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酒逢知己(1/1)

作者:相思鸿雁

天涯孤鸿第三十五章 酒逢知己

清晨,空气清新,鸟雀啾啾,飘缈的白雾似绵绵纱帐笼罩在山林间。 一缕缕 白雾夹杂着清冷凛冽的气息,自窗外飘了进来。 冷月在一阵嘈杂的鸟雀鸣叫声中苏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定定神,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她忽然感到脑袋一阵沉重疼痛,有些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感觉。 昨晚从药铺回来时,夜已很深,再加上身体不适愁肠百结,她一晚上辗转反侧,并没能安然入睡。 昨夜回到客栈,她本已有些犯困,眼皮像是注入了铅银一样,沉重得直往下垂落,怎么也睁不开。 后来梦花为她端来一盆热水,又拧上温热毛巾为她擦了把脸以后,她才感觉头脑渐渐清朗起来。 夜晚越来越深,而她却感觉越来越清醒,和方才在马背上的状态截然不同。马背上十分颠簸,夜晚的山风也冰凉刺骨,而在回程的路上,她几乎已快要睡着。 现在想起来,她自己也觉着好生奇怪,不知道是何缘故! 她把这样奇特的状况告诉梦花,让梦花为她分析分析,究竟是何道理?梦花凝思半晌,竟也只能胡乱猜测一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她们俩第一次结伴下山,看到山外的世界广阔无边,比起山顶上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那不知精彩了多少? 在她们眼里,这山外边的一切景象是那般美好和新奇,令她们倍感新鲜。就连山外面的天空似乎都与山里的不一样! 梦花见冷月毫无睡意,她似是也被她的状态感染到了,自己竟也跟着无心睡眠。两人躺在床上,皆都翻来覆去不能安枕,索性翻身坐起,一番谈天说地。 后来,冷月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未服药。昨夜在郎中那里取回的药丸,郎中叮嘱她务必要在晚上临睡前,服下一粒。她赶紧从床上爬将起来,披上宽袍,起身去倒水服药。 梦花见状,忙止住了她,说她身体抱恙,就在床上好生躺着,这端茶倒水的事,交给她来办就行了。 于是,她赶紧披衣下床,又找来火褶子点燃灯火,为冷月倒上一杯水来。服侍着冷月将药丸吞下,又为她整理好被褥,扶着她躺下。 冷月见梦花对自己如此一番悉心照顾,可见她对这个姐姐的一片情深意重。冷月不由得心下一热,对梦花生出感激,说了些情真意切的心里话。 两人就那样卧床夜谈,也不知叙谈了多久,不觉间,便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冷月一觉醒来后,见窗外的天空上已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显见,漫漫长夜已将过去,天色很快便要亮起来了。 探头瞧了瞧身旁的梦花,犹自睡得正酣,望着她沉睡中红扑扑的脸上竟洋溢着笑意。她轻轻地翻身坐起,不敢弄出一丝声响,唯恐惊扰了她的好梦。 望着她睡得如一只懒猫似的模样,尤其是那张红扑扑娇俏可人的脸蛋,甚是讨人欢喜,冷月忍不住抿嘴一笑,心想:这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花妹妹!她在沉中睡,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想必定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罢! 房间外长廊上亮着灯火,楼下大堂里的灯火也已经亮了起来。 掌柜、厨子和堂倌们早早已经起来,在大堂里各自忙活着,正准备着一天的丰盛早餐。 他们虽然已开始干活,但都轻手轻脚的,唯恐弄出点声响来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客人。 这是黎明来临前最后的一丝黑暗,也是长夜里最后的一刻静谧。 忽然,客栈后院里传来尖锐的公鸡打鸣声,接着又传来一阵清朗的狗叫声。漂浮在天边的那一抹灰白色终于更加亮堂了起来。 冷月靠在床上,再也睡不着,她挺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嘴里打着哈欠,仿佛没睡醒的样子,抚摸着有些混沌的脑袋,呆呆地望着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 她神色木然,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却是依旧显得心事重重。 又过了盏茶功夫,天色已由暗沉灰白转变成了淡淡的青蓝之色。 此时的天空终于完全明亮起来了。 这时,长廊上已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住店的客人已纷纷走出了房间。