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宿主切身扮演美强惨第113章 茅山道士53
过高的温度使这里的植物不能存活,风沙在呼啸,枯草被沙土掩埋,又在下一秒被吹散。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头裹布巾,眼神麻木,可是在不经意的转头时,眼中闪过惊艳。
这是一个漂亮到极点的青年。
穿着少数部落艳丽且诡秘的服装,身材清瘦且高挑,没有像其他的行人一样裹着布巾。他的皮肤很白,白到诡异,就好像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见过阳光,嘴唇是鲜血一样的红。
可他眼神好奇的打量面前的城墙和守卫,干净又清澈的眼睛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
青年抓了一缕自己的长发,黑色发丝在细长的手指上缠绕,莫名像蛇的缠绕禁锢。
他抿唇笑得羞涩:“这里就是哥哥让我来的地方吗?好奇怪哦……”
有守卫注意到了这个穿得奇奇怪怪,言行举止也奇奇怪怪的人,拿着手中的长戟对准了他。
“你是谁?!”
青年把手指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歪头嘟嘴的思索着,看着就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做出来的行为。
他想着哥哥曾经给他说的话,眼睛亮了亮,兴奋地用最单纯无辜的口吻说着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我想到了……我是要来杀你们的人呀~”
守卫们脊背一寒,眼中闪过不敢置信。
青年眼神清澈明亮,歪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半日后,茶室内。
两方身后的下属额角渗出了细汗,在焦灼的空气中等待陂方城的结果。
真正的两个主人公反而相谈甚欢,气氛和谐到仿佛对面坐着的根本不是敌人。
谢君枫温柔浅笑:“按照国师这般下棋,一定有七郎没有想到的变数。”
高一鹤神色平静自若,眸光没有丝毫波澜:“正常,我活的久。”
他的经历正常人不能想象的到,如今高一鹤在这场交锋中和谢七郎斗的不分上下,甚至在刚刚的紧要关头隐胜一筹,靠的就是自己年龄的优势。
智多近妖的谢家妖孽,果然名不虚传。
谢七郎摇头,温声道:“无论怎样的原因,输赢都是不变的。败了,就是弱者,没有什么理由。”
谢君枫从不相信什么借口,输就是输,就算高一鹤真的比他活的长又如何?
谢家七郎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
高一鹤定定看了他半响:“你是难得的奇才。”
谢君枫对他大方一笑,笑容如揽月在怀般让人惹不开眼。
“比不上国师大人。”
两人举杯,一同饮下杯中清茶。
很快,就有人跪于室中传信。
“陂方城被屠杀,守卫将领无一人存活。”
谢七郎饮茶的手一顿,面色有点冷:“百姓呢?”
“百姓无碍。”
此话一出,别说谢七郎,就是高一鹤和厉鬼都松了口气。
厉鬼悄声嘀咕,被如今这样的气氛影响,也不像平常那样大大咧咧的吼。
“幸好幸好……那小疯子还算听你的话,只杀了陂方城的将领,没有去杀百姓。”
他们当初对蛊师千叮咛万嘱咐,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只能杀守卫和将领,其它的一个都不许动。
蛊师虽然又傻又疯,可是对高一鹤是真喜欢,居然真的听了进去。
这边的谢君枫微松一口气,状似抱怨道:“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国师大人求胜心切,要伤害我陂方城百姓。”
然后他愧疚道:“错怪了您,是七郎的不是。”
高一鹤理解他:“无事,我也提心吊胆。”
蛊师是最后的杀手锏,如果可以高一鹤也不想用他,不可控性太强,杀性又太重。
谢七郎垂眸看向沙盘,良久后轻轻叹息一声:“我输了。”
陂方城已破,重要的连接点被打断,谢君枫一切的筹谋只能推翻重来。
但他没有再动,而是抬头看向高一鹤:“这一次,我输了。连国会退兵,退还给燕赤应有的城池。”
“两国如今的实力相差不大,再打下去损耗严重,其他国家会趁机打劫,连国希望与燕赤永结同心,以盟友之意共渡百年。”
“这一场博弈,国师大人赢了。再下一场博弈,又该如何能赢?不如互惠互利,相互牵制,国师大人意下如何?”
高一鹤看着他,觉得这个妖孽实在狡猾。
谢君枫赢了,那燕赤弱他一筹。他继续战领本属于燕赤的城池,再与燕赤结盟。
谢君枫输了,把本该是燕赤的城池归还,自身利益不受多少损伤,再提出结盟也是合情合理。
无论结果是什么,总归谢君枫不吃亏。
国师大人淡然问:“从一开始你就不在乎输赢。”
谢七郎对他笑得温和:“是,因为七郎不会有输这个选择。”
什么坦然面对输赢?什么接受自己的失败?
刚刚说出来糊弄面前这个国师罢了。
谢七郎从不会容许自己输,也绝不会看到自己的失败。
他的人生只能有野心和成功这几个字。
谢君枫温柔看他:“国师大人如何选择?”
