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界碑第一百七十章 第九张脸
三个人一起撕扯着那张大网。 等到小澜终于从网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满眼金星几乎昏迷了。 “醒醒!醒醒……” 解炎捏住小澜的脸颊左右摇晃,被宝木气得一掌挥开了。 半晌,小澜才幽幽睁开眼睛。 她骤然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弯身朝正屋的后门看去。 “呼——还好没人听到。”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宝木把小澜扶起来,“我们在里面找了一会儿,还不见你进来,就有点担心。” 小澜感激地挎住宝木,“这家人的陷阱设在这里了,说明脸孔应该在附近,来,我们一起找。” 四个人一起在这片小仓房的附近翻找起来,离天亮还有很久。 小澜的脚步还有些晃悠,拐着曲线往那块亮晶晶的东西走去。 然而走到近前时,小澜只看到了一团盖在秸秆上的破布。 这玩意……会反光? 宝木也凑过来,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我从那里能看到这玩意在反光,”小澜回头指向自己踩中陷阱的地方,“可是它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反光的样子。” “是不是像那个相框一样,从某个角度才能发现玄机?”解炎也走了过来。 “相框那至少有个玻璃做反光物,这只是块破布啊。”小澜拎起那块破布,抖了几下,没有东西从上面落下来,破布下面也只是普通的秸秆。 其他三个人盯着破布看了几眼,不约而同地走开到一边去接着寻找起来。 只有小澜捏着那块破布,一脸怀疑地看着它。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张破布…… 小澜把破布翻过来又翻过去。 然后,鬼使神差一般,她把那块破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破布是灰褐色的,表面散发着暖烘烘的气息。 小澜嗅着这股令人感到安心的气味,在破布下睁开眼睛。 她能看到东西。 透过这层并不透明的破布,周围的一切在她眼前尽现,甚至连同伴们看着她时古怪的表情都能看到。 “快过来!”小澜仰着脸,招呼其他人过来,“快快!我好像找到了!……” 三个人半信半疑地走近。 “你在干嘛?”解炎瞥了小澜一眼。 “把那本书拿给我。”小澜冲着解炎甩了甩手。 解炎拉开外套,从外套内侧掏出宝贵的棺中书,递给了小澜。 小澜飞速翻到第六页,把棺中书拿到面前。 纸页上,出现了九道门组成的半圆弧,九道门前,分别站了九个人。 “我看见了。” 小澜这句话一出来,其他三人顿时兴奋起来。 “真是这破布?”解炎看向破布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小澜把破布从脸上拿了下来,递给了宝木,又点点头道,“真的,脸孔要么就藏在破布中间,要不然,这破布可能就是脸孔本身。” “看见了看见了!”宝木也低声欢叫起来。 这样子,四个人轮流看到了那幅图的模样,将画面临摹到白纸上以后,众人又把破布放回了原地,踩着最后的夜色跑回了根据地。 “这是门吗?”四人聚在那张纸旁边商量着,解炎指着画上的弧形问道。 “那怎么办?会不会是我们九个玩家要每个人进一扇门,最后才能一起跑出去?”秦思聪又担心起来。 四个人沉默了一下。 “我们还是别想那么多,”小澜头都没抬,直接道,“先尽力把书里的内容集齐,接下来……肯定是有办法的。” “就是就是。”宝木捧场道。 第二天白天,三人故技重施,成功进入了下一户人家,解炎的业务也愈发熟练了,很快就找到了这家人藏匿脸孔的位置,完成了任务。 从院子里走出来之后,小澜抬头看向天边,虽说夜色还未降临,但估计白天的时间也不足以支持他们完成下一户的任务了,三人先跑回了秦思聪所在的大院子。 晚上的经历也十分顺利,四个人又满意地得到了第八幅画。 第七幅画上,没有什么图案,只有四个字。 生死未卜。 第八幅画上,画着一扇四方的大门,大门的正中间,画着一个面具的图案。 四个人在看到这幅图的瞬间,就看出了它的玄机——这个面具的图案,和秦思聪在老人家找到的面具十分相似。 “生死未卜,”解炎用手指戳了戳那张白纸,“这也算是提示吗?我们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生死未卜?” 四个人盯着那张纸。 “其实,要是仔细看,”秦思聪细声说道,“这四个字中间的间隙,好像是不一样的。” 见其他人注意到了他的话,秦思聪忙补充道,“像是一个生字,一个死字,然后未卜两个字是连在一起的。” “原图就是这样的吗?”小澜先问向具体操作任务的解炎。 “一模一样,”解炎举起双手恳切道,“我用我所有的才华发誓,我完全是按照原图描下来的。” 众人先放下了这张图,拿起第八张看了起来。 秦思聪把面具摆在了白纸旁边,这么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 “这玩意有用,咱们以后得一直带着。”解炎伸手就打算去拿面具。 小澜抢先他一步拿起面具,想了想,又把它递还给了秦思聪,“你拿着这个吧,毕竟是你找到的。” 秦思聪感激地看着小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面具收到怀里,收好之后还不放心地拍了拍。 解炎淡淡地瞟了小澜一眼,没说什么。 “好啦,接下来我们还剩下一页纸,就完成任务了。”小澜说了一句振奋的话。 几人只振奋了一点点,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前八页的内容,然而对于到底如何通关还是没有想法,当然了,问题主要出在第四页上,他们四个至今没能分辨得出那些布满画面的不规则圆圈到底是什么,以至于第四页之后的内容,他们也半知半解。 天刚一亮,小澜、宝木和解炎便拿着手中的最后一块肉,踏上了寻找最后一户人家的路。 越到后面,宝木的工作压力越大,不仅搞错了几次,甚至还引着二人走回了之前被他们光临过的几家。 