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朗月榕(1/1)

作者:独罹

生死界碑第一百一十八章 朗月榕

“就是那栋紫色顶的小屋吧?”小澜指向不远处的吊脚楼。 “对,”茉莉把兜帽拉低了些,环顾四周,“小心点,族长家的屋子就在月亮村东西分界线的边上,别被脉氏族人发现了。” 朗辉族长住在村子里最高的紫顶竹楼上,小楼静静矗立在一道低矮的地堑边,四下无人,一道竹梯直接通向室内。 “这儿没门的吗?”小澜走在前面,登上了竹梯后,径直进了客厅。 茉莉见没人发现二人的行踪,松下一口气,“可能是这种建筑的特点吧,屋里有人吗?” 客厅里倒是空空荡荡。 “上面还有一层,”小澜发现了门帘后的小楼梯,“呐,这是楼梯……” 话还没说完,二人头顶正上方便传来“咚”的一声响。 小澜和茉莉面面相觑。 “你听见了吗?”小澜问道。 茉莉点点头,提高了嗓音喊道,“朗辉族长?朗辉族长是你吗?” 没人答复。 小澜仰起下巴定定地瞧着头顶的屋梁。 “要不上去看看?” “好主意。” 二人一拍即合,麻利地攀到陡峭的窄楼梯上。 楼梯尽头是一个方形的洞口,这应该就是二楼的入口,出于礼貌,小澜探头进去打算先打个招呼。 “朗……喂!你要干嘛?!” “怎么了?怎么了?”身后的茉莉急得抓住了小澜的裤脚。 小澜顾及不得,手忙脚乱地爬进了洞口,就往二楼中间跑去。 一只高窄的木凳倒在洞口边,木凳上方,一个年轻姑娘吊在房梁下,此时正两手紧扣着麻绳,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姑娘穿着华丽的本地服饰,一头的发饰被自己挣扎得乱七八糟。 小澜立马扑过去抱住了姑娘的脚。 茉莉总算爬了上来,她跑出两步,瞥见一旁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把青竹削成的锋利眉刀,抬手抽起,挥手出刀,刀刃旋转着朝麻绳飞去。 唰—— 砰! 姑娘和小澜一起倒在了地上。 小澜摔得后脑勺生疼,也顾不上揉两下,反身就爬起来看向那姑娘。 姑娘脸上化着艳丽的妆,只是此刻已被眼角渗出的泪冲得模糊一片,她捂着自己的喉咙,一边咳嗽,一边哭泣。 “姑娘,你是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小澜蹲在姑娘一侧,问道。 茉莉则把这二楼的一切尽收眼底,低头瞅瞅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姑娘张口想说话,刚吐了一个“你”字,便又咳嗽起来。 小澜和茉莉一人拍背一人倒水,不多时,姑娘眼里的泪终于和她的咳嗽一起止住了。 “你……你们是谁?”姑娘拭干脸上的泪痕,一副不忿的模样。 小澜看了茉莉一眼,挠挠头道,“呃我们……我们是金献。” “金献大人?”姑娘的眼睛先是瞪圆了,随后肩头一耷,眉毛一抖,眼看着又要哭出来,“果然……今年的金献大人果然是……” 小澜见不得女孩子哭,头疼地拿出所有拿得出来的东西给姑娘擦眼泪,茉莉仍冷静地站在一边,等姑娘的情绪再度稳定下来,才开口道,“你是朗辉族长的女儿吗?” 姑娘抓着小澜递给她的袖子,泪眼瞥向茉莉,“我叫朗月榕。” 小澜听了二人的对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环顾一圈。 这二楼的陈设,一看就属于女孩子的闺房。 既然是朗辉族长的女儿,会在朗辉族长家自杀也就不奇怪了。 等等!还是奇怪啊! “你为什么要自杀啊?”小澜把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朗月榕再次哽咽,小脸埋进掌心,哽咽道,“我不想被送走。” “送走?” 小澜瞬间明白了朗月榕的意思。 “这……难道今年朗氏决定送走的人是……” 朗月榕哭得更大声了。 “那你现在自杀什么呀,不是才打了一盘吗?”小澜临时把“输了一盘”改成了“打了一盘”,听起来柔和多了。 朗月榕黑亮的眼睛透过泪幕和手指间的缝隙,看向小澜,“但结局已经……” 一听这话,小澜就不乐意了。 “我们两个只是低调而已,不代表实力就弱,尤其是姑娘你……朗月榕哈,为了表示对我们的不信任,你居然打算赶在我们输之前自杀?你这也太伤人心了,朗辉族长呢?” 朗月榕委屈巴巴地摸着脖子,“我爸爸出门去了。” “还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自杀,”茉莉嗤之以鼻,“要是没有我们拦你,你想想待会儿你爸回来,看见的是你的尸体,他怎么想?” 朗月榕似乎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发愣了几秒后,泪水再度盈上眼眶,“可能……可能和姐姐走的时候,是一样的反应吧。” 姐姐? “什么姐姐?”茉莉问道。 朗月榕嗔怪地飞了茉莉一眼,慢吞吞答道,“姐姐,是在三年前被送去的,就在我这个年纪……而今年,就轮到我了。” 小澜有些惊到了,她看了看朗月榕,又瞧瞧茉莉,半天没说出来话。 堂堂族长,居然两个女儿都要…… “金献大人,你们今天拦了我,过些天,我还是要被送去更可怕的地方,以别的方式死去。” “退一万步讲,要是我们真输了,”茉莉压低声音,“你现在就死,那岂不是还要有其他女孩顶替你,陷入无妄之灾?” 朗月榕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你不会真的才想到这一点吧?”小澜接腔。 但从朗月榕的表情看来,她确实才想到这一点。 “我还以为……” “那样只会让朗辉族长既伤心,又自责。”茉莉又道。 二人这么一左一右,东一句西一句,总算让朗月榕彻底放弃了轻生的想法,三人终于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起金献擂的事。 “朗氏已经连败了五年的金献擂了,”朗月榕盘起腿,喝了一口茶水,“要是今年再败,就是第六年,五个女孩被送上了流向远方的竹筏,包括我姐姐在内,没有人,再见过她们。” 朗月榕目光涣散,飘向远处。 “我很想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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