高一鹤饮尽杯中茶水,茶杯与底盘碰撞出他的声音。
“结盟是最好的选择。”
谢七郎嘴角的笑意愈深。
两人临走之前,温润尔雅的青年从隔间里拿出了一把剑。
剑身明亮,轻薄,窄细,纤长。轻轻一挥动,就是一道银色光晕。
谢七郎手提长剑,对着高一鹤抱拳鞠躬。
“请让七郎为您舞一次剑,当做送别的薄礼。”
高一鹤点头:“可。”
谢君枫走出了茶室,静静站立在了庭院中央。
良久,他缓缓起势,剑身抬起,剑尖一点明亮。
青年身姿飘逸,风度翩翩于庭院中挥舞手中软剑,似落花飞舞般如梦似幻。
转身一挥,剑身随之而动,胳膊轻抬,抬至稍处。
柔软和力量的结合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的剑身划动,转瞬间一滴莹润的水珠从草尖掉落,被他接于剑身。
谢七郎眉眼带上了清浅的笑意。
他又是几个漂亮又潇洒的动作,随后手腕一扭,胳膊向前伸的一个用力——
居然直朝高一鹤喉结处而去!
厉鬼目眦欲裂:“高一鹤?!!”
高一鹤没有动,平静的看着停顿在自己喉结瞬微处的剑尖。
剑尖一滴水珠滑落,落到高一鹤凸起的喉结上。
谢七郎抬眼浅笑:“送国师大人的剑舞,好看吗?”
高一鹤淡然道:“不错。”
谢君枫转手收剑,利落的将其收入剑鞘之中。
他抬手示意:“国师大人,请。”
高一鹤跟上了他的脚步。
厉鬼被吓得不轻,在丹田里吱哇乱叫。
“操操操!!吓死老子了!!”
“我以为这鳖孙真要杀你!!”
“高一鹤,你踏马说话啊高一鹤!”
“快跟我说说话,平复平复我的小心脏!!”
高一鹤无语开口:“他不可能会杀我,国师死在谢家七郎的地盘上,这个后果连国担待不起。”
所以刚刚大概就是某个“输”了还嘴硬说自己没输的小朋友在故意使坏,想要逗高一鹤玩。
居然还有点孩子气。
不过在高一鹤看来,这确实是个孩子,区别就是这个孩子比其他的小孩要聪明很多。
但是输了游戏还会暗地里报复,又有点幼稚。
厉鬼心肝乱颤:“我去我去!这家伙简直和蛊师一个级别的危险人物,你能不能以后别再招惹这种人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蛊师喜怒无常,野性难驯,一身蛊毒行走在人间,那是剧毒的,活生生的人形毒物!”
“对了,还有这个谢七郎,好家伙小小年纪就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心眼多的都快漏风了,都成筛子了吧?咱两人二十二岁哪个能达到他这样的成就?”
“他还重权势,野心又大,燕赤和他合作确定没问题吗?长公主能不能斗得过他?!”
高一鹤淡淡道:“不会有太大的事,他虽然重权势,可是好歹还重视百姓,为了这个他也不会发动战争。”
“燕赤不是以往的燕赤,他看的出来,现在谋求合作也是为了避免无意义的战争和争斗,至少在他寿终正寝之前,燕赤和连国都不会撕破脸皮。”
到时候谢君枫已死,连国和燕赤的战争没有他掺和,谁输谁赢,鹿死谁手都犹未可知。
厉鬼突然问他:“你这意思……等谢君枫死后,你也不会掺和连国和燕赤的战争了?”
高一鹤脚步一顿,前方的谢七郎敏锐察觉到了他脚步声的轻微不同,回眸看他。
“怎么了?国师大人。”
高一鹤淡定道:“无事。”
谢七郎不动声色的环顾一周,确实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这才对他微笑道:“抱歉,是七郎太多事。”
随后转身继续带路。
紧张的不自觉屏息的厉鬼呼出了一口气。
“这崽子真敏锐……”
高一鹤继续刚才的话题:“以后不会再管了。”
厉鬼疑惑:“为什么?”
高一鹤淡淡垂眼,遮住眸底的神色。
“燕赤已经不是女皇的燕赤了。”
而是一个全新的燕赤。
既然与女皇没有了太大的关联,这一次救世过后高一鹤就不会再管。
厉鬼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又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你确实不该管了,朝堂的随起随灭,时代更迭的变换,哪里是我们能管就管的了的?”
“盛极必衰,衰久必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就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死循环。你能力挽狂澜一次,还能有第二次吗?”
“之后咱看着就行了,收起你泛滥的好心。”
高一鹤看向清淡的天空。
“送走老将军,我也该走了。”
厉鬼问:“不打声招呼?”
高一鹤摇头:“不了,燕赤赢了就好。”
“送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的尾音消散在了空气中。
离别总是很简单,也很轻描淡写,重要的是,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局。
在走之前,谢七郎背对着阳光凝视着高一鹤,诚心道:“如若国师大人愿意,可来谢家做客?七郎定扫榻相迎。”
高一鹤拱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