解炎渐渐没了耐心,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宝木几句,宝木任劳任怨不敢反驳,小澜却愤怒地怼了解炎好几句,搞得三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宝木终于找到了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这里飞快更迭的白天已经过了一大半,四个人站在院子门外,筋疲力竭地往里面看去。 院子里和屋子里都不见有人。 小澜伸手想去打开院子的门栓,远远地,响起了一个男人凶巴巴的声音。 “你们干嘛?!” 小澜立马缩回手,三个人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朝着声音响起的位置看去。 小路的那头,急匆匆地跑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解炎见状,举着肉块就迎了上去,“大哥,给你们肉……” 男人呼哧呼哧地跑过来,解炎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因为,男人的手中,拿着两大块肉。 “你们来干嘛?!”男人跑到自家院子旁边,护住院门不让他们靠近。 “我们来……送肉。”宝木支支吾吾说道。 “我们的肉吃不完,送给大家一点。”小澜连忙笑着补充道。 “我还用得着你们的肉?”男人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他白了一眼解炎手里的肉,“又有新肉了,你们既然吃不了也不用去领了,搞这么麻烦……” 男人说完,便没再搭理他们,自己打开了院门,进去之后,扭头又关上了院门,把他们三个关在了门外。 三人面面相觑。 又有新肉了? 几个村民从同一个方向走了过来,三人便朝着那个方向找去。 两户紧邻的院子前面,各有一大滩殷红的血液,一个女人正站在其中一个院子前面收拾着东西,见他们走了过来,连忙大声喊道,“哎呦,你们怎么才来呀!我们刚刚把肉分完,一块都不剩了呀!” 小澜盯着地上的两滩血,试探着问道,“两个人……都分完了?” “对呀,两个肉都分完啦!”女人捡起剩下的荷叶,“你们看呐,天都快黑了,当然都分完了,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动作太慢啦!……”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夜色渐渐浓郁起来。 最后的两个人,也死了。 现在只有他们四个还活着。 “这个事,我们可不能告诉秦思聪。”解炎忽然说道。 小澜和宝木侧过脸看看他,问道,“为什么?” “他现在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脸,他自己的脸还没有下落呢,”解炎站住脚步,轻声道,“要是他知道我们三个互相换了脸,只有他一个人没找到脸孔的话,我担心他会对我们……” “你怎么能这么想?”宝木不忿地说,“他有权知道真相,难道就因为担心秦思聪嫉妒我们,就要一直瞒着他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解炎连忙辩白,“我的意思是,担心他会伤心难受,你想到哪儿去了?” 小澜看着二人,没说话,过了几秒钟才缓缓说道,“我们不一定非要把脸孔戴在脸上才算找到,只要我们发现了藏匿秦思聪的脸孔的东西,拿着那个东西通关,应该也是一样的,毕竟我们的脸也不在自己脸上。” “这样也不错……”解炎闷闷地说道。 三人推开门,对着门里一脸期待的秦思聪摇了摇头,“出来吧,最后一个我们一起去找。” 路上,见三人的表情不太好,秦思聪怯怯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澜和宝木对视了一眼,便把最后的两个玩家也已经死掉了的事告诉了他。 秦思聪的脸白了一下,很快,他也明白了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煞白的脸孔顿时有些泛紫。 “但你别担心,”小澜抚慰道,“只要我们把藏有你脸孔的东西找到,再带走,就可以了,其实我们三个脸上的也不是自己的脸。” 看着秦思聪诧异的眼神,小澜把发生在三人身上的事讲述了一遍。 “你是个女生?”听完之后,秦思聪发出的第一句感叹居然是这个。 “呃……对呀,”小澜点点头,“怎么啦?” “你……你不像女生。”秦思聪咧嘴笑了笑。 小澜有点不服气,“我哪里不像女生?” “没什么……”秦思聪适时停止了话题拐向奇怪的地方,“没什么……” 知道了三人同自己的处境相差无几之后,秦思聪似乎放松了一些,和他们相处起来也更自然了。 四个人来到白天那个男人的院子旁边,熟练地翻过了栅栏,向正屋走去。 打开门,四人蹑手蹑脚地潜入客厅。 小澜挥挥手,表示“分头行动”,四人便默契地朝四个方向走去,宝木留在客厅里,小澜走向走廊右侧,解炎走向走廊左侧,秦思聪则径直走向最后面的房间。 走廊右侧的房间是个乌漆嘛黑的储藏间,里面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小澜头疼地摸黑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宝木的声音就从客厅里响起。 “快过来!……” 这么快?! 小澜跑出门,正撞见从对面跑出来的解炎,二人一块跑回了客厅。 宝木站在一只红木观赏架前,望着架子上的什么东西,正在出神。 “找到了?”小澜一把抓住宝木的胳膊,凑过去。 宝木扭头看着他们,点点头,“你们看这个。” 他的手指着的,是一颗硕大的明黄色宝珠。 小澜虽然不知道这属于哪种宝石,但从这宝珠圆润的光泽上就能轻易分辨出来,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解炎赶紧掏出怀里的棺中书,翻开最后一页。 他的手都激动得有些颤抖。 宝珠上,反射出了纸张扭曲的样子。 几笔弯曲的黑色线条,也出现在了宝珠的表面。 就是它! “可这是什么?”解炎看着宝珠中映照出的内容,疑惑地问。 小澜也摇了摇头。 线条被宝珠浑圆的表面扭曲得太厉害了,况且这本书里的画作本身就属于抽象派画风,这下子更难分辨出画里的内容。 三人盯着宝珠看了半天,才发现了不对劲。 “秦思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