楼上楼下开始喧闹起来,堂倌们也在大堂里忙碌开了,嘴里吆喝着,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各式早点跑来跑去。一些不愿下楼用餐的客人,站在楼上朝楼下使唤着,吩咐堂倌将早点送上客房去。 冷月穿好衣裳,坐在镜子前梳理长发,她定定地瞧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憔悴,脸色苍白,眉眼间还呈现出一圈淡淡的青黑之色。显然,她因了这整整一晚上都没睡好的缘故,才会显出这等骇人的模样来。 望着镜中的自己,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唉,自己怎会变得这副模样?待会儿让爹娘瞧见了,定然又免不了要为自己担心! 正在这时,梦花已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 她见到身旁空空如也,哪有冷月的身影!猛然翻身坐起,一眼瞥见冷月坐在镜子前,正在安静的梳理长发。 她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揉一揉眼晴,朝冷月唤道:“我的好姐姐,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呀?” 冷月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已经苏醒,回头朝她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天快亮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醒过来了,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敢打扰你!” 梦花嘻嘻笑道:“怎么样?昨夜睡得好么?我都记不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眼睛骨碌碌一转,似是在回忆昨夜入睡前的情景。 冷月淡淡说道:“嗯,我也不知道,昨夜我从药铺回来后,爹爹和娘亲还没睡,我和柳哥哥正欲上楼时,他们还下楼来迎我们的。”她轻轻梳着头,看着身后映现在镜中的梦花。 梦花披衣下床,一番穿戴整齐,缓缓走到冷月身旁,笑嘻嘻的望着她。 她突然伸手接过冷月手上的木梳,眉目一展,笑道:“姐姐,让我为你梳头咋样?”她凝视着冷月,笑得一脸灿烂。 冷月微微一笑,幽幽道:“能得妹妹为我梳头,我真是三生有幸呀!” 梦花一边梳理冷月的长发,一边嗔怪着说道:“我的好姐姐,瞧你说的,不就是为你梳一回头嘛,还三生有幸呢?说得我好像从未替你梳头似的。你可是算一算,我为你梳过几回了?” 冷月眼晴一眨,故作思索状,嘟嘟嘴笑笑道:“嗯,容我想一想啊!咦,好像真是有四五回了吧!” 梦花一听,面色一沉,顿时显出不快的说道:“啊,才四五回?姐姐,你这记性也太差了罢,你我在一起两月有余,少说也得有八几回了的。姐姐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冷月抿嘴一笑,正欲接话,梦花忽然眼睛一眨,似是想起了什么,皱眉说道:“嗯,对了,姐姐,你感觉身子怎么样了?更好些了么?” 冷月心中一凛,暗道:“这花妹平时看上去古灵精怪没心没肺的,没想到她的心倒是挺细的,还知道关心人了!” 心下想着,便朝她嫣然一笑,嘴上又说道:“托了我好妹妹的福,睡了一夜,身子倒是感觉轻快多了,嗯,只是还有些头疼,多谢妹妹关心!” 梦花开心的说道:“姐姐,你可要记着郎中的叮嘱,按时服药哦,一定要快些好起来。等到了卧龙谷,我带着你去四处好好逛逛!”正说着,她明亮的目光忽然黯淡下来。 她踱到窗前,幽幽说道:“不知爹爹他怎么样了,我和柳哥哥都不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很孤单的。” 冷月望着她瘦削单薄的背影,柔声安慰道:“妹妹,别难过,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老人家了,你们父女那么久不见,楚伯伯也一定很挂念你!” 梦花轻咬着嘴唇,面现忧郁的说道:“爹爹是个很好强的人,从不会和我说起他的心事,不管什么事,他都闷在心里,近半年来,时常见他坐在房里长吁短叹的,也不知道他在愁着什么?很久很久都没见他笑过了,可以前,他却是很爱笑的。”她说着说着,渐渐地垂下头,显见得心情沉重。 冷月静静聆听着她娓娓诉说,心里暗道:“这花妹妹最近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以前那个爱说爱笑大大咧咧的姑娘到哪里去了?自从柳哥哥来了以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兴许是这次遭遇坠崖的劫难,死里逃生,才让她变得成熟懂事了罢!”看见眼前多愁善感的梦花,令她禁不住感慨一番。 