惊奇连连。 洞泛舟一挥手，身后便走出数人，正是这学宫之内的一应执事人等。 毕竟一座学宫，道主不能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自然需要些人手协助照顾这一应孩童的吃喝起居，学宫内的大小事宜如修花铺路洒扫庭除等等。几日之间，这些执事也早已和一应孩童混个脸熟了。 正是三人往前去，按名册将这一众孩童依次排号，又二人后退，搬来木桌条凳，要将今日第一课的结果记录在案。不愧是洞泛舟的手下，做起事来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洞泛舟眼见准备妥当暗自点头，正要开始，忽见一人来到，此人一身黑衣模样五十岁上下。 洞泛舟心中一惊，连忙前去就要行礼，却被那人一把拦下，在其耳边低声道，不要多怪，即日起我是新来的学宫执事，专教各式兵刃，快些开始。洞泛舟心中苦笑不已，师父你这是玩哪出啊。却也无奈，只能应下。 洞泛舟环顾四周，身旁站着师父一语不发，身侧两名学宫执事早已准备妥当，前方三名部下维持众多孩童的秩序。再看那一个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七八岁，脸庞上还写满了稚嫩，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这些孩子都算是他洞泛舟的弟子，以后他们会成为无壶城新一代的中流砥柱，想到这些，洞泛舟心中不免也油然而起一丝激动之情…… 洞泛舟大手一挥，“开灵感，启修行。无壶学宫第一课，开始！” “黎仲虎，上前来，伸出手掌触摸七彩石。” 自有一名执事带出一虎头虎脑的孩童出列，执手前去，教这黎仲虎伸出一只右手按住七彩石。这孩童毕竟头一位，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将信将疑伸出手掌触摸这黑黝黝的宝塔状巨石。 三息之后，这黝黑的巨石底部爆发出一阵明亮的土黄色光芒。 “轰” 紧接着，这巨石第二层亮起，随即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亮起，至此这土黄色光芒终究是不再向上冲击了。 这孩童黎仲虎此时双目紧闭，只是七彩石仍在闪烁不停，映照得他身上脸上也是明灭不定。 这一众孩童哪见过此景象，几乎炸开了锅，一个个坐也坐不住，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根本不知这七彩石闪烁的意义。洞泛舟只得叫一声肃静，众孩童才慢慢安静下去，只是眼中的好奇丝毫不减。 片刻之后，黎仲虎睁开双眼，呆呆地看向自己双手，又看向四周，只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不一样了。 “黎仲虎，先天五行偏土，五等。”一执事写道。 “下一个，上前来。” 随后一个个孩童上前去，七彩石闪耀起各色光芒，多是四层之流，能点亮五层者不过数人而已，能点亮六层者只有一人，此人已年满十二，据传是附近一个大部族的子弟。 牧青见到一个个孩童的表现，心中已经有些了然。这宝塔模样的黑石，应该是一种助人开启灵感的东西，亮起的层数应该是和使用者开启灵感的效果相关，看各位执事的表现应当是，层数越高越好。 只是我早在几年前就已开启灵感，这东西对我来说有用吗……牧青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下一个，牧青！” 一道声音打断牧青的沉思，牧青一怔，站起身来向宝塔黑石走去。此前早有孩童轮番演示过这七彩石怎么用了，因此后来者也无需执事引导了。 牧青走到七彩石之前，心中还有些紧张，不觉间两手已经紧紧攥住，深吸一口气，伸出因为紧握而致使有些僵硬手，放了上去。 青绿色的光芒爆发，七彩石前三层瞬间被点亮，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紧随其后也爆发出道道光华闪耀。 前六层的光芒闪耀不停，愈加明亮，似乎要冲破天际，终于数息之后，第七层缓缓亮起。 洞泛舟瞪大了双眼，不小心扯断了几根胡须都不知道，无壶城主眼中精光闪过，此前那名点亮六层七彩石的孩童脸色有些扭曲…… 牧青却看不到这些了。 