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志异第四百八十九章 阵势
礼部侍郎听药公说让他们先打着，婚礼照常进行，不敢怠慢，忙又朗声道：“二拜高堂！” 张正和郭采莹要拜的高堂正是药公，二人转过身来，正要躬身下拜，大厅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砰砰脆响，惊呼声、惨叫声、跌倒声、慌张跑动声乱作一团。 药公眉头一皱，向尹纯心等人道：“不速之客既然到了，咱们不接着，怕是不行了。” 尹纯心道：“请药公下令，我等唯您老马首是瞻。” 药公微笑道：“别光看我，我一大把年纪，活不了几天了，将来斩魔抗日，重整武林，还得靠你们年轻人。” 吕忘年道：“您老说笑了，若不是您，谁能合纵各境，一致对敌？我们几个可都做不来呢。” 南宫玉道：“不错，少了我们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您这位医仙老药公。” 说话间，几人一齐起身往外走。他们一动，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金翅太子在内全都举步相随。 张正捻起脚尖，隔着许多人的头顶向厅外看了一眼，但见院子正中立着两人，身材甚高，因其身前身后仍有黑烟缭绕，看不清五官面貌。在这二人的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七八人，看服色皆是剑仙一流的人物，而其他人竟都走避躲闪，不敢上前救援。 此时许多人已经走至厅口，院中的二人同时左手单手换弹夹，同时将短枪插入腰间的枪套，右手的长剑，一剑指天，一剑划地，天地间剑气充盈澎湃，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药公在厅口见了二人如此气势，不禁眉头一皱，单以武功而论，在场的剑仙高手，包括自己在内，至少有一二百人不输于面前的两名敌人。但他们手中有枪，斗到紧处，拔枪射击，那就难以对付，多半要像死伤的十几名同道一样，血溅当场了。 他这么稍一犹豫，身边的尹纯心等人也是同样的心思，脚下全都放缓。几名首脑人物踌躇不前，自然影响其他人的态度，一时间厅口人满为患，挤做了一团。 乔之华在后面拥挤不动，狠推了前面人一把，大声道：“别挡路，让我出去！” 前面人回头道：“你出去做什么？送死吗？” 乔之华大怒，喝道：“我去报国杀敌，你竟然咒我送死，你算哪头的？也想投降日本人，做小日本的走狗吗？” 那人脸色一沉，说道：“你给我放聪明点儿，别以为做了什么鸟驸马，我就不敢杀你。” 乔之华“沧浪”一声，拔出长剑，大声道：“你也给我放老实点儿，别以为远来是客，我们大鹏国不能把你怎样，惹毛了老子，老子跟你拼命！” 那人道：“我就站在这里，你想拼命，尽管来拼好了。” 乔之华说了声：“好！”飞身而起，从众人的头顶掠过，落在院中，长剑向对面的二人一指，朗声道：“哪里来的狂徒，报上名来！” 长剑指天的那人道：“你就是张正？” 乔之华道：“错了，张正是我兄弟，我乃大鹏国驸马，十三太保，见官大一级，先锋决死营副统领乔之华，听过说我的大名没有？” 那人一撇嘴，道：“听说过，脓包的很，我们又没找你，你跳出来做什么？” 乔之华大声道：“找我兄弟就跟找我一样，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那人双眼一翻，射出两道精光，冷冷道：“就凭你，也敢螳臂当车？” 乔之华明知对方的武功远胜自己，越众而出之前已经想好了应敌之策，饶是如此，在被对方双眸中射出的精光扫到之后，仍不禁周身一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又道：“说你脓包，你还真有个脓包样，滚回去吧，饶你一条狗命。” 乔之华怒道：“你说谁脓包？待会儿动手时才教你识得厉害！” 那人嘿嘿一笑，向身边的同伴道：“他说要跟咱们动手，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同伴道：“不耐烦了好办，咱们送他归天。” 乔之华道：“不劳两位相送，我想上天玩儿一会儿的时候，自己有办法。”说完这句话，见指天那人脸上的杀气渐浓，怕把话题扯远了，激怒对方，他要是忽然给自己一下子，自己的小命难保，还是及早按想好的方略迎敌才好。当下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是两个人，我也不能一个人跟你们两个打，需找一个帮手才行，这样很公平吧？” 指天划地的二人都料想他所说的帮手是张正，指天那人道：“可以，把他请上来吧。” 