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楚伯伯若是知道你如此心疼他,他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很开心的。好了,莫要再想那些令自己不开心的事了!” 梦花忽然转过身来,一改忧郁,眨眨眼,说道:“天空都亮了,大家应该也已经起床了吧?走,姐姐,我们出去吧!看看柳哥哥起床没有?” 两人正欲起身走出门去,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又传来人语交谈声,那声音,却是她们再熟悉不过的了,正是上官红琴和柳如烟的声音。 上官红琴道:“天已大亮,也不知道这两孩子起床没有?” 柳如烟却道:“伯娘,昨夜冷月姑娘回来得迟,兴许她们还在睡着罢,还是莫要惊扰了她们,不如让她们多睡上一会儿吧!” 上官红琴又道:“昨夜,月儿什么东西都没吃,我是担心会饿着她了。唉!罢了罢了,就让她们多睡会儿也好。” 这时,又传来许枫的声音:“柳贤侄,早!昨天的事真是辛苦你了,昨夜睡得可好?” 柳如烟客气的说道:“伯伯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为伯伯分忧效劳,如烟深感荣幸!若再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伯伯请尽管吩咐!” 只听得许枫呵呵一笑,说道:“贤侄果真是难得的大将之才,老夫若是能得你助一臂之力,那当真是如虎添翼啊!” 又听柳如烟谦逊的说道:“伯伯过奖了,小侄哪有伯伯说的这般好?伯伯羞煞侄儿了,侄儿实在是不敢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客套一番。 在门内的冷月和梦花屏息聆听起来,当真是只觉得好笑,掩在门内倾听,却又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这时,外面大堂里各种嘈杂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显见,堂上已聚集了不少客人,在楼上住店的,纷纷踏着楼梯“啪嗒啪嗒”下得楼来。 少顷, 一个堂倌清亮的声音传来:“几位客官,早着哩!楼下大堂已备好各式早点,几位快请楼下用餐去吧?” 上官红琴正欲伸手敲门,梦花已将门打开,冷不丁的将上官红琴骇了一跳,扭头和冷月掩嘴轻笑,望着众人欢快的说道:“伯伯,伯娘,柳哥哥,早上好!”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呀!你们站在门外干啥哩?我和姐姐正想去叫你们呢!” 三人相顾一笑,上官红琴瞧着冷月皱眉问道:“月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可有好些了么?” 冷月点点头,微笑道:“娘,我没事的,您就放心吧!”上官红琴伸手为冷月理一理胸前的衣襟,早晨有些寒凉,生怕她一不小心便又染了湿寒之气。 许枫却又说道:“大家都饿了罢,走,我们先下去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赶路呐!” 众人来到堂上,却见那两个家丁已在堂上等候。见几人过来,忙站起身恭声说道:“老爷,夫人,早安!我们恭候多时了!”许枫罢罢手,朝两人点一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这时,一个堂倌端着一盘早餐走了过来。 许枫抬头一望,正看到昨日来寻马潇云的那一男一女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许枫 正欲招呼两人,那两人已然望向这边,朝许枫抱一抱拳,朗声笑道:“许大侠,您早啊!昨夜睡得可好?” 许枫一楞,忙站起身来,也朝两人回礼笑道:“哦,原来是彭壮士和令妹,二位也这么早!二位这一大早可是去了哪里?” 那姓彭的中年男子笑道:“哦,天未亮时,在下和小妹去外面树林里晨练了一番。初来此地,人地生疏,但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很新鲜,出门在外,投宿客栈,我和小妹都无法睡得踏实,所以天不见亮,我们便已经醒来,正好借着拂晓空气清新,我们便去林中晨练一番。顺便也熟悉一下此处的地形路径。” 众人一听,心中皆感到有些诧异,但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颜色,只是面上露出一丝礼仪上的淡淡微笑。 许枫眼睛一亮,微笑点头,伸手做出个邀请的手势,招呼道:“哦,原来如此,难得二位还有如此雅兴,看来,老天可算是遇上了喜好相同之佳音。不瞒二位,老夫也是有此喜好,若遇闲暇之时,老夫也是闻鸡起舞,必要早早去后山晨练一番的。你我有缘相识,更难得有共同喜好,哈哈,来来,二位快请入座!今日老夫做东,请二位喝上几杯薄酒,你我好生畅谈一番如何?” 那两人本欲婉拒,但见许枫眉飞色舞,兴致颇高,却也不好推辞,犹豫片刻,还是落落而坐。 许枫又吩咐堂倌拿来两件椅凳两副碗筷,添加在一起,又多要了几盘酒菜点心过来。 