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谢七郎(2/2)

作者:白酒250

直播,宿主切身扮演美强惨第114章 谢七郎

当时的谢七郎太小了,小到只能对着父亲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撒谎道:“娘亲来找七郎的,说想让七郎看个好东西。”

父亲冷嗤一声:“这个疯女人!”

好像他的胞妹,他的妻子就只是个随手可丢的垃圾一样。

谢七郎被拉走之前,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被人拿下来的尸体。

尸体那双充血且凸出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盯到地老天荒。

谢七郎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直到十六岁那年,谢七郎上位,那天谢家宅府的大门紧闭,掩盖住了遍地的血泊和凄厉的惨叫声。

又一次开门,就是焕然一新的谢家。

谢七郎走出门外,看着暖阳高照,笑得温柔美好。

他想,世间很脏,谢家尤其的脏。

“希望父亲地狱中走的舒心,与母亲共赴黄泉。”

下十八变地狱,上刀山,下油锅,遭受拔舌剜肉之苦。

“希望长老们能得天眼,死后仍能看到谢家昌盛。”

亲眼看着谢家走上巅峰,再亲眼看着被摔进烂泥。

“希望谢家如此阳日,繁荣鼎盛。”

然后狠狠的摔下来,被吞吃入腹,被剥皮拆骨。

“七郎,心满意足。”

少年一身白衣,上面飞血四溅,如同点点红梅。

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公子俯身,对着上天一拜。

“既然这世道便是如此污浊,七郎就做这最污浊肮脏的人。”

人间污浊,谢君枫就是污浊的本身。

他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容人的肮脏。

他厌恶的看着这个人间,给自己带上了最美好的外皮。

心机算计和阴谋诡计是家常便饭,每一句,每一步都在筹谋的路上。

没有人比谢七郎更懂人心,也没有人比谢七郎更厌恶这个人间。

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恶心。

恶心别人,也在恶心自己。

既然如此让人作呕,又何必存在?

七郎轻笑出声,眼底是幽深的地狱。

谢家要成为别人遥不可及的存在,连国要成为一统的先例。

世间一切皆在掌控,楼起楼塌,唯有乱世才是他最好的祈愿。

混乱,死亡,惨叫,战争……

谢家七郎会一点点挑起来,用鲜血来洗礼这个腐烂恶臭的人间。

他走上去往皇宫的路上,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

染血的白衣在划过日光的边角。

一个疯狂又血腥的计划在美好的皮囊下酝酿。

他以为自己会挑起乱世,看着百姓流离失所,看着皇帝臣子摇尾乞怜。

他神佛救世,悲悯众生的表皮下,是丑陋的魔孽。

直到他看到了城墙上的高一鹤。

他心想,原来这个人间居然还留了一点白。

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所以那一天,谢七郎吃完了米糕,看着对面和他对弈的高一鹤,心里暗暗把那个疯狂的计划压了下去。

毕竟乱世,好像不太适合国师大人。

唯有盛世,才能更好的护住一片纯白。

为了面前这难得的干净,谢七郎愿意放弃搅乱天下的想法。

他因为厌恶而毁灭,也可以因为找到一朵梨花而愉悦,放弃自己毁灭的想法。

谢君枫眉眼弯弯,朗月清风一般的面容含笑,对着面前的高一鹤眨眼道:“国师大人,该你了。”

高一鹤下了一子。

回到连国后,谢七郎整理了一下衣衫,连接风洗尘都没有管,直接拿着一把剑上了朝堂。

谢家家主,有持剑上朝的权利。

他抱剑而立,笑看着众位朝臣对他的贬斥。

“谢家主,你为何会输?”

有人对他质问道。

谢君枫温文尔雅,一身白衣笔挺,于朝堂之上温声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有人怒了:“您可是谢家家主!是我连国的脸面,您输了,我们连国如何与燕赤交锋?”

谢七郎双目平静,可是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尚书大人,您是在怪七郎吗?”

尚书一哽,在谢七郎平静的眼神下,想起了面前人的手段,语气软和下来:“我们都是连国的朝臣,世家大族作为连国最重要的部分,自该撑起自己的责任。”

谢七郎眼睛里带上了笑意:“居然如此,尚书大人身为王家人,那为何不去与国师博弈,挣连国脸面,反而在这里怪罪七郎呢?”

王尚书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你不要推卸责任!”

谢七郎骤然扬声,在文武百官面前斩钉截铁道:“燕赤与连国结盟,是大势所趋,不容他人反驳!”

“无论七郎是输是赢,重点只会是在同盟之好上,而不是本末倒置,在此质问七郎为何输了博弈。”

他在王尚书冰冷的视线下勾唇,一字一句:“若有阻挠者,当杀!”

有一个文官移步上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以为你谢七郎是个多大的人物,不过百姓追捧就无法无天,你与朝廷商量过吗?!”