在牧青触摸七彩石的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心神都被抽走了一般。等他回过神来，他看到了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的血液在流动，看到了血肉间的纹理，看到了五脏六腑一片精气流淌，看到了骨骼中的骨髓在造血，看到了皮肤发丝上青色的光华流转…… 最后牧青的心神看到了丹田的位置，明明只有一点，恍惚间却仿佛看到了一片宇宙生灭的景象，再看依旧是混沌一片。 牧青再顺着丹田看去，五脏六腑处隐隐无色光华汇聚一处，只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如梦中的景象一般。 牧青的目光再次向上看起，那里似乎是眉心之处，似乎有一棵通天巨树…… 牧青睁开双眼，只见右手紧贴宝塔黑石，刚才看见的一切都如泡影消散。眼前剧烈的景象变化让牧青有些头晕，牧青甩甩脑袋，轻轻撤回了右手。 只是在场任何人都没有看到，七彩石第八层上一道光华一闪而逝…… “沐风师侄竟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好苗子。”无壶城主喃喃自语道。 …… 翌日，金乌东升，无壶学宫一间学堂之上，道主洞泛舟，数十名孩童俱在。 洞泛舟负手而立，正色道：“后天乃是修行之始。这片大地上一切生灵，人、妖兽、灵兽等等，生来都只是后天生灵，绝无一个例外。纵然你是妖王的幼崽，大能的子女，灵王的子孙，只要修炼，都要从后天境界开始。” “人族、妖族、灵兽何以区分。” “除了人族以外尽可称为妖，它妖族种类繁多，以血脉为尊。妖兽众多，各自生来有利爪、尖牙、鳞甲、利角、毒牙、厚皮、巨力之属。妖族重血脉，故妖兽修行以血脉起始，提炼一身血脉壮大肉身。” “正是因为妖族修行炼化血脉，因此常有大妖猛兽四处为祸吞食我人族，为的就是炼化血食以养妖血。灵兽妖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有些妖兽幼年时期被人收养，自成长后为我人族所用，或有些大妖被人族强者收服，诸如此类在我人族一方便是灵兽。” “只因我人族生来没有尖牙利爪厚皮鳞甲，修炼血脉事倍功半，故此人族修行炼气重意重神。我等领悟天地自然大道，吐纳天地元气，温养肉身，而后将一身元气汇聚丹田之中。丹田在于脐下三寸，乃是生命之始。能吞吐元气，沿经脉流动，而后将丹田处一片混沌开辟之后，将元气置于丹田中温养壮大，方是先天。” “先天境界者引动天地元气，可操控水火风雷，远非后天境界可及。到达了先天境界，方才算得修行路上踏出了第一步。” “先天之后的境界修行，单靠身体资质远远不够，还需要一颗百折不挠的道心，需要持之不懈的感悟，需要非比寻常的机缘。当然这些事情离你们还过于遥远，你们的目标是先天。” “何以突破后天证得先天？修行界大致有两条路走。第一条路靠气血，第二条路靠元气。” “气血之路者，修行各式拳法刀法剑法之类，壮大一身气血，以气血强化血脉筋骨。一身气血只要足够强大，便足以呼吸之间自然引动天地元气，有朝一日气血带动元气，突破瓶颈自然证得先天。” “元气之路者，首重资质。” “资质绝佳者，甚至可以自行开启灵感，资质平平者，亦可通过种种手段开启灵感。所谓灵感，便是修行者身躯对天地元气的感应。你若看不见摸不着，如何吞吐元气。言归正传，炼气者可以通过炼化天地元气，将之积攒至周身经脉之中，时机一到冲开关卡壁垒。” “两条路各有优缺，没有真正的高低。” “但是诸位谨记，我人族后天生灵，一生无病无灾寿元最多一百二十载，寻常人家能活七十古来稀，时间一到终究是一抔黄土。凡后天人族，三十岁之前证得先天最佳，五十岁之前也有希望，一旦超过六十岁便是等若枯骨一堆。” “而汝等六十一人，资质出色，能证得先天的几率远超常人，城主也对你们抱有很大期待，因此我要你们成为至强的先天强者。那么气血和炼气两条路……” “我全都要！” “学宫执事何在？将那最强筑基功法分发众弟子！” “喏！” …… 牧青看着自己手中那一本薄薄的书册，怔怔出神。 其封皮上写道《小五行洗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