这双方彼此本只是萍水相逢,在此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相识。可令许枫万万也没想到的是,这两人不远千里来到此地,竟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结拜义弟马啸云而来,而恰好又在这客栈之中巧遇。天下间竟也有这等巧妙之事,而这仿佛又是天意的安排,竟然又让他们给遇上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逢和缘份,当真就是如此让人寻味,不可意料和捉摸的。 许枫见这两兄妹与自己趣味相投,看上去也是忠厚老实之人,便打心眼里对他们生出几分好感,彼此一阵聊着,越是感觉欢快投机。 彼此畅谈着各自的身世经历,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说到兴奋处,禁不住眉飞色舞,拍案而起哈哈大笑。 众人坐在一旁,一边吃喝一边听得时而喜形于色,时而瞠目结舌,时而哭笑不得! 此时眼前呈现出的欢欣情景,似乎已令许枫将昨日遇到的种种愁烦不快,全都抛之脑后了。连去寻找那突然冒出的李若轩之事,却也并未提及。 那姓彭的中年人似乎酒量了得,频频举杯为许枫斟酒敬酒,不时又举杯朝柳如烟敬酒。 柳如烟见对方盛情相敬,自是不便相却,只是应付着面上状况,礼节上的痛饮几杯之后,便罢罢手婉言谢绝。 而那许枫却是正在兴头上,为之斟酒甚乐,为之敬酒更乐,双方你敬我往,好一番推杯换盏之间,不多时,两壶上好的陈酿竹叶青已被喝了个底朝天。双方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相谈甚是欢快,气氛好不热烈。 不知不觉间,许枫和那中年人已是酒酣耳热,满面通红,双方越喝越兴奋,越谈越投机,说起江湖上那些轰轰烈烈动人心魄的往事,他们不时豪气千云,不时又扼腕叹息!仿佛那些并非发生在武林先辈身上的传奇故事,而是他们自身所经历的一般。 上官红琴担心丈夫身上的剑伤,不宜多喝酒,几次三番的劝解,而丈夫正喝得脸红耳热,又哪里听得进去。 柳如烟和梦花冷月在一旁也是看得暗暗着急,却又束手无策,真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 吃喝了快一个时辰,堂上打尖的客人已陆续散去。只剩下桌还在喝酒的堂客,几个堂倌正在打扫桌上的残籍,备好碗筷准备迎接午食的客人。 突然,许枫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桌上的杯盏碗筷被他一拍之力震得跳了起来,众人也不禁被他突生出的奇怪举动骇了一跳,皆都惊恐万状的望向他。 却听他口中叫道:“唉呀!不妥!不妥!光顾着喝酒,把正事都给遗忘了!”他猛然醒悟过来,双眼圆睁朝众人说道“今天我们还得赶路呐,瞧我这记性,酒劲一上来,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唉!”说着长身而起,摇一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众人见状,禁不住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但也只是强忍着面目不动声色,谁也没能流露出来。 见许枫豁然站起身来,那一对男女也跟着离坐而起,诧异的互望一眼,又望向众人。 许枫定了定神,朝那两人抱拳说道:“二位,眼下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陪二位把酒言欢了,他日有缘,你我再聚首好生畅谈一番如何?” 那两人也朝许枫抱拳一礼,那中年人沉吟着说道:“许大侠所言极是,既然你们有事在身,我等就不再叨扰了!此去路途迢迢,诸位多加小心,待我们寻到马大叔,了却那桩旧事,我们再约相聚便是,诸位,一路珍重!” 大家全都站起身来,彼此寒喧,互道珍重! 许枫饮下最后一杯酒,朝他们定定的说道:“二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我等先告辞了!” 许枫招呼掌柜的过来结账,那中年人执意要掏钱请客,可这里是许枫的地盘,哪里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破费,两人推辞来去,他自是当仁不让。一番客套后,最终还是许枫一尽地主之谊。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走出客栈。 柳如烟招呼堂倌将他的那匹白马牵过来,柳如烟蹬鞍上马走在前面。 许枫又向店家雇了一架马车,众人上得车来,一番整顿妥当,由那两个家丁赶着马车,朝着南边官道上缓缓驶去。 那两人一路相送至官道边,大家依依凝望挥手作别。 目送许枫等人渐渐远去后,那两人面色凝重地互望一眼,方才转身走回客栈。 柳如烟骑马在前面缓缓而行,马车跟在后面不疾不缓的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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