乔之华回头道：“喂，方才说要和我一起拼命的朋友，别躲了，人家都看见你了，请你出来呢。” 方才和乔之华在厅里拌嘴的剑仙一听，这小子携私报复，在这儿等着我呢！但眼前之势，自己若推脱不出，倒叫天下英雄小视于我。略一思索之后，还是分开众人，来至院中，抱拳到：“两位请了，仙侠会孟连城，请教尊敬大名。” 乔之华道：“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还这样客气，还尊姓大名，你想给自己留后路，叛变投敌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剑仙都感觉乔之华有些过分，孟连城更是气往上冲，但他毕竟是得道的剑仙，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身份，因此假装没听见，静待对方二人的回答。 指天那人看出孟连城气度不凡，是个高手，更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扬名立万，便道：“我二人来自九幽秘境，身为离恨宫左右愤恨使者，左使张招。”旁边指地那人道：“右使郑爻。” 乔之华道：“原来是什么招，什么摇的，招摇撞骗啊……” 孟连城提高声音，道：“九幽秘境在哪里？日本人居住在哪里？你们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说话时，乔之华也在说话，但从他第一个字出口，便把乔之华后面所说的话全压了下去。 张招见乔之华的嘴在动，但已听不见他发出声音，而孟连城用来压制消弭乔之华话语的声音只略微提高，并不刺耳，心下对孟连城的内力深为赞佩，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秘境的方位由此向东，极为遥远，跳进去后犹如炉底，道路千回百折的便是。至于日本人，和我们一衣带水，世代为邻，约有五千年了。” 此言一出，大厅内外许多人窃窃私语，孟连城道：“这样说来，你们应该是当年落败剑魔的后人，一败涂地之后，客居九幽秘境，与当地日人为伍，五千年来，养成气候，又来荼毒天下，祸害人间了，是不是？” 张招爆喝一声：“不是！是你们的祖先耍弄阴谋诡计，侥幸取胜，又妄图斩尽杀绝，我们的先人只得隐居秘境，等待时机……” 尹纯心等人身后站立的剑仙不等他说完，纷纷喝骂道：“胡说八道，住口！你们剑魔才惯使阴谋诡计，我们剑仙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大公无私！” “你方才拿在手里，现在别在腰间的是什么？明着打不过，暗地里伤人，才是真正的耍弄阴谋诡计！” “剑魔就是剑魔，和日本人是一丘之貉，全都不是好东西。” “对，胡乱杀人的，冒黑烟的，都不是好东西！” 最后说话之人不知是无心，还是和张正有仇，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此言一出，众剑仙一齐垭口，全都不往下接话。大家心如明镜，张正的武功源于魔道，你这样说，可是把本方第一高手也骂进去了。 药公的心里一沉，转头看向张正，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生气，暗中点了点头，心想：“喜怒不形于色，嗯，正儿又长进了。” 张招和郑爻虽然各人都有惊人的艺业，但身处敌方巢穴，干事为主，不愿在口舌上多做纠缠。二人剑势一转，变为郑爻指天，张招划地，在场武功稍差的，直感觉头晕目眩，如同天地旋转了一般。 郑爻摆好姿势后，朗声道：“没空跟你们啰嗦，张正在哪里？请出来相见。” 乔之华道：“不用请我兄弟了，请也没用，你不打败我们两个，我兄弟是不会见你们的。” 孟连城道：“张统领是大将，大将压后阵，你们哪一位先上场？我们的乔副统领急盼与你们中的一人较量，都有些等不及了。” 乔之华忙道：“不是我一个人啊，是咱们俩跟他们俩打，你看他们两个剑上的姿势，浑然天成，难舍难分，要破这个阵势，还真有些不容易呢。” 他虽然武功不高，胜在阅历较富，看出对方剑法中相辅相成的精义，一番话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孟连城心想：“你小子口口声声说对方双剑合璧，分解不开，我便以神功将二剑解开，敌住一剑，留给你一剑，看你还有何话说，有没有命在！”言念至此，说道：“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破不了的剑法阵势，你看好了！”说到此，长剑出鞘，一道长虹，向郑爻指天长剑上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