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心后,爹爹你怎么不笑了啊第419章 磨磨的少女
柳老眉心像夹死只苍蝇,他平生哪受过这般憋屈,他呵斥道,“你们切莫去招惹赵缨!” 梁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家主突然甩了下折扇,眼角眉梢尽是诡色,“其实也不必这般惧怕,梁将军尽可前去,不仅要去,还要正大光明的去!” 众人不解,白家主解释道,“梁肃与我们不同,他是大楚的将军,还是上官澍的旧部,咱们知道梁将军令投良主,朝廷不知啊,上官澍也不知啊,定王和承乾公主亦不知!” “为何我们不能让梁将军前去为探,伺机而动,若有机会,何尝不能报今日之仇?” 梁肃掩下心中的激动,故意表现出不情愿的模样,推辞道,“这样不好吧?若我前去,被公主看出来怎么办?” 萧二爷抬手,“刚刚你不是哭着喊着想去行馆吗?” “可我是想给柳老报仇啊!不是做奸细啊,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粗莽的武将,若不甚露了马脚,那岂不坏事?” 温如海闻言眸光微闪,心道你露馅没关系,朝廷因此杀了你,新换上的守将照样能为宗族所用。 四大族长也是这般想的,所以闻言并无一丝担忧,柳老淡声道,“你且前去,为吾等探查消息,若出了事,我自会救你的!” 柳老一发话,就代表已经无转机了。 梁肃拧眉,重重点头。 “那好吧……” 这时,门口传来老仆的声音。 几人密谈,柳弋常让自己的贴身老仆守着门口。 “老爷,刚刚夫人来过,让小的跟您说,小姐发脾气不吃饭,您若有空可去看看?” 一提到柳珥,柳老爷眼前顿时一黑,气的。 这个小畜生,若不是她惹事,他怎么能受此大辱? 还敢闹脾气? 她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 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还敢跟他撒泼? 柳老爷朝着门外冷沉道,“她爱饿着就饿着,不必管她,我也不会去看她,还有,今后也不必拿她当柳府的小姐了,把我给她请的那些师父都辞了,让她好好给我闭门思过,若还想不明白,就给我滚出柳家!” “是!” 温如海几人见柳家事多,不便再留,于是告辞走了。 出了柳家,温如海看着翻身上马要离开的梁肃,叫住了他,“梁兄留步!” 梁肃回头,“贤弟有事?” 温如海上前,温淡一笑,“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提醒梁兄莫要步某人后尘,须知得陇望蜀,朝三暮四终是没有好下场的。” 梁肃冷哼一声,“有话直说就行了,就烦你们这群文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明白,你不就是怕我再反水……你放心,我梁肃不怕死,但是我的妻儿老小都被他们掌控了,我还能做什么?” 梁肃上马,勒紧麻绳,声线渐冷,“这里的水那么深,谁来谁淹死,你总不会觉得我会期盼那么两个人救我于水火吧?” 温如海不置可否地笑笑,紧接着观察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后,压低了声音,黯然道,“我知贤兄轻鄙于我,但谁能没有苦衷呢?都是当官,在哪不是权力倾轧?换句话说,鱼肉中原也是死,鱼肉大理……总归落个活,我不似贤兄,怕死的很,且我乃寒门出身,走到一方封疆大吏的位置不易……” 梁肃回头端详了他半晌,忽而一笑,“今日一番话,倒是让我瞧见了贤弟一些风骨在身。” 温如海淡笑,“今后你我同朝为官,想必有的是机会互相了解。” 马蹄声渐远。 随行马夫前来问,“老爷,上车吗?” 温如海摆摆手,他想走走。 两侧的屋宇鳞次栉比,门窗紧闭,夜里看起来萧索冷寂,再撒上一层冷月,愈发清寒。 远处的黑暗隐隐像个大洞,几欲将一切邪祟吞噬,温如海收回目光,有些吓人。 幼时入学所学第一篇即为《礼仪大同篇》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曾经,大理,夜不闭户…… …… 柳府驴槽。 “珥小姐吩咐了,你把这堆豆子磨完才能睡!” 府里看守牲口的管事老曹颐指气使地说完,背手弓腰走了。 只留下一个粗布麻衣,身材娇小的少女,扶着磨盘,一圈一圈地转。 对面,就是驴槽,里面一排活驴闲着。 偌大的大理石磨盘,足一千五百斤,成年男子推着磨完一斤豆子要半个时辰,换成骡子和驴需要一盏茶,但少女要一个时辰。 这里有三十斤豆子,还是新豆,水多,不好磨。 少女脚下踩着一双草鞋,脚底已经冒出了水泡,时间一长,大理的天气热,就出了脓水,混在骚臭闷湿的驴槽里,倒显不出味道,就算显出来,少女也闻不出来了。 身上仅有的布料还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有鞭痕,血污,脚印……露出来的白皙中掺着污痕和红包,少女的头发乱糟糟地蜷成了一坨,夜里拇指大的蚊子围着她飞来飞去,嗡嗡嗡吵个不停。 可是少女麻木,不曾理会。 尖利的下巴始终低垂着,像行尸走肉一般。 突然,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偷偷从墙沿露出了个头,朝她轻声叫,“小母驴!” 少女肩背一僵。 顿了一下,又继续推磨。 小厮怜悯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后,壮着胆子过去,走到少女跟前,凭着月色,一眼就看见了少女脸上的大黑疤,他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说话?” “这么多豆子,你今晚都要磨完吗?” “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小母驴?” 少女又是一僵,这回,她抬起头,看向小厮,幽冷的目光看得人心下生寒,小厮后退了两步,呐呐道,“又不是我给你起的,是小姐给你起的!” 一提到“小姐”,少女周身的气压嚣张激动了起来,像要怒喷的火山一般,半晌却突然黯然了下去,她垂下眸,布满血疮的双手握紧了磨杆,指骨森森,咯吱作响。 小厮纳闷,“你是不是之前认识小姐,得罪过小姐?” “说说嘛!” “她为什么那么针对你,还说你抢了她的大哥哥,我不是笑话你,她哥哥是不是个瞎子啊?” “要不然……”小厮小声嚅嗫,“谁会看得上你……” 少女的眸底突然滑下两行泪,面上却没有波动。 小厮见状大骇,“你别哭啊,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实话实说……啊呸,我也不是实话实说,我就是……我就是……你懂吗?”小厮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