“肆意妄为的决定和燕赤结盟,谁给你的权利?!”

谢七郎温雅的面容一寸寸冷了下来。

“我哪里来的权利?”他声音轻柔到几乎诡异,“我谢家是第一世家,七郎是谢家家主,这够了吗?”

连国就是靠世家撑起来的国家,第一世家,谢家家主,几乎可以称得上皇帝一般的存在。

自从谢七郎上位,总有看他年轻体弱而朝臣不服,以前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忍了这些廖虫,如今既然为了国师放弃了那些筹谋,他又为何要忍?

谢七郎眉目如画,如风一般的轻和,可是眼神陡然冷厉到可怕。

“谢家家主自有对外干涉权力,这位大人又是为何来此指着我的鼻子骂?插手过多的不该是你吗?”

似乎没想到一向为连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谢家七郎会当众说这番话,这个臣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就是大怒。

“你放肆——!!”

“刷——”银色剑光爆然响起,寒色狠劈,鲜血四溅!

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动在地板上,脸上还混着残余的惊愕和不敢置信。

谢七郎慢条斯理的抖了一下剑,把剑身上的血抖落,抬眼时,还是那个众人熟悉的,温润如玉的谢家公子。

“各位还有意见吗?”

他用指尖擦拭了一下脸上被溅出来的血迹,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血痕。

他勾唇轻笑,声音温柔,一字一顿道:“还有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连国朝臣战战兢兢,更有甚者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们看着大殿中央长身玉立,面容沾血带笑的谢君枫,忽然想起了曾经。

十六岁的谢家七郎上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杀谢家。

长老,前辈,包括他的父亲,一个都没放过,死在了谢家的门后,死死抓着紧闭的大门想要爬出去。

谢家的门上,可是还能隐约看到一道道深刻的血指痕的!

谢君枫纵容他们太长时间了,几乎把他们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连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靠的究竟是谁。

谢七郎道:“看各位大人如今的模样,是不会有意见了。”

他举手收剑,敛下的眉眼温柔含蓄。

“既然如此,七郎谢过诸位的宽厚心怀。”

众人哑口无声。

……

高一鹤回来的时候,老武将看了他很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坐着喝了一杯茶。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一老一少坐在庭院里,享受难得的安逸时光。

老武将“咕咚”一杯茶,慢吞吞道:“你走吧。”

高一鹤手一顿,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老武将嫌弃的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觉得真是繁文缛节,没有碗来的畅快。

“你既然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走吧,别在这里了。燕赤对不起你,对不起了很多年。”

“你惨遭监禁,我们无所作为,无能为力,你出来后,还让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我知道你不喜欢。”

老武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翘起了二郎腿。

他脸上有道道沟壑,很深,里面写满了峥嵘的岁月,心酸疼痛的经历。

“高一鹤,别做国师了,去做个民间道士吧。”

“不想做道士,可以做乡野农夫,教书先生,总归闲云野鹤的,别在官场上混。”

他叹了口气,口吻悠悠的。

“不适合你。”

高一鹤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哑声道:“不需要我送送你吗?”

老武将睁开了眼睛,里面浑浊一片,可是眼底满是通透:“不用了,反正我早晚会死在这里。”

“人死了,就是黄土一杯,生前的事看的开一点,给我送行的人再怎么多,也不及你多年以后在我坟头上祭的一杯酒。”

说完,他咧嘴笑了两声。

“到时候你个长生者可要看顾一点我的坟头位置,别让人给刨了。”

高一鹤抬起头,看向天空,剔透淡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失落。

“我要去哪里?”

他还能去哪里?

老武将又闭上了眼,轻声道:“随便你去哪里,山上,田野,森林,湖泊……”

“不管是哪里,都比这里要好,你把自己困住的时间太长了,该解脱了。”

天下之大,总有一个属于高一鹤的位置。

高一鹤摇头。

也不知道在反驳老武将的话,还是在反驳自己的想法。

老武将等了很久,也没见身边的人走,无奈的又睁开眼睛,骂道:“滚滚滚,让你走你就走呗,死赖着干嘛?”

“你做个民间道士都比做国师大人强,勉强自己顶个屁用,燕赤都立起来了,你个当娘的赶紧收回自己扶持的手吧。”

高一鹤最后被轰走了。

他回了一次头,看着长椅上老武将愤愤的看着他,见他回头还骂道:“回什么头?!赶紧走!”

高一鹤沉默的扭头,走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厉鬼轻声问:“喂,你要去哪儿?”

高一鹤:“不知道。”

厉鬼挠了挠头:“额……去南方?”

高一鹤淡淡问:“为什么?”

厉鬼诚恳道:“我家就在南方,那里山水真是不错的,挺适合你。”

高一鹤平静道